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淵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忍看下去了，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幻境之外。
由於不知名的原因，秦道淵可以看到同時看到幻境和周圍的現實，並沒有被文心酒給矇蔽住。
所以秦道淵能夠看到周圍人的所作所爲，其實周圍還是比較安全的，因爲能夠有文心酒賣的地方，在暗處都有能夠保護顧客的高手。
只是爲了讓顧客能夠自由的玩樂，纔沒有出來的。
陳丹骨滿臉的悲哀和痛苦，嘴上說的沒關係，但是心裡，還是痛苦的不行……
範雲和素素臉上也是不怎麼好看，畢竟陳丹骨這麼痛苦，她們的心裡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店老闆不住的往這個方向看，畢竟別人喝文心酒都是玩的開開心心的，偏偏這一桌的客人喝着喝着就哭喪着臉，要是再有客人進來，會不會直接掉頭就走啊？
鳩摩衍的臉上卻是完全沒有變化，冰冰冷冷的。
“冷血的小鬼，”，秦道淵心中不由罵了一聲。
不過三個人的眼神都是迷離而沒有焦點的，因爲文心酒矇蔽了心門，所以是根本沒有辦法看見周圍的情況，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一陣迷濛的光。
這個時候，秦道淵發現了鳩摩衍的嘴角好像一直在動，再仔細看看，原來是他正暗暗用力咬着牙關，後面跟着他的大漢手上拿着紙筆，好像是在記錄着什麼。
喝了文心酒之後，因爲文心酒的影響，所以在幻境當中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記的很清楚的，鳩摩衍倒是聰明，直接將這種消息傳出來，讓自己的護衛記下來，這樣事後也能夠確切地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個鳩摩衍，又在耍詐，不過秦道淵並沒有立刻揭穿他，倒是留了個心眼，不動聲色地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丹骨兄，儘管我不知道你在悲傷什麼事情，不過我還是要勸慰下你，科舉纔是實現價值，影響天下的惟一道路，你可不能因爲這個而自暴自棄啊，要是因爲這個而放棄，那麼真的是沒有人能夠救你了……”
“不是……不是……鳩摩衍小兄弟，你不明白的，”陳丹骨的臉上發出了一絲亮色，這是喝了很多文心酒的標誌，文心酒的藥力一時沒法揮發，就會顯現出來，直到最後在體內平衡，排解乾淨。
“千番凌兵千番苦，不解梟雄男兒心，”陳丹骨嘴中喃喃道，但是隨着這句詩的出口，天空中開始慢慢飄起了飛雪，天色也慢慢地亮了起來。
秦道淵心中有着一絲慌張。
當年的兵變，就是在晚上進行的，那個時候爹爹還沒有睡，還在案頭整理下面傳達上來的文件，履行身爲一個龍皇應該做的那些事情。
母親死的早，爹爹也沒有再娶，他一直是用這樣的高強度來麻木自己，直到兵變之後，他在徹底的頹唐下來。
那麼這個幻境中的晚上，能發生什麼呢？
“道淵，果然，我還是破不開心中的心障呢……”陳丹骨顫抖了一下，眼睛裡面滿是眼淚，“這個晚上，這個晚上啊……”
“丹骨……別這樣……”秦道淵慢慢走上去，小心地說道，“你要明白，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們再糾結在這個上面可是不行的，我們得往前看啊……”
“可是……你不覺得我們的父輩太慘了嗎？我，我就站在這個閣樓上面，看着他們，什麼……什麼都不能做……”
陳丹骨額頭出現冷汗，搖了搖頭，“我快要受不了了……我想，我寫不了這麼一篇文章……”
“丹骨……算了……算了……我們把酒喝了，就這麼散了吧，”秦道淵揮揮手說道，“如果不願意的話，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寫吧……大不了，我們沒有必要委屈自己。”
“恩……是……”陳丹骨伏在了欄杆上面，哽咽了，“只能是這樣了。”
幾人臉上都出現了光芒，片刻之後，周圍的幻境便不見了，秦道淵眼前那薄薄的一層陰翳跟着消失了。
“陳兄，男兒當堅持自己的選擇，要是畏畏縮縮，我人族是爲何發展到現在的，衝吧，沒問題的，”鳩摩衍走上前說道。
秦道淵心下蔑視了他一下，剛剛怎麼說的？現在就變了，想要做什麼？
“多謝小兄弟了，”陳丹骨好像也沒有發現這裡面的變化，誠心誠意的點點頭，笑笑。
“兩日後策論就結束了，接下來就是一戰決勝負了，不知道素素姑娘對此有什麼想法沒有？這篇文章，實在是不好寫啊……”
“只是投石問路罷了，要是不願意捲入其中，那就裝瞎子直接寫唄，”素素簡單地說道，“反正我和丹骨一樣立場，他寫什麼，我就寫什麼。”
“那丹骨兄你會寫什麼呢？”鳩摩衍不想放過機會，問道。
“歷史的意義，鼓吹歷史的惟一性，”陳丹骨簡單地說道，“這是我一生的心結，還是如實的寫了算了。”
