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劉麗麗對她說:“林雷走了,已經回老家了。她讓我轉告給你說他對不起你,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讓你不要再有任何的念想。”劉麗麗在說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念一段平淡的記敘文一樣,目光平靜的不帶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在夢迪聽完這些話之後,心裡面立刻沸騰了。雖然她表面上現在依然還是平靜的跟西湖似的,但是內心現在早已經氾濫了。就跟誰突然在裡面砸了一個十幾噸的石塊一樣,說不出的沉重和難受。
不過最狠毒的還是坐在面前無比淡定的劉麗麗,夢迪這時候才發現這丫的道行比她深的多,不愧爲職場裡面的精英。一眼就能直接洞察到別人內心的深處,簡直就是一東方不敗。
因爲這丫緊接又直接對夢迪說:“心裡難受就表現出來吧,不用在我這裡裝堅強,因爲我也難受。”一針就把血給扎出來了。
夢迪擡頭看了看劉麗麗,雖然她心裡面現在翻滾出無限情緒,但是她卻始終憋着沒有表現出來,因爲她還知道,面前的這個人不是她能傾瀉的人。並且夢迪雖然現在還依然對她懷恨在心,但是更不敢跟她鬥。因爲她真的就跟妖精形容的那樣,總是在自己人面前耀武揚威的跟一藏獒似的,而一到別人面前就徹徹底底變成了一軟柿子,哪怕就是被別人捏爛了也不敢反抗一下。所以,此刻的夢迪強忍着情緒直接站起來對着劉麗麗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了。”
出門後的李夢迪,內心就徹底氾濫了。儘管她上午還一次又一次的對妖精蚊子他們,信誓旦旦的強調說要重生,要開啓新生活。結果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內心築起的那道防線還是被瞬間打破了。因爲我們總是這樣,在對方剛和我們分手的時候,總要口是心非的先表達一下自己的堅強和不在乎,裝的自己很強大很牛逼似的。可是心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自己心比誰都清楚。身體上的傷還要個十幾天才能痊癒呢,何況心靈上面的?那些笑容和快樂全是裝出來欺騙自己的。
始終不願相信這個消息的夢迪,立刻拿出手機打給林雷,此刻她只想着確認一下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然後再對他說一句分手就分手了,我不會再去糾纏你了,你至於這樣躲着我嗎?至於面子了自尊心了什麼的全部見鬼去吧。但是電話那邊給出的聲音是: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夢迪又立即翻電話本準備打給韓冬。心想那個廣告公司是他們倆一步一步創立起來的,所以他要走的話,肯定要跟韓冬交代一下他負責的公司的事情。結果還沒有撥出去,妖精的電話倒先打過來了。
電話裡面,妖精一副很着急的口氣說着:“喂,鴨子,我給你說個事你聽完後先別衝動,因爲我跟韓冬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的突然。我說了,你做好思想準備,就是林雷走了,回他們老家了,下午韓冬去公司裡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纔看到了林雷留給他的離別信……”瞬間,兩行滾燙的眼淚從夢迪的眼眶中翻涌而出。
這下,夢迪才終於肯接受這個事實。行屍走肉的走在大街上,眼淚一邊稀里嘩啦的流個不停,嘴角還一邊不時地露出一絲苦笑,就跟一又傻又二的小女生似的。並且夢迪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可傻,但無奈的是她就是止不住這些情緒啊。眼睛裡面就跟藏了一黃河似的,怎麼流都流不完。並且不止怎麼的,還總覺感覺今天頭頂的陽光格外的刺眼,細細密密悉悉率率的,像針尖一樣的打在眼皮上,又疼又脹。心想陽光你就盡情的刺吧,有本事你別隻刺我的眼睛,往老孃的心裡面也刺一些,讓裡面那些陰暗的無法形容的地方也見着些陽光。
