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前半夜的時候了,谷中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晰。今晚是一個陰雲密佈的天氣,月亮已經看不見了,被完全遮掩在烏雲之後。有風在不住的吹着,而且有不斷加大的趨勢,好在今晚的風向還算不錯,正是對着匈奴人來犯的方向,看來就連老天也是幫着玄錚的。
月黑、風高、殺人夜。
此時,懸崖的上面沾滿了人,城裡的守軍出動了兩萬人在這裡等着,再加上蕭家的人,黑壓壓的一大片,但卻是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都在靜靜的等着蕭胤城主的命令。
“怎麼樣,都準備好了麼?”蕭胤問自己身邊的副將。
“一切都按這位玄錚少爺的指示做好了準備。前後兩個出口的懸崖上都是堆滿了滾木、礌石,只要那些匈奴人膽敢進入這谷中,保管叫他們進得來,出不去!”副將回道。
“嗯!很好!”蕭胤說道:“火油都準備齊全了嗎?”
“全都準備好了,這次把咱們玄冥城的所有火油的存貨都已經拿出來了,谷裡的艾草、樹木全都淋過了火油,而且就連湖裡也是灑滿了火油。而且,爲了引誘那些匈奴人能夠完全進入谷中,我還讓人在入口處準備了十幾艘漁船,派了幾個人裝作警戒的樣子。等匈奴人來了就將他們引入谷中。”那副將麻利的說道。
“城外安排的怎麼樣了?”蕭胤再次詢問道。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附近的協同部隊調集了過來,加上城裡的一萬駐軍,那些城外的萬狼門幫衆和吳家的人得到匈奴人來到的信號,只要他們膽敢妄動,必將他們盡數屠滅。”那副將森然的說道。
“嗯,很好!玄冥城那邊帶隊之人是誰?”蕭胤再次確認道。
“是月夜!只要有這小子在,保準萬無一失!”副將回道。
“好!有月夜在,我就放心了!”蕭胤這下真的是放心了,不再發問。
玄錚聽到蕭胤兩人這麼推崇這個叫做月夜的人,便問道:“蕭城主,你二位說的這位叫做月夜的將軍是什麼人?”
蕭胤聽到玄錚發問,不禁笑着迴應道:“月夜啊,這小子是個全才,攻守全面,在帶兵打仗方面有一套!而且他還是非常罕見的土屬性的鬥師,一身特色武技無人能比!深淵之沼能夠在平地處憑空製造出一個大大的沼澤,將人馬困在其中;土流絕壁可攻可守;而且聽說他還可以化身地之精靈,有遁地的絕活!不過我是沒有那麼幸運見過他使用這一招。”
說起月夜,蕭胤忍不住對他讚不絕口:“月夜這小子不光武技厲害,自身修爲也不低。雖只十八歲,卻達到了恐怖的九品鬥師巔峰的層次!相信不出半年,他就能突破九品鬥師,達到大斗師的層次!只是這孩子性格有些古怪,不喜歡與人交流,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天也見不到他說幾句話。”
“聽蕭小姐說,這次萬狼門和吳家的人來時可是做足了準備,而且更是有着不少高手,玄冥城那邊只有月將軍在那裡,沒問題麼。雖然月夜將軍很厲害,但好虎架不住羣狼啊,到時如果真要打起來,月夜將軍有可能會陷入苦戰。”玄錚擔心的說道。
“哈哈,不要擔心!”蕭胤聽到玄錚所擔心的,直接就笑了。“月夜不光自身修爲高,而且他手下的夜小隊各個也都是一把好手,這些人都是由月夜親自訓練出來的,都有各自的一手絕活!雖然僅僅只有不到二十個人,但以一敵五絕對不成問題!別忘了,玄冥城裡還有一萬的駐軍,加上各地趕過來協同部隊,人數不少於兩萬人!而城外的那些傢伙只有區區的千八百人,根本就不夠駐軍塞牙縫的!也許根本就輪不到月夜親自出手就能將那些雜魚解決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玄冥城竟有月夜這樣的高手存在,如果有機會,一定要結識一下。”玄錚暗暗的想到。
“城主大人,前方探子消息,匈奴騎兵據此不足十里,相信憑藉他們的馬速,一刻鐘左右就會來到艾林蕩這裡。”一個士兵來到蕭胤的面前說道。
“好!再探!”蕭胤向那通報的士兵說道。
等那通報的士兵下去了,玄錚向蕭胤問道:“匈奴人來的都是騎兵,騎兵攻城可不是一個好選擇啊,難道匈奴人不知道這一點嗎?”
