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瑞姆多草原上的寒風,沿着多利蒙特山脈,向着內陸連綿而去,遠處雪頂峰上那萬年不化的皚皚白雪,就像是一個立足於天地之間的冰霜巨人一樣,平原上的十月,秋之女神已經開始撒播着蕭索,瓦藍的天空中,一羣羣大雁向着溫暖的南方飛去。
山丘之後,數百名身上披着青色風狼狼皮甲的騎士靜靜肅立着,他們馬鞍上懸掛着通體黝黑的刺槍,,馬鞍的另一側掛着包上了鐵皮的圓盾,這些騎士們的腰上佩着單手重劍和輕巧的手斧,每一個騎士的都裸露着自己的右肩,這些人身上的那些傷痕像是在炫耀着他們的武力強盛一般。
一名騎士從山丘上策馬而下,在最前面那名身上穿着銀色鎖子甲的騎士面前勒馬人立,對着那名獨目大漢道“老大,人來了,就在前面千米處!”
那名身那時披着鎖子甲的獨目大漢反手將自己身上的佩劍拔出,對那名騎士道“漢克爾,撕裂卷軸,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記住,我們不要活口!”他說完之後,策馬轉身,目光在那些騎士們的身上掃了一圈之後,他對着自己的手下們道“記住我們的規矩,戰利品全部上交,誰敢藏私,不要怪我丹頓劍下無情!”
漢克爾應了一聲,然後從自己馬鞍上的掛囊裡取出一卷畫滿了獸人符咒的卷軸來,將卷軸上的封印撕裂,接着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從卷軸上擴散而出,將所以的疾風狼盜全部都捲了進去,勇氣卷軸的輕微狂化作用立刻就讓那些騎士們應聲如雷
一列長長的車隊從一處突的小山丘後繞出,驚動了正在山丘旁歇息的鹿羣,大羣的梅花鹿受驚而起,護衛在車隊兩邊的騎士們顯然都經受過最爲嚴格的訓練,每個人都挺直着腰,一手握在馬鞍旁邊的騎槍上,另一隻手則是緊握着掛在馬鞍邊的圓盾上。
這樣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防禦和戰鬥的陣型轉換,這些騎士們都穿着精緻的錐圍子,在外面套着的亞麻色披風上,繡着雙頭鷲與百合的標記,如果有路過卡瑞姆多的旅人看見這個標記,一定會驚呼“巴法利亞家族!”這個古老名字的。
最前面的那輛馬車,車窗被輕輕的推開,一個十七八歲的俊秀黑髮少年探出頭來,對着一直緊緊跟隨在馬車邊的騎士問道“卡路,距離我的封地洛丹倫還有多遠?”
卡路將自己的頭盔摘了下來,一頭華麗的金色直髮順暢的披散到了他的肩膀上,他身上穿着的那套帶有暗青色薔薇花紋的銀色馬克西米利安式重甲,在陽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閱讀文字版,請上]
他笑着將那雕刻着展翅飛鷹的頭盔抱在懷裡,琥珀色的瞳孔中精光一閃,對那個黑髮少年道“領主大人,我們大概在天黑之前可以到達伊夫堡,然後在伊夫堡休息一晚上之後,啓程前往您的封地!不過……!”
“你還是叫我羅炎吧!這麼領主大人來領主大人去的,我覺得怪彆扭的!”羅炎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對着卡路道“你剛纔似乎還有話要對我說,是不是?”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伊夫堡要塞的騎兵巡邏的威力搜索幕了,屬下奇怪的是,我們竟然沒有碰上一波伊夫堡的騎兵!”卡路笑了一下,接着道“但是聯想到伊夫堡要塞的騎兵們要巡視的地方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就算是沒碰上那些騎兵,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是那個被稱爲我們索菲亞王國第一要塞的伊夫堡嗎?”羅炎的眼中出現了灼然的神色。
“領主大人,除了這個伊夫堡,我們奧瑞克大陸上,難道還有第二個伊夫堡嗎?”卡路輕笑了一下,不過他並不是因爲羅炎的無知而笑,在一個月前,他和所有人一樣,都覺得羅炎是巴法利亞家族年輕一輩中最爲窩囊和沒用的一個人,但是現在,這麼窩囊和沒用的一個人,卻成爲了封地上百里的子爵,這樣的變化,可以是出現在一個窩囊廢的身上的嗎?
羅炎搖了一下頭,似乎也覺得自己這麼問得實在是有點白癡,他笑着道“看來我是因爲要見到傳說中將獸人帝國擋在了極寒之地,數千年不得寸進的伊夫堡,以至於太過激動了啊!”
悶雷般的響動從山丘之後傳出,在前面充當斥候的四名騎兵立刻就策馬前去,卡瑞姆多大草原,那可是盜賊們的天堂啊!
一聲尖銳的哨聲打斷了羅炎的思路,卡路一聽到這哨聲響起,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那四名斥候拼命的從山丘後打馬而出,一羣身上披着青色風狼皮甲的騎士也跟着他們從那山丘後繞了出來,傳回警訊的四名斥候,竟是在眨眼之間就被十字弩給射成了刺蝟,那些狼盜們以讓人恐懼的速度向着羅炎的車隊衝了過來。
“錚!”的一聲輕響,卡路已經將佩劍拔出,對着自己身後的那些騎士們道“巴法利亞家族的騎士,只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讓這些盜賊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騎士!”
