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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會見到他的。】
【沒事的,別恨他就行。】
【喂,喂,你沒事吧?!】
【太,太痛了!】
【快撤!】
“啊?!”古通一聲大叫,掩過了敖麗與珏的呼叫。
“剛纔那是?”古通滿心疑惑。剛纔,古通的記憶一幕幕地出現在眼前——與好友的,與戰友的,與敵人的。
“簡直是噩夢”古通捂了一下頭,因爲剛纔的回憶中出現了他永遠也不想在觸及的回憶。
“古通叔,你剛纔在幹嘛?”敖麗問。雖說敖麗是一個聰明的女孩,但剛纔沉浸在珏的故事中她,並沒能意識到古通的異常。
“啊,沒事,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古通說。但那語氣,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一樣。
“沒事就好,對了,古通叔,珏的故事,你聽過嗎?”
“珏的故事?”
“嗯,是講一個孤兒的故事,好有趣呢。”敖麗像一個小孩一樣的說,還手舞足蹈的。
“是嗎?呵呵,既然公主推薦了,那不聽的話,也是一大罪過。”古通一本正經地說,但他還是在心中回憶着剛纔的那些場景。
“……古通叔好無聊。”敖麗並不喜歡古通的那種死板的態度。
“年輕人,講講吧。”古通坐在了火堆旁,正對珏。
“那我繼續了……”珏說罷,用手劃過火堆的火焰,火焰瞬間舞動起來,慢慢幻化,像人羣,像動物,像建築。
“那個孤兒,不知何時起就被人冠以災禍之名。凡是在他身邊的人,都沒好下場。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父親在不久後上了戰場,不出幾個月,戰死了。於是,那人被寄養在親戚家裡,可是,自打那孩子來後,親戚家就雞犬不寧。開始,沒人覺得是那孩子的事,但不久後,一場瘟疫,橫掃了整個村莊。很多人死了,沒死的也都奄奄一息。禍不單行,瘟疫後的旱災更是讓人們苦不堪言。加上地震,幾乎所有的災難全都找上門來。於是,人們找來了法師,一個道義頗深的法師。
法師到後,發現了孩子‘那是個災禍!’法師驚慌的說。雖說那家親戚知道那孩子是個災禍,但那孩子也是自家親戚的最後血脈。‘把他交給我吧’法師說。出於恐懼和壓力那家親戚交出了孩子。”
珏頓了頓,他看着火焰所描繪的場景,神情有些憂傷。
“然後呢?”敖麗問。
“然後?”珏回過神來,又一次向火焰中注入法力,火焰又一次舞動起來。
一旁的古通並不喜歡珏用法術控制着火焰形狀的做法,因爲法術是一種很重要的力量資源,尤其是在現在這種被怪物包圍的狀態下法術更是很重要的資源——法術不應該拿來幹這些沒有用的事情纔對!
“當那孩子醒後,倒不如說是意識清醒後,他看見了:遍地的屍體,鮮紅的土地,在周圍都是倒下的屍體的環境中,自己,是那麼顯眼。突然,他聽見了一個如同銀鈴般的聲音,那聲音,讓他無法忘懷。他看見了,一位打着油紙傘的美麗女子站在他面前,那種美麗,即使是像他那樣的小毛孩子也會被吸引。
‘哎呀?你就是被我夫君所憐愛的孩子?’那名女子微笑着說。真的,那種笑容,比落霞,彩虹,珠寶,星空還要美麗。‘來,和姐姐去個好地方。’那女子牽起了那孩子的手。然後……嗯?”珏看見了昏昏欲睡的敖麗,她已經倚到了古通身邊,酣睡了起來。
“珏閣下,先到這吧。”古通用父親般慈愛的眼光看着敖麗說。
“也是呢,聽者不在的話說得再精彩也沒用。”珏聳了聳肩。
“珏閣下”古通輕輕放下了敖麗後一本正經地說。
“哎~什麼閣下不閣下的,叫珏就行了。”珏雖然感覺出了古通的一些怪異,但他還是對“閣下”這種稱呼感到不舒服。
“那,也請讓你叫我古通吧。”
“哦,可以啊。”
“那珏。”古通看着珏,他的眼神堅毅,但有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像是一名疑心的主公正在審視忠臣一般。
“怎麼了?”
“首先感謝你!”古通深深的低下頭說。
對古通來說,敖麗的平安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啊,不,不用客氣”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這搞得他一時間不知所措,但是他還是調整了狀態,然後問,“首先?那然後呢?”