“哼!那匈奴人怎麼可能用自己的人來攻城!他們一定是打算用那些城外萬狼門的人去攻城,用他們做炮灰!待打開城門之後,他們大部隊的騎兵再隨後突進。好手段啊!這些匈奴人說白了根本就沒有將萬狼門和吳家的人真正的當成他們的合作伙伴,僅僅是利用他們而已。”蕭胤冷笑着說道。
玄錚不禁替着城外的那些萬狼門衆人感到惋惜,如果他們知道匈奴人只是拿他們做炮灰、當替死鬼,他們的心裡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滋味呢。
時間飛逝,一刻鐘轉眼即到。
方纔通報的那人再次來到蕭胤的面前“城主大人,匈奴人來了!”
蕭胤衆人擡頭向谷外觀望,果然,谷外的原野上黑壓壓的一大片,清一色的全是騎兵。雖然人數衆多,但卻是沒有人多沸沸揚揚的聲音,只有馬蹄奔跑在地上的轟轟的聲音。
“傳令!全部人做好準備,先放匈奴人前鋒部隊通過山谷,待大部隊進入山谷再斷絕前後退路!”蕭胤冷靜的下令道。
“是!”傳令兵隨即下去安排了。
“殿下,聽那些萬狼門的廢物們說,這玄冥城外的山谷裡有一個湖,我們這些騎兵怎麼過去啊?”一個光頭巨漢對着身邊一個身穿白色華服的男子說道。
如果玄錚在近前一定會認識這個巨漢,這正是那個殺了白展兒父親的那個忽雷駁!
“哼哼!怕什麼!你不知道麼,那些萬狼門的廢物早就已經探明瞭山谷,他們說那湖的兩邊各有一條小路!足夠三匹戰馬並行馳騁,到時我們一口氣衝過去,玄冥城的笨蛋們絕對想不到!而且他們說那湖並不深!說是一個湖,充其量就是一個比較大的水潭!憑我們的馬速、我們的騎術,十萬勇士通過這個山谷不過是幾盞茶的功夫。”說話這人正是那個匈奴左賢王的兒子,被稱爲世子殿下的須卜桀!
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是個白癡,你是去偷襲人家的,居然還穿着這麼耍帥的白色衣服,真是壽星翁上吊,嫌命長了!
“世子殿下,您是不是換一下衣服?您這身衣服在這夜裡太顯眼了!容易受到那些中原人的攻擊。”須卜桀身旁的一個人說道,這人比起周圍的那些匈奴人,看起來斯文了不少。
“怕什麼!我有十萬勇士在身旁,誰能進我的身!?”須卜桀斜着眼睛傲慢的說道,“怎麼?難道你還盼望着我出事不成?”
“不是!不是!世子殿下,卑職不是這個意思!”那人忙向須卜桀解釋道,不敢再多說一句了。
“哼!不是就好!”須卜桀冷哼道,隨後對着忽雷駁說道:“忽雷駁,等下你可不要留手,給我狠狠的殺!殺光那些中原人!他們的財寶、女人可就都是我們的了!”
“放心吧,世子殿下!那些中原人一個也別想跑!我要讓他們爲了我的腳付出代價!”忽雷駁憤恨的說着,看了下自己的腳,那裡只有一根木製的假肢。
不大一會功夫,匈奴人已經來到了谷口,須卜桀勒住馬,“傳令!給那些萬狼門的廢物發信號,讓他們現在攻城,我們一口氣衝過谷去!”