回去之後夢迪又是渾天暗地的睡。她覺的遇到
這樣的事情,真的沒有什麼比睡覺更好的解決辦法了。不過她想這樣可是有人可不願意。夢迪本以爲自己這幾天會沉浸這種變態的情緒中要一蹶不振好幾天,甚至連公司裡面的假都請好了,然後她發現,在最關鍵時刻,最危急的時刻,最靠譜的還是那些整天打在一起的哥們、兄弟還有朋友。
因爲當韓冬蚊子他們知道林雷走了之後,這幾天什麼也沒幹,淨想着法子去逗夢迪開心了,這邊剛睡下去那邊立即一個電話就又叫醒了。什麼檯球廳了、購物了、酒吧了,各種逛,各種嗨。反正就是不想讓夢迪消停着,生怕那哪一會兒沒有看住、這丫的就想不開拿着一薄薄的刀片往自己的動脈划着玩呢。
和平時相比起來,這幾天幾乎是夢迪感到最富足的時光,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並且還不用自己付錢。夢迪就像是一得了便宜還不賣乖的小姐,一邊沒心沒肺的花着人家的血汗錢,還一邊給人家擺出一副臭臉。沒辦法,誰讓她上大學的時候交了這麼一羣死心的狐朋狗友呢。夢迪有時候就在想,真想雙手一撒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了,就這樣賴着他們讓她們養活着自己的下半輩子,這真找一個男人靠譜的多。
可是爲什麼,就是她開心不起來呢?
真正讓夢迪被這羣朋友感化了的是在臺球廳裡面,那天他們剛從商場裡面掃蕩出來,一個小時的血拼她沒啥也沒逛,就在零食攤位那買零食了。搞得收銀的時候,人家收銀小姐一臉鄙夷看着雙手上藤蔓一樣的纏滿了各種零食袋子的蚊子、韓冬和大壯,懷疑這幾個大老爺們是不是還沒有過完童年。什麼薯條了、蔬菜卷、全是一些要多幼稚有多幼稚的零食。
然後出來商場就抱起來,跟隨着夢迪和妖精這兩面獵獵飛揚的旗幟朝着檯球廳裡走過去。
進入檯球廳裡面,蚊子就嚷嚷着要和夢迪單挑,夢迪當仁不讓,拿起木架上的槍桿就和蚊子對戰。但是這一挑戰不要緊,直接又把夢迪帶入感情的漩渦裡面了。當夢迪拿起槍桿趴在球桌上,突然想起了當初她第一次進檯球廳裡面時候的情景,那時候是林雷帶着自己。剛開始她不會玩,林雷就趴在自己的後面並且把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一步一步特認真的教着。
曾經在在電視上看到演的這個畫面都是特性感的,但是現在在夢迪的記憶中這卻是一個特矯情的畫面,兩個小情侶依偎在一起,要多溫暖有多溫暖。然後一陣感傷就又從夢迪的心裡面翻滾而來,眼眶情不自禁的溼潤了起來。
妖精一看這陣勢臉色立即又綠了,本來是來帶着夢迪調節心情來了,這下倒好,直接又給調節到原來的狀態去了。直接衝着蚊子白了一眼說:“蚊子,打檯球這餿主意可是你出的,看着辦吧。”
蚊子擡頭看了一下妖精,然後又看了一眼正在感傷的夢迪,雖然覺得這個任務有點艱鉅吧,但是最終還是伸出手給妖精做了一個OK的姿勢。
走到夢迪的面前立刻貧了起來說:“哎哎,鴨子你別抹眼淚啊,你這倆眼睛一紅,我這邊立即就成罪人了,估計待會一出門,他們幾個立刻就把我剁成包子餡喂狗了,最輕最輕也是把我打成國寶熊貓。”
而夢迪則雕塑一樣的還在一旁沉默着。蚊子一看這個方法不奏效,立刻又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那就是調戲10086小姐,這是兩年前他在公司上班時學的,當時覺得特無聊,可是做過之後才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比常人有着相當好的天賦。
電話接通了,結果丫的是個男人接的,蚊子本準備掛機再找個女的聊,突然靈機一動來了個既簡單又有效的對話。
對方:“你好,這裡是中國移動,請問您需要什麼幫
助?”