“首先感謝你一路上保護了敖麗殿下,滿足了她任性的要求。其次……”古通突然擡起頭來。不過並沒有完全擡起,可是,從他的眼睛中,珏感受到了一股殺意。
但珏並沒有害怕,而是問了句:“其次?”
“嗯,其次我想看一下您的武器。”古通認真的說。
“啊,沒問題。”說罷,珏法力召喚,一把轉輪鏢出現在古通面前。
“這,這是?”古通被這把轉輪鏢驚呆了。
不會吧?珏,珏是,他的養子?!古通心想。
“哎,珏。”古通叫到。
“嗯?”
“你,和司命是什麼關係?!”古通有些驚慌的問。
司命,三界中強大的生靈之一,其種族也是衆說紛紜,但傳說他是神族的說法比較盛行。究其原因,還是他的神之羽翼。神明,以羽翼來劃分等級。即使是神王凱羅門,也只是血羽級的人物,而司命的翅膀卻是金翅血羽,比神王還要高階的存在。
“他是我老爸。……準確的說是養父。”珏回答道。“你認識我老爸嗎?你是他的熟人嗎?”珏一聽是他老爸的話題,立馬興奮了起來。
“額,嗯,我是認識司命,他可以說是我師傅一類的人。我很敬重他,很崇拜他。”古通說。“他現在還好嗎?”
珏聽後立馬失落了起來,垂下頭看着地面。過了好一會,他才以很微弱的聲音說“死了吧。”
“死,死了?!”古通的語氣瞬間變了,像那種高階的存在,怎麼可能輕易地死?可看見轉輪後,立馬冷靜下來,又問:“珏,你知道你這把轉輪是什麼嗎?”
珏擡起頭,呆滯的望着轉輪,搖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對他來說,這把轉輪的記憶很是模糊,他好像見到過這東西,但又好像沒有見過。
古通說:“這是司命的武器,掌管生靈命運的法器‘命運之輪’據說,剝奪的生命越多,擁有的力量越大,也越難控制。”
古通頓了一下,他擦擦轉輪上的血刃。
血無法被擦去?!那血已經擴大到這種地步了嗎?!古通心中不免驚愕。
“就越容易將持有者引入死亡之地。”古通低聲說道。
“是嗎?就目前而言,我控制它還很順手。”珏淡淡的說。
“是嗎……那太好了。”古通看着快被血液完全侵染的刀刃說。
這小子到底是殺了多少生靈?才能將轉輪的力量攢到這種地步?……不,或許正是因爲是他,纔會有那麼多的生命喪命於此。
“吶,大叔。”珏說。
“大,大叔。小子,敖麗殿下還叫我‘古通叔’,你卻叫我大叔?!活膩了?”古通用手拍了一下珏的頭,然後故作生氣地說。
“不,既然你和我爸認識,叫你大叔也可以吧?”珏撓着頭說。
“嗯……也是。”古通沉思一會說。“那,怎麼了?”
“哦,我想散散心,順便巡一下邏。所以……”珏這麼說,但他的主要目的還是去散心。因爲古通的緣故,珏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情。
“哦,去就是了。沒事,公主由我來保護,再說,本身這也是我的職責。”
順着被月光照射出的道路,珏來到一片湖水邊。雖說周圍天寒地凍,但湖面還未完全結冰。
珏因爲他父親的事情而煩悶。他心中的矛盾開始爆發,負面的情感開始在他的心中大量累積。現在的珏很嫉妒敖麗,因爲她有着關心她的人,而能與珏有羈絆的人一個都沒有。
他擡頭望望天。
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才恢復過來的?我,到底還要受多少苦?……
隱約中,珏聽到了記憶中一名女性的聲音,那聲音宛若銀鈴甜美無比。
【“那麼,開始吧,我可愛的孩子。再次,上演新的劇本吧!”】女性的聲音縈繞在珏的腦海中。
珏無法將這個聲音給消除出去,但他也不打算再去管那個聲音了——他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呀……忘了今天是滿月了。”珏看到天空中的滿月後有些慌張,想要快速跑回去睡覺。
可他看見湖水後,改變了想法。
珏好像看見了:一名少女在水中舞蹈。
“你怎麼不來玩啊?沒勁!”那少女抱怨道。
“是啊,快來吧,大家都在一起,就你一個在遠處看着不好。”在少女旁,一位少年說,“再說了蓮田可希望你能來呢!”少年又說。
“啊!哥,你真是的!”蓮田向少年潑了水。
“喂,蓮田!”少年吼道,但是他的情感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像是與自己妹妹開玩笑的哥哥一樣。
“快,快來啊!”蓮田急切的向遠處的珏潑水。
“呦~~真恩愛啊。”
“就是,再說那位,快來玩吧,你女朋友還在等着那!”