他說完之後,看了羅炎一眼,對着那些護在馬車邊的輕裝步兵們道“輕裝步兵持刺槍結陣應敵,隨行奴僕持十字弩射殺盜賊!”他說完之後,就帶着手下那數十名騎兵向着如颶風般席捲過來的狼盜們衝上了上去。
除去準備接敵的三十多名騎兵之外,隨行護衛羅炎的輕裝步兵也不過一百人,算上那些奴僕,可戰之力也不過再加上二十人而已,要命的是,十字弩卻只有三十具,一旦那些勇敢無畏的騎兵們落敗,這單薄的步兵結陣,在那些瘋狂的狼盜們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以三十騎對兩百騎,勝敗之數已經是不問可知了,不落羅炎卻是臉上半點驚懼的神色都沒有,從半年前開始,他就相信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是自己要去畏懼的了,羅炎將馬車門打開,輕巧的躍上馬車車頂,看着那奮勇向前,不知死爲何物的騎兵,看着臉色沉着,結陣禦敵的輕裝步兵,心中豪氣頓生。
“以偉大的阿曼瑟爾之名起誓,以吾之生命遵守,塞納留斯之榮光照耀吾身,荊棘之光環啊!在吾之騎士身上綻放吧!”羅炎的雙手合抱,接着一圈綠色的光芒灑播到了卡路他們的身上,然後一面面充滿了荊棘的綠色盾牌在他們的身上出現,閃耀着奪目的光芒。
羅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出現了一絲殘忍的神色來,嘴裡輕聲道“以戰神阿格拉瑪之名起誓,以無盡的鮮血和對戰鬥的熱情起誓,讓殺戮之眼睜開,用懲戒之鞭告誡吾的敵人,閃電鏈!燃燒鮮血和軀體吧!”
卡路在心裡吃了一驚,他很清楚在車隊中既沒有獸人族的薩滿祭祀,也沒有光明神殿的牧師和精靈族的森林守護者隨行,這樣的輔助魔法,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呢!不過這個時候,一道幾乎可以將人眼睛給刺瞎的明亮閃電如遊蛇一般,滑入了將要和他們接觸的疾風狼盜中。
最先被那閃電給擊中的疾風狼盜發出一聲慘哼,接着那焦黑的身體就從馬上栽下,那道閃電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在半空中一個轉折,纏繞上了另一名疾風狼盜,然後又一具焦屍跌倒在地上,幾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的時間裡,那道閃電鏈已經轉折八次,將最前面的八名疾風狼盜烤成焦碳。
狼盜們原本是整齊的鋒矢陣此刻已經被羅炎的閃電鏈擊破,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來,卡路強壓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將一名驚慌失措的狼盜斬成兩截,帶着自己身邊士氣大振的騎士們衝進了狼盜羣中,大肆的斬殺着那些被閃電鏈的威勢給嚇住了的狼盜們。
狼盜們發現當自己的武器砍向了那些騎士們的時候,他們身前帶着荊棘刺的綠色盾牌總是會在一瞬間出現在他們的單手重劍要落向的地方,將他們凌厲的攻擊擋住,然後那些騎士們以滿不在乎的姿態,用他們的騎士劍刺穿自己身上的皮甲,接着衝向下一個狼盜。
祭祀和魔法師的出現,讓那些狼盜們知道自己這次是啃上了一塊硬骨頭,如果有着獸人祭祀輔助作戰的軍隊是無敵的鐵軍,那麼被這樣的鐵軍保護着的魔法師,就是所有人的惡夢了,尤其是沒有任何魔法力量,連哪怕是釋放一個小小的勇氣光環都需要魔法卷軸的疾風狼盜,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什麼叫做恐懼。
丹頓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支不到兩百人的小型車隊,不僅僅有魔法師,甚至連在人類社會中相當少見的獸人祭祀都有,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他去想那麼多的時候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句話他還是知道的。
他將自己的雙刃巨斧揮舞了起來,對着他的手下們道“殺光他們,每人賞金幣十枚!”不過在他還在爲自己將要付出的金幣惋惜時,丹頓的眼中也急劇的充血起來,他能清楚的看見,在自己的腳下,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以極快的速度出現,而那些車隊的騎士,卻已經是將自己的本陣鑿穿,衝到了這魔法陣籠罩的範圍之外。
“該死!”,他只來得及罵出這麼一句沒什麼油鹽的話來,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的尖銳呼嘯,從天而降的寒冷冰錐,將他徒勞舉起的圓盾刺穿,將他和他的戰馬釘在了地上,視界變黑時,他所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那滿地的鮮血,紅得怕人。
剩下的疾風狼盜在這恐怖的暴風雪出現之後,都已經沒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信心了,他們放棄了抵抗,在卡路的面前乖乖的做了俘虜,卡路和他屬下的騎士們這一路衝殺,竟然是一個戰死的都沒有,也不過是十來人身前的綠色荊棘護盾破了而已,就是受輕傷的都一個沒有,這次的勝利,也實在是來得太容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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