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清晨的陽光爬上陽臺,映照着那一片藍色鳶尾,搖曳生姿。
米白色的窗紗被微風撩動,輕輕地飄着,陽光偷偷的從縫隙鑽進了屋裡,灑在木質地板上,投下一綴光影。
房門被推開,一個小女娃光着腳丫,粉嫩粉嫩的腳丫小小的,她睜着大大的眼珠子,賊溜溜的轉,穿着一套粉色的hellokitty睡衣,屁顛屁顛的走進那一張米黃色的大牀。
“媽咪……”女娃奶聲奶氣,用小手拉扯着被子。
牀上的人,如蝶翼的長睫毛輕輕煽動,嬌嫩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衝動,她從被窩裡伸出纖細白長的手,眼睛沒有睜開,摸索着找到牀邊的小人兒。
“樂樂,怎麼了?”她輕聲嘟嚷着,慵懶的聲音,由於剛醒過來的原因,有些沙啞。
“媽咪,你這個懶豬,太陽曬屁屁了,還不起牀。”小女娃賭氣粉嫩的脣,儼然一副小大人,訓斥狀態。
“嗯,你哥哥呢?”
“樂樂,媽咪醒了沒有?”才說完,門口就出現一個小男孩子,墨發黑眼,長得十分帥氣。
“喏!眼睛還閉着呢!”女娃指着牀上的人。
忽然,牀上的人輕輕的笑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側過身,看着站在牀前一對粉雕玉琢的小寶貝,眉眼間燦爛的笑容將那陽光都比了下去。
“人小鬼大!”她捏了一把小女娃的鼻子,引來她一陣的不滿。
“哥哥,媽咪又捏我!同學都說我的鼻子塌了!”
“她是嫉妒你長得好看,捏捏不會塌的。”小男孩煞有其事的說道。
“是嘛?”
“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哦。”
“媽咪,你該起來了,我們餓了。”小男孩趴在牀上,用骨溜溜的大眼望着她。
“好,媽咪起來,給你們做早飯!”說完,她就從牀上爬起來,然後在兩個小人兒的臉上分別親了一口,走進浴室洗漱了一番。
廚房裡,她圍着圍裙熟練的煎蛋,溫牛奶,烤土司,然後將蔬菜剁細,再把蛋和蔬菜鋪好,撒上肉鬆,再擠了薩拉,把另一片吐司蓋上,再重複次動作,沒一會,三分早餐就弄好了。
“安安,樂樂,過來吃早餐啦。”端上桌子,她對廳裡玩得上勁的孩子叫。
“哇,好餓啊。”樂樂張開小嘴咬了一大口。
“小饞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媽咪,她是餓鬼投胎,你不要管她。”安安鄙視的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
女人艱難的嚥了一口,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兒子,“乖乖,你連餓鬼投胎這種成語都會了……”
三個人,在歡鬧中吃着美味的早餐,早上的陽光好溫柔,將一室的溫馨照的滿滿的。
s市,鳳氏集團。
“今天的行程有哪些?”男人一身定製的黑色西裝,一雙意大利手工皮鞋,幾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高大挺拔,他五官分明的臉,深邃的眼,比封面的模特還要俊美幾分,菱脣微抿,有些肅穆的神色,說話都是平淡無波。
“今天早上十點有一場市場分析會議,十二點約了周市長一起吃飯,下午三點約見時記娛樂蘇總商討電影投資事宜,六點約了唐小姐一起共進晚餐。”身後西裝革履的男秘書快速將今天的行程唸了一遍,跟在他的身後腳步不停。
步入總裁專用電梯,他擡眼說了一句:“六點的約會取消。”
“可是總裁,這個月,你已經第六次取消與唐小姐的約了。”秘書硬着頭皮提醒他。
男人聽了一愣,是嗎?他都沒有印象。
“那就保留吧。”想了想,吩咐了句。
“好的。”
偌大的辦公室裡,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遠處。
這裡是鳳氏集團的第二十七層,可以眺望到從s市中間劈開一條道緩緩流淌的江河,以及林立大廈。
站在這裡,似乎將s市踩在腳下一般。高處總是不勝寒,他時常一個人站在這一面落地窗前發呆。
蘇墨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他落寞孤寂的背影,籠罩在身上的光,似乎將他照得更加冷漠無情。
“又在想她了?”蘇墨挑眉,有些玩世不恭的坐進辦公室裡黑色的真皮沙發上。
窗邊的人,聞聲收回散渙的神智,轉身回到辦公桌的黑色皮椅上,靠在椅背上,淡漠的掃了沙發上的人一眼。
“什麼事情需要你這麼總裁親自出馬。”
“鳳氏要進軍電影市場,我又豈會錯過你這條大魚?”蘇墨邪魅的一笑,“這麼都得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我不來,豈不是錯過你灘肥水?”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財迷了?”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你家老爺子就愛沒有拿軍棍杖罰你?”鳳子奕脣角微微上翹,對於蘇墨加的老祖宗,他可是見識過的。
蘇墨的嘴角抽了抽,掛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
“這些年,你什麼都不見長,唯獨是這張嘴巴越來越毒。”
“謝謝誇讚。”
蘇墨氣結,“怎麼樣?有沒有七七的消息?”七七這個話題,這麼多年,機會成了鳳子奕的禁忌,他一直都在找她的下落,只是杳無音訊,最近他的動作頻繁了很多。
“沒有。”鳳子奕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幾不可聞的嘆息,提到七七,他心頭就會一陣皺縮。
“最近爸一直叨唸她,說想見她。你回頭望找語兒推敲推敲,看下會不會有消息,或者,是透露消息給語兒,將我爸的消息傳給她,或許,就可以找到人了。”
七年了,她離開了七年,也失去蹤跡七年。誰也想不到,她會在到了日本的第二個月就離開了他爲她準備的學校,避開了他安排的人,不動用給她的任何卡,銷聲匿跡。
他親自去過日本,卻毫無收穫,她消失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了這麼多年,依舊是毫無音訊,他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只是夜夜夢裡都有她的身影。他反反覆覆的夢見,那年她轉身離開時的背影,夜不成寐。
“行,回頭我跟那鬼丫頭聯繫看看。”蘇墨一口答應,事實上,他要聯繫到林語兒也不容易,那丫頭現在都不知道在那個地方遊蕩。
鳳七七收到林語兒的郵件的時候,是在週一上班的那會兒,她盯着電腦,發呆了很久,連總監叫自己也沒聽見。
她幽魂似的,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工作頻頻出錯,總監還以爲她生病了。她拖着疲倦的身體推開家門,腦海中一直記着那一句話:鳳叔叔病倒住院了,聽說天天都在叨唸着要見你。
七年了,她從來沒有給那個家任何的消息,藏起來過自己的生活,她似乎從沒想過,有一天,曾經疼愛她的鳳父,也會老去,會病倒,他曾經是她依靠的大山,卻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
孩子已經睡了,她坐在房裡沒有開燈,發呆了好久,猶豫糾結了很久,終於拿起手機,撥通了那一竄,爛記於心的數字。
此時,鳳子奕正好從浴室沐浴完出來,手機鈴聲響起,他拿過看了一眼,手微微抖了一下,國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