蚊子:“也沒啥事哥們,就是這兒有個心靈特脆弱姑娘失戀了,現在鬧情緒鬧得特厲害,要跳樓呢?想讓你幫忙調節一下。”
可能是裡面的哥們工作了一天了,也感覺有些苦逼,聽完蚊子在調戲他之後,竟然也不生氣的和蚊子逗了起來說:“怎麼樣,那女的嚴重不?”
蚊子一聽這話,來機會,一拍大腿整出一口東北腔條調侃着:“唉呀媽呀,老嚴重了,現在手還正扒着窗戶上的鋼筋呢?攔都攔不住,誰攔掐誰。”
對方:“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接下來蚊子的一句話,估計電話那頭的男的想殺蚊子的心就有了,他一臉淡定的說:“沒事,讓她跳吧。我們這是一樓。窗臺高度一米二左右。”
然後夢迪剛纔還是一臉抽泣的表情,伴隨着妖精她們妖精一樣放浪形骸的笑聲。立刻凝固起來了,換成那種正哭的時候想笑卻又憋着不能笑出來的表情。緊接着就潑婦一樣的追着蚊子打了起來,一邊追還一邊喊着:“你丫的纔想跳樓呢?你丫的手才正扒着窗戶上的鋼筋呢?”就跟一憤怒的母藏獒似的。
而站在一旁的韓冬妖精他們,此刻也終於露出舒展的面容。一邊對着她倆打鬧時候碰到人說道歉對不起,一邊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朝着他倆奔過去。心想,蚊子這丫的太有才了,二十多年的光景沒白活。
這下子,夢迪不想開啓新生活也不行了,人家已經硬生生的幫她開啓了。夢迪本想再傷春悲秋一會兒,然後再昂首挺胸的邁向明天的。但是狂扁過蚊子之後,立即不這麼想了。因爲她那天最後雖然特嗨的一邊笑着,一邊伸着拳頭狂扁着蚊子,就像是一女俠似的。
但是到最後,夢迪笑着笑着還是哭了起來。不過這次是感動的了。心想,自己是一什麼狗屁人物啊,整天讓這麼多的人圍着你轉,你哭一聲,別人小心的恨不得連個屁都不敢放。不就是仗着靠幾年時光,智贊下來的友情嗎?而你如果再不去好好珍惜的話,這些友情終有一天也會像你跟林雷的愛情一樣,招呼都不打的就煙消雲散了。
所以第二天,爲了不讓大家失望,夢迪就特精神的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挎着從妖精的信用卡了剛刷出來包包,吧嗒吧嗒的走向公司裡面去了。
生活就是這樣,不管你過的再苦逼,再怎麼步履維艱。而它依然就像是一個大齒輪一樣,咔嚓咔嚓把今天的一切絞碎,然後不管我們允許不允許,就把我們拉進明天。我們無處反抗,除非誰丫的足夠有勇氣在今天把自己給弄死,那你就不用迎接明天了。
夢迪就是沒勇氣去死,所以毅然堅強而決絕的選擇,邁進了苦逼的明天。就像是妖精形容的那樣,生活中有什麼坎兒能比人的生命還牛掰的。人生來一回不容易,世界上這麼大好的風景,這麼大好的時光。你丫的不想辦法去享受,而是兩眼一閉,把自己的那一份兒騰出來留給別人享受去了,這不是有病嗎?哪怕就爲了看當初那個甩你的男人是怎麼死的,也要好好的活着。
就這樣,在妖精像個思想家一樣的教育下,夢迪也終於跟隨着了她的腳步。雖然有時候腦袋中還是空蕩蕩的回想起那個禽獸林雷,但是想的更多的是和妖精一樣,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混得一覺醒來洗臉盆裡面裝的都是紅花花的人民幣。
而林雷,也真的就像當初他讓劉麗麗轉告給夢迪的那樣,就像是憑空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消息也沒有從他們的生活中消失的乾乾淨淨。曾經韓冬還試圖聯繫過他,但是全都是徒勞。後來也就漸漸不去試圖聯繫了,尤其是在現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迅速而繁雜的生活,讓我們忘記一個人比記住一個人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