“等一下,世子殿下!我們是不是派一隊勇士先去谷中探探路,或許他們會有埋伏!”方纔勸說須卜桀換衣服的人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
“怕什麼,你還是不是匈奴的勇士,怎麼總是畏首畏尾的!”須卜桀有些反感的說道。
“世子殿下,探一下路終究是沒有壞處啊!”那人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看到那人這麼堅持,“好吧,就信你一次!傳令!雅格布所屬先行通過山谷,爲我們大部隊打通道路!”
雅格布領命帶領所屬先行進入山谷,與那幾個誘敵的人撞個正着。
“快跑啊!匈奴人殺來啦!”那幾人看到匈奴部隊進入山谷,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撒丫子就向谷內跑。
“哈哈!這些中原人果然沒有防備!”看到這幾個中原人一副慌張的樣子,雅格布當下就把心放在肚子裡了。“給我將他們射死!不要讓他們跑回去報信!”雅格布命令道。
“啾、啾、啾”幾支羽箭射向逃竄的幾人。卻不想全都被他們七拐八拐的躲掉了。
能過來當做誘餌的幾人都是非常機靈的,知道不能照直了跑。不然憑藉匈奴人控弦騎的射術,一箭就將你射死了。
雅格布大手一揮:“給老子衝!”帶領衆人拍馬隨着那幾人追出了山谷,那些給他們特意留下的漁船他理都不理,漁船哪能有咱匈奴勇士的馬快!
“怎麼樣?沒埋伏吧?!你看雅格布都已經出谷了,你就是一驚一乍的,大驚小怪!”須卜桀有點不高興了,沒有身邊這傢伙這一耽擱,現在他都已經站在玄冥城的城下了!
那人這次沒有說話,人家雅格布都已經衝出山谷了,看來是沒有埋伏。
“勇士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給我衝,拿下玄冥城,那裡面的財寶、女人都是你們的!你們想要什麼有什麼!”不得不說這須卜桀雖然人品不咋地,這忽悠人的本事倒是不小,看那些嗷嗷叫着、異常興奮的匈奴控弦騎和衝鋒騎,就知道他的話還是蠻有效果的。
“給城外的那些廢物發信號,告訴他們我們到了,讓他們現在就攻城。呸!就他們那些廢物樣,也配叫萬狼?”
感情是須卜桀覺得萬狼門的人將他們的門派名字用到了匈奴人所崇拜的狼的字眼,侮辱了他們信奉的神靈,所以才這麼的不待見他們。
此時,偌大的谷內已經是擠滿了人馬,不分水陸,匈奴人的大部隊的人已經大部分都衝進了谷內,看那樣子,怕是不會少於七、八萬人。
玄錚看着谷內的匈奴人馬,基本上都已經被引進來了,谷外也就不到一萬人的樣子。“蕭城主,是時候了!”
蕭胤也是有點激動,興奮的有點發抖,這場面夠大啊!從他當上玄冥城主到現在,還沒有經歷過這樣大的陣仗呢!“傳令!堵塞山谷前後入口,放火箭!”