秦道淵敏感地發現，陳丹骨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原本積鬱在他臉上的陰霾已經完全散去，看來，他是已經完全解開了心結了。
要是真的不能成，大不了就回去種地，耕讀傳家，殺秦梟的任務就交給自己了。
“我這裡還有一個消息要奉送給大家，我找大家，本來就是爲了這個消息來的，”鳩摩衍笑道，“有人已經探到了主考官的口風，龍皇他並不會參與這次評選，而且這個題目，根本就不是龍皇起的。”
“來源可靠嗎？”秦道淵腦子一暈，這是什麼意思，除了秦梟，還有誰會起這種題目？
“絕對可靠，”鳩摩衍點點頭，“商會花了大價錢搞到的消息。”
“那麼你爲什麼要與我們分享這個消息？”秦道淵皺着眉頭，說道。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有相關的背景，可能會知道，而且……”鳩摩衍拖長了聲音，“你們最弱小，我能分到更多的好處。”
“你知道我們的事情？”秦道淵皺眉，“我們自認爲保密工作做的還不錯啊。”
“哼哼，保密什麼的，在有心人面前是完全沒用的，”鳩摩衍說道，“最讓人驚訝的是你們根本沒改名，這我是根本沒有想到的，我覺得你們不會那麼笨，所以就沒有往那個方向去想。”
“……”秦道淵沉默半晌，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說，這是自己的安全意識差了，露出了馬腳也怨不得別人。
“既然你說不是龍皇的想法，那麼你說，是誰的？”秦道淵咬咬牙，問道。
“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贊助我的那家商會和裡面關係沒有那麼好，所以就根本探不到什麼虛實……”鳩摩衍很老實地說道，“之前的那些大商會的代表被這些小商會聯手幹掉了……當時我還覺得自由舒服來着，現在看來，離開了大商會，真的是舉步維艱呢……”
“你這樣說真的沒事嗎？”秦道淵小心地看了眼一眼鳩摩衍身後的那兩個大漢，這些可是商會派來的人呢，就這麼說話，得罪了商會，還不得被整死？
“沒事，這些商會小的很，要是我走了，他們一點贏的機會都沒有了……”鳩摩衍得意地笑笑，“所以說，有實力就是好啊。”
“……”秦道淵無語，也真的是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只能是搖了搖頭。
這樣的天才的世界，自己是懂不了的。
而爲了爭奪這樣的天才而出現的恩恩怨怨，自己這樣的無關者更是不需要去了解。
“我是時候走了，道淵兄，我先走了，走前告訴你一個消息，東海虞家正在策劃對你的復仇，千萬小心，話不多說，就此告辭，丹骨兄，大後天見！”鳩摩衍笑着說道。
“大後天見，小兄弟加油！”陳丹骨笑着說道。
“道淵，東海虞家要針對你，這可怎麼辦，我們小胳膊小腿，可是幹不過別人的！”
“誰說的，”秦道淵笑着說道，“東海虞家在東海還算是厲害，但是在我們聖龍王國，那就是一條強龍作客他鄉，一定是被我們這些地頭蛇壓得死死的，你看着好了，強龍是壓不過地頭蛇的。”
“對啊，這也是，”範雲若有所思點點頭，作爲年紀輕輕就開始打理一個商會的商業天才，她這點膽量還是有的，只是因爲牽扯到了秦道淵，所以纔有些進退失據，被秦道淵這麼提醒了一下，自然是知道了。
“對啊……”範雲點點頭，“我糊塗了。”
“局面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陳丹骨嘆道，“真的不知道這次科舉是什麼意思啊。”
“是啊……”素素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可只是第一關呢……將來爲官路上，真不知還有多少坎坎坷坷要去度過，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沒什麼，隨千萬人在前，吾往矣！”秦道淵笑着說道，“祝你們馬到功成！”
“道淵，多謝了，”陳丹骨長出一口氣說道，“要不是你……我可就……”
“亂說什麼，兄弟嘛……”秦道淵笑了笑，嘴角的笑容卻是有些勉強，天上的星辰全都暗了，不知怎的，他的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種失落的感覺。
但是，秦道淵忽然感覺到一絲驚悸，從內心底裡傳來一陣恐懼的感覺，同時，整整兩天時間沒有發熱的晶珠竟然猛地熱了起來。
一種危機感包圍了秦道淵的內心，好像有人正在逼近。
“丹骨，我們快走！從後門！”秦道淵已經感覺到了，危機就是從飯館的正門傳來的，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跟我來，”範雲見秦道淵的臉色，心中一驚，不過沒有多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便直接站起來，拍拍秦道淵的肩膀，帶着其餘兩人快步離開了。
秦道淵衆人前腳剛走，後面邊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這裡的人，都不許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