盛夏進入文工團大半年了,她早已習慣了在文工團的平靜生活,天天積極地參加各種舞蹈訓練,忙裡偷閒地看看書寫寫日記。
小日子過得很充實。
在省城大學時,盛夏交到了秦慧慧三觀相宜,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文工團待了大半年,她到現在沒找到特別合得來的女孩。
她不喜歡勉強自己去結交朋友,有合適的自然而然地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沒碰到合適的,盛夏也不着急,她相信人和人之間是存在緣分之說,許是她跟團裡的姑娘們緣分不夠,這纔沒成朋友。
盛夏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安安分分地按照她的計劃過日子。
她的脾氣溫和,肯吃苦耐勞,因爲常年堅持練武,她的身體柔韌性很好,學什麼都比較快。
文工團的團長樑雲鳳就很喜歡盛夏,這小姑娘文化水平高,身體條件好,長相俏麗,最難得的是她的性子很溫和,輕易不會跟人鬧脾氣,但也不是那種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樑雲鳳對盛夏寄予厚望,找人來給盛夏開小竈,希望能把她培養成團柱子,擔當舞蹈表演的門面。
臨近年關,文工團正在排練節目,爲即將到來的新年晚會做準備。
爲了保證公平和民主,樑雲鳳向整個文工團的文藝兵們提出要從她們之中選擇領舞,給她們一週的時間準備,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來爭取這個領舞。
這個消息一出,平靜許久的文工團熱鬧起來了,好些人暗戳戳地找人幫忙使力,希望能打聽到具體是哪幾位舞蹈老師選人,準備迎合她們的喜好來排演節目。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盛夏對此沒什麼興趣,她沒打算一輩子待在文工團裡,不打算出風頭。
她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
跟她同住一個宿舍的林寧,一直把盛夏當成她最強勁的對手,她們倆的水平相差不多,但性格卻是南轅北轍。
盛夏喜好安靜,脾氣溫和,很大方,不愛跟人計較。
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同宿舍的都是小姑娘,盛夏又不想待在文工團太長時間,不想擋人家的路。
而林寧呢?
林寧的性格正好跟盛夏相反,仗着她爸是軍官,公主病患者,脾氣火爆,小心眼愛記仇。
軍人家庭出身,她的爸爸是本集團軍的軍官,有一定的便利。
林寧比盛夏早幾個月進入文工團,因着她的出身條件優越,在盛夏沒來之前,整個宿舍的人唯她馬首是瞻。
許是被人捧的時間長了,又或者她本性如此。
久而久之,這林寧養成了說一不二的霸道性子,但凡是敢搶她風頭的,一律被她視爲對手!
盛夏來到這文工團的時間有些微妙,比正常招收晚了幾個月,剛進來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打聽她的來頭。
好些人都認爲盛夏的背景很深,來頭很大,樂得向她遞橄欖枝,希望能在他跟前留下好印象。
畢竟,你要是想要抱大腿,平常不好好經營是不行的,人家跟你沒啥情分,無親無故的,憑啥浪費自己的時間來幫你啊?
這道理擱在四海皆准。
想要得到什麼東西,勢必要付出代價。
因着那些流言,林寧沒敢在盛夏跟前囂張行事,自家事自己知道,她爸的確是軍官不假,但她爸的軍銜不高,能壓得住的人很少。
之所以會被宿舍裡的人捧着,不過是因爲這個宿舍絕大多數人都是工人子弟出身,家世第二好,她爸是縣城的小幹部。
論家世,林寧就排了第一。
論天賦,林寧這第一也是名符其實的,她的身體條件很優越,的確是跳舞的好苗子。
況且她挺會表現自己的,在舞蹈老師和教官們跟前,表現得很好。
私底下,林寧倒沒那麼注意了,這人一膨脹起來,就跟氣球似的,一下就脹大了。
別人還在猜測盛夏的來歷,跟她住了大半年的林寧早把盛家的底細給摸清楚了,什麼來頭大,呸!
林寧瞧不上盛夏的家世,但她又不得不承認一點,盛夏的文化水平很高,比她練舞的時間短,學得卻比她好!
而且,林寧經常有機會接觸到舞蹈老師和教官,經常能從她們口中聽到對盛夏的誇獎,她心裡羨慕妒忌恨得不行,但一想到盛夏如此得到看重,又不敢動什麼手腳。
那麼多人盯着盛夏呢,林寧沒把握能將盛夏的“面具”給揭下來!
以前的確是如此,現在嘛。
林寧坐在牀邊,表情陰晴不定的,她正在尋思着那個合作值不值當。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盛夏正在伏案寫日記,沒注意到周邊的人在想什麼。
受到了前些天編劇老師的啓發,盛夏改變了寫日記的方式,她不再是平鋪直述地寫今天干了什麼,有什麼心得體會,而是開始執筆寫一些有趣又可愛的數百字小故事。
比起吃了什麼看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的流水賬,兩三百字的小故事顯然更有難度和挑戰性。
盛夏是個強迫症患者,她這人不做則已,一旦做了就希望能做到最好。
別看是寫個幾百字的短故事,盛夏依舊是認真對待,她刪刪改改,試圖將小故事寫得更精簡有趣一些。
她沒什麼功利心,單純地是想練練筆,寫有趣的小故事,無聊的時候拿來看看也挺好的。
同住在一個宿舍這麼久,林寧是知道盛夏有記日記的習慣,她曾動過心思,想偷看盛夏的日記本,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裡頭寫了她的壞話。
是的,林寧的確是這麼想的,她在背後說了盛夏不少壞話,認爲盛夏也跟她一樣的。
事實上,林寧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盛夏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跟林寧搞那種小動作?
她帶來了好些書,都沒看透呢,再加上訓練那麼忙,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幾瓣使。
每天寫小故事,是盛夏爲數不多的樂趣而已,真當她那麼閒啊?
盛夏就是典型的“閒不住”的人,天天坐着不幹活,她就覺得人生無趣,沒什麼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