玄錚也是頭一次見識這麼大的場面,但是他沒有像蕭胤表現的那麼明顯,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的。
隨着蕭胤城主的一聲令下,山谷兩側的道路被懸崖上早已預備好的滾木和礌石給堵了個嚴嚴實實,差不多接近十米高的樣子,匈奴人要想從這上面爬出去,怕是要費好一番功夫。
突如其來的滾木和礌石將那些谷內的匈奴騎兵打蒙了,一時間看着那如雨般砸下來的滾木礌石不知道怎麼辦好,過了好一會纔想起大叫起來,找路逃跑。可是進來容易出去難,那山谷的兩端都被堵的死死的,根本就沒有路!而更可憐的是,那些剛好經過出入口的騎兵被滾木和礌石砸了個正着,成爲了這高高的路障的一部分。
隨着蕭胤的一句放火箭,谷內的匈奴人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災難,什麼叫做煉獄。那些火箭射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的衣服點着,一個個都成了火人。一個個不住的哀嚎着、翻滾着,想要撲滅身上的火焰,但這注定就是徒勞的。
他們有的人拔下身邊生長的高大的艾草,向身上撲打,可是根本就沒有用,那上面都淋滿了火油,越是用艾草撲打,那火焰越是燃燒的旺盛。
而更多的人則是跳進湖裡,想要用湖水將大火熄滅,可是那也是不可能的。那湖水上面都是一層厚厚的火油,大火更加旺盛,湖面上一片熊熊烈火,將那黑暗的夜色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山谷中人仰馬翻,慘叫連連,死屍遍地。被滾木礌石砸死的、被馬踩死的、被人擠死的、被火燒死的、被水淹死的,世間最慘的事莫過於此了。
“是誰!?是誰算計我們!?”忽雷駁拎着那巨大的狼牙棒同須卜桀等人躲避在一處人比較少的地方,他們的馬早就被燒死了,還好他們見機的快,躲避的及時纔沒有受到大的傷害。
不過這處境也好不到哪去。他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燒焦了,被人逃命時撕扯的成了一條一條的了,蓬頭垢面,眼睛也被濃煙薰得紅腫了。
“忽雷駁!可還記得那夜在一處客棧被你們屠戮的商隊?”此時玄錚站在崖上向着下面的忽雷駁等人喊道。
“玄錚!是你?!原來是你這個小崽子算計我們!”忽雷駁怎麼會忘了玄錚呢?他的腳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拜玄錚所賜。
“哼!算計你們?對!我就是算計你們了!你們那夜屠戮手無寸鐵的商隊時沒有想到你們會有這一天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現在,就是你們還債的時候!”玄錚在崖上笑着迴應着忽雷駁,而他那此刻眯縫着的雙眼中正佈滿了冷冷的殺意。
“玄錚小兒,可敢下來與我決一死戰!”忽雷駁在下面仰頭對着崖上的玄錚喝道。
“和你決一死戰?我憑什麼下去和你決一死戰?你此刻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去下與你決一死戰?”玄錚不屑的說道。
“你不是想要向我們報復嗎?!不是想要給那個小娘們的死鬼老爹報仇嗎?!那就下來與我決一死戰!”忽雷駁在谷內大吼道。
“你!…”隨即玄錚壓下了怒氣,滿臉笑容的對着忽雷駁說道:“白癡,我在上面放箭多悠哉,幹嘛下去與你累死累活的決鬥?燒死你們難道就不是報仇了嗎?”
“玄錚小人,卑鄙鼠輩!”忽雷駁在下面被氣得暴跳如雷。
“小人?我本來就不是大人,還不到十五歲!卑鄙?謝謝,我可以把這當成是你對我的恭維。”玄錚在崖上嬉皮笑臉的說着風涼話。媽的!在燒死你之前也得先把你氣個半死。
忽雷駁在下面被氣的哇哇大叫,恨的牙癢癢,但卻拿玄錚沒有半點辦法。只能拿狼牙棒撥打着不斷射來的火箭,嘴裡不住口的大罵玄錚。
“好了,該送你們上路了,白伯伯在地下已經等不及了。”玄錚順手從身邊的士兵手中拿過弓箭,張弓搭箭,強悍的精神力瞬間爆發,緊緊鎖定在忽雷駁的咽喉之處,手一鬆,這一箭帶着玄錚的憤怒、帶着展兒的怨恨、帶着那一夜所有被害人的期望向忽雷駁射去。
這一箭太快了!玄錚全力爆發精神力控制着這一箭飛向忽雷駁的咽喉,他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箭羽直透忽雷駁的咽喉,從頸後飛了出去!
“咳…咳…”忽雷駁雙手按在脖頸處,口中和咽喉的傷處不斷的向外飈着血,他大張着眼睛,滿是不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這麼雙手按着傷口,滿眼的不相信與不甘,死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我是匈奴左賢王的王世子,我有很多很多的錢!我給你錢,我全都給你!你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給你!只求你放過我…”須卜桀見他手下的第一勇士都被玄錚一箭射死了,心裡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在地上求玄錚放過他。
“我要你死!本來我還想折磨你一翻再送你上路,不過現在我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展兒。所以,便宜你了,你就早點去你那個神的懷抱吧!”說完玄錚一箭將須卜桀釘在了他身後的巖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