周圍的其他人也在呼喚着珏。
“大家真是的!”蓮田生氣了。
“我這就來!”珏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湖水。一瞬間,大家,都消失了。
“幻覺嗎?”珏自言自語道,“就算是幻覺的話……這樣的多來一些也不錯啊……”
突然,珏感受到背後一股寒意。
“誰?!”珏警惕地說。
珏不希望現在出現什麼敵人,因爲受到滿月影響的他現在很具攻擊性,心中對殺戮的渴望就要衝碎他的理智了。
一瞬間,一道寒光緊貼珏的身側滑下。珏身後的石頭被切成了兩塊,切口光滑無比。
敵人?!珏心中暗叫。
又是一道寒光,險些劃到珏。不過這下,珏看清了。面前的是一名手持巨斧,身穿漆黑重鎧的戰士。
“那,開戰吧!”珏說。由於武器在古通那裡,珏就隨手從周圍的樹幹上掰下一根樹枝,擋在胸前。
只見持斧者快步衝來,狠得一斧劈向珏。珏用四兩撥千斤之勢擋下巨斧。持斧者見狀,嚇了一跳。用手撐住斧柄,一個回身踢,想要踢珏。珏毫不驚慌。用閒下來的手接住持斧者的腿,那腿雖說纖細,但力道很足,珏險些招架不住。可持斧者剛想收回腿時,他突然發現,珏的手手上冒出寒氣,將持斧者的腿牢牢凍住。持斧者用蠻力掙開冰。向前一頂,再向後一拉。與珏又保持了一段距離。
“可以啊。”珏稱讚道。
這傢伙,看上去可以好好打打,應該挺耐打的吧……
持斧者的腿雖說被凍住,但動作毫不減緩。又是一個箭步衝向珏。珏想要用樹枝格擋,誰知,持斧者剛一接近珏,就猛踩大地,大地被着巨大的力量踩開,珏沒站穩。持斧者快速繞道珏身後,趁珏身後空虛,猛地一斧,將珏的背後撕開一個口子,珏的鮮血噴涌。斗篷被撕開了。
珏快速恢復站位:“呀呀呀,大意了呢。” 珏用一種輕蔑的語氣說。
這更是激起了持斧者的戰意。
珏與持斧者相距十幾米。這十幾米,成了一片真空的區域:沒有任何東西在兩人中間。
兩個人相互觀察着,尋找着彼此的破綻。
不妙啊。珏心裡很不安,並不是因爲持斧者這個敵人,而是今夜的月。經過了剛纔的戰鬥,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激活了,他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了,稍有不慎的話他就可能將面前的人給殺死。
可是珏還意識到了一點——面前的人是龍族人,有可能也是和古通一樣將他當成是敵人了。
持斧者抓住珏走神的短暫的幾秒,一瞬間出現在珏面前。那速度如同滿弓的箭矢。
珏卻一動不動。
是我太快了嗎?持斧者想。
也罷,種族的差距嘛。持斧者快要靠近珏了。
一瞬間,情況發生了轉變:珏揮動了拿着樹枝的手臂。
要是從正常人的眼觀來看的話,那速度比一般人要慢一些。但那是以一般人的視角來看。
持斧者,以箭矢般的速度向珏衝去。這也意味着持斧者所看到的,全部是以他自己爲參照系所見到的。換句話說,珏的真正的速度,遠超箭矢。
“——啪!”一聲清脆的擊打聲傳來。珏,用手中的樹枝,將揮來的巨斧彈開。
不可能!持斧者在心中怒號,這把斧子,這把斧子是……
在巨斧彈開的瞬間,持斧者的前面,毫無防備的暴露在珏面前。
珏讓樹枝在手中快速的迴旋。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擊打聲。
持斧者被懟得老遠。
持斧者倒在地上。
要輸!持斧者的心中出現了這個讓他無法接受的詞語。
不!我不能輸!
