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
“所以你還算清醒。”秦曉輕蔑地說,“那你說什麼胡話?”
穆辰翊扶過秦曉雙肩,讓她看着自己,“我是認真的。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這種事。我跟你在一起只是爲了錢,你我都清楚。‘孩子是個意外’這是你的原話。所以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你不娶秦燕婉啊?”
“我要是能娶她還會和你籤什麼鬼合同。”
穆辰翊粗暴的打斷了秦曉的話,吼了出來。
秦曉微怔,她咬了一下下脣,然後又鬆開,“你終於說出來了。這些年很辛苦吧,穆辰翊。明明不是一個人,卻是一張臉。你看到我這張臉,還要努力的騙自己——這是秦燕婉,對吧?”
一個可憐人,總是用無盡的謊言麻痹自己。明明知道不是,卻還要“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似的騙自己。這就是一種可悲,極致的可悲。
穆辰翊剛剛怒吼的那一句使他的情緒爆發出來了一部分,稍微冷靜了些。
“可是人家不認識你了,估計失憶了吧?恩?呵呵呵。”秦曉開始嘲諷的笑。
可憐人不止有可恨之處,還有可笑之處。
對啊,她說的每一句都對。
這麼多年了,他活得夠辛苦了,活在一個女人的陰影裡。有時候一覺醒來,看到自己身旁那張魂牽夢縈的熟悉面容,嘴角總是不自覺地笑着,彷彿自己年輕了好多,又回到大學時光。
因爲秦燕婉的關係,還在讀大學的叛逆的他跟家裡鬧翻了,跟父親斷絕了關係。一怒之下,自己租房子帶着秦燕婉一起在外面住。那時候他也會爲錢而擔憂,也算是一種新鮮的體驗,不過他的那些好兄弟總是慷慨解囊。
那些日子,他覺得是人生中第一次無拘無束。
只要早上看到她熟睡的側臉,一切都值。
後來的這些年,他每每早上想要喚“燕婉”這個名字時,他就猛然清醒了——身邊的這個,是秦曉。
喜悲總是在一瞬間翻天覆地。
他沒時間感傷,因爲他還要去工作。
所以現在,這些日子也不是白過的,他不想這麼辛苦了,再說這幾年身邊陪着的也是秦曉。
他跟秦燕婉,應該是不可能了。
父母也老了,他也長大了,成熟了,知道有些是不能憑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只想聽到你說‘同意。’因爲如果你中途退出,你不僅什麼都得不到,反而損失了一大筆——你的年齡不小了。”
秦曉低頭笑了一下,又擡起頭,看着穆辰翊,“誰說我不同意了?我懷了你的孩子,又在你身上浪費了女人一輩子最好的幾年,我要是再不問你要點什麼,不是太虧了?剛纔只是探探你的口風。”
穆辰翊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稍微平復下的怒氣又有點想起來。
“你先別生氣。剛纔聽你的意思,你們倆是不可能了。這樣就好,免得到時候真相公之於衆。對我和她的影響肯定不會很大,但是對你的影響,還有你們穆家的影響。。。你懂得。到時候鬧得大家都尷尬,不如現在說明白。”
穆辰翊聽到她同意,有些意外,卻又好像意料之中,“洗耳恭聽。”
“你和秦燕婉隨意舊情復燃,我沒任何意見,別太過分就好。爲了你自己的聲譽。”
“你考慮的倒是挺周全。”
“爲我的金主考慮,這算是職業道德。當了婊子還能立牌坊,真是,‘名利雙收’啊。”秦曉刻意加重了“名利雙收”這四個字,“不過我現在好像不能這樣說自己了。”
她一口一個“婊子”,那穆辰翊算什麼?
秦曉的笑意更加深了,“只是打個比方,你可別生氣,我沒罵你。像你這種卑鄙的骨子裡,外表卻掩飾的嚴嚴實實的渣男,我可不敢罵。”
她一口氣說完,無視他越來越黑的臉。
因爲穆辰翊是個有教養的男人,應該不會因爲這種事生氣吧,或者惱羞成怒的動手?聽說他不打女人的。不過這也不一定。
“謝謝誇獎,彼此彼此。”
穆辰翊回擊。
“也是,我也不是什麼清高的主。攀上你,我賺了。”
“那我讓你賺更多。想要什麼樣的訂婚宴?”
恩?竟然還有訂婚宴。
“無所謂,但是我要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嫁入你們穆家!還有,一定讓秦燕婉知道我們的喜事,最好讓她死了這條心。”
秦曉今天就愛“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
穆辰翊點頭答應。
“一言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