珏慢慢的向他走來。
要用那招嗎?持斧者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作戰計劃。
他沒有爬起,只是用一隻手握緊了斧柄。
珏走近了。
持斧者用空出的拳猛擊地面。巨大的力量如同隕石砸向地面一般,大地變了形。很難想象,這是用如此纖細的胳膊打出的。
珏沒有站穩,應該說他是沒有料想到這一擊——他走神了。
珏在空中旋轉,他的背部正好朝向剛剛站起的持斧者。
“這下你完了!”持斧者心想。
他將巨斧高舉過頭頂,然後猛地劈向地面。又一次擊中了珏。那切傷與剛纔的傷口完全契合——這不是偶然,持斧者故意瞄準這裡的。並且,巨大的衝擊貫穿了珏,甚至跨過珏前面的整片湖水,將湖對岸的樹劈倒。
珏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持斧者靠近珏想看看珏死透了沒。
一瞬間,珏的手狠狠地抓住持斧者的腿。
“什……”持斧者很驚愕。可他看見了,珏的背後上的傷,冒出了黑氣。傷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珏的狀態要是要找一種形容的話,那就和喪屍一樣。
雖說三大王種之一的龍族受海洋的祝福,擁有海脈保護,有着極快的愈傷能力,即使四肢被切掉,只要安上,也能恢復如初,但珏的愈傷能力超過了海脈的力量。
珏站起來了,血紅的雙眼在黑夜中發着可怕的光。
現在的珏已經喪失大半理智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被最原始的本能給控制了。
並且,珏的玉佩中,血紅的比例,變大了。
“完了,又要……”珏殘存的意識告訴珏——自己很危險!
“還能站起來?!”持斧者暗自驚呼。他飛快地遠離珏。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那個人,很危險!
珏向持斧者飛奔而去。
“什麼?!”
持斧者嚇了一跳,因爲,珏的速度快的驚人,無法被捕捉。珏狠得向持斧者撞去。持斧者雖說做出了防禦姿態,但還是被珏頂在身後的樹上。珏掐住持斧者的脖子。
“嗯?!”持斧者有種不好的預感。只見珏張開口,向持斧者鎖骨咬去。
珏得牙齒,如同野獸一般尖銳。珏一隻手按着持斧者的肩膀,一隻手按着他的頭往外掰,然後將他脖頸處給大面積的暴露在自己的面前。持斧者甚至聽到了脖子出發出的“咔嚓”的聲音。
“他要,吃了我?!”持斧者心想。然後,一股劇痛從鎖骨處傳來。持斧者看見,堅硬的鎧甲被珏咬穿,自己的鎖骨處冒出了黑氣。
然後由於劇痛,持斧者昏厥了過去。
“喂,珏,這到底是麼?”一大早敖麗用樹枝戳着一個黑色的頭盔。“話說,珏,你這身是……”敖麗看着珏說。
珏今天不太相同,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袍,和他很搭。
“哦,斗篷壞了。至於這個,昨天撿的”珏一邊烤肉一邊說。
“但是啊,就算在我們龍族,也只有外交場合纔會穿像漢服類的服飾。你是哪門子古代人?”敖麗無情的吐槽珏的穿着。
“唉?……這種衣服,淘汰了嗎……也是,嗯。你的衣着更有些新鮮的風格,是這樣嗎?……”珏如有所悟的說。
確實,在衣着現代風格的敖麗看來,珏的衣着是有些老套。
“嗯?”頭盔中傳來了聲音。
“啊~~!叫了!”敖麗嚇了一跳。
“這是?……等等,這是什麼情況?!”頭盔環顧四周,發出驚呼。原來,持斧者整個人,只有頭露在外面,脖子以下全部埋在地下。
“你昨天攻擊我,這算是懲罰吧。”珏望着頭盔說。
“怎麼了?一大清早的。”古通過來了,“喂,那是啥?”他看着地上的東西。
“撿的。”敖麗說。
“嗯,撿的。”珏說。
“哦,撿的。”古通重複道。
“喂!你們幾個也太無禮了!”頭盔受不了了,於是憤怒地說。
“嗯?女孩子?!”敖麗來了興趣,因爲頭盔處發出的聲音明白就是一名女性的聲音。
“不然呢?!”頭盔反擊道,因爲在她看來女性的聲音應該很容易聽出來纔對。
“哎,珏你怎麼能這麼對待女孩子?”敖麗看着一旁的珏,掐着腰批評道。
“嗯,這把斧子?”這時候古通看着一旁的巨斧,“你是‘精鋼派’的人?!”
“算你有見識,聽好了,我是精鋼派掌門嬴·雷比翁·奧尼爾的女兒——嬴·夏洛特·奧尼爾!”頭盔說。
“你是夏尼?!”古通驚喜地問。
“你……是古通叔?!”夏尼也驚喜地說。
“你們倆認識?”看着像是同鄉異鄉見的兩人,珏一臉迷惘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