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舞跳到一半的時候,龍逍遙把嘴湊到她的耳邊,吐出一口帶着濃濃煙味的氣息,然後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問她:“可以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舞廳裡實在太吵鬧,轟鳴的音樂聲完全遮住了龍逍遙的問訊,使得她沒有聽清楚龍逍遙在說什麼,於是龍逍遙又大聲的再問了一次。
她低下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叫阿芳。”
龍逍遙一愣,停了下來,沒有反應過來的她依然照着音樂聲前進於是龍逍遙的腳背被尖銳的高根幾乎刺穿,痛感使龍逍遙清醒下來。
她感覺像是自己惹下了彌天大禍,趕緊帶着哭腔問龍逍遙:“你沒事吧?”
龍逍遙鬆開她,心底在苦笑,阿芳不就是和徐麗霞見面的人嗎?居然在這個場合下認識她!
不過龍逍遙並不準備與她糾纏不清。龍逍遙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把她拉到杜威身邊:“好了,現在輪到我的這位朋友了。”
然後龍逍遙對她壞壞的笑着,壓低聲音,但卻恰好讓她聽到:“阿芳小姐,說實話,剛纔的這些小弟呢,全是跟着我這位朋友混的,我只是借用而已。所以,嘿嘿。”
明顯還在被龍逍遙刺激中的阿芳除了點頭,說不出任何話來。機械般的被杜威擁進舞池。
杜威跳舞的技術比起龍逍遙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好這也難怪,從學校開始杜威的跳舞山坡一直就很好。
阿芳顯然也是舞林高手,雖然一開始有些緊張拘謹,但跳了一會之後也就放開了。龍逍遙坐在桌邊,抿着飲料,眼角帶笑的看着他們,杜威雖然不能算是什麼美男子,但他特有的經歷帶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感和成熟感,和他比起來,阿芳更像一個小孩子;但阿芳也擁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氣質,尤其是比起舞廳其他女孩子,當然趙曉琳和何睦當然不算,她多出的一份樸素和清純,就像出水芙蓉一樣讓人眼前一亮。
看着兩人,龍逍遙覺得蠻般配的。
一曲跳罷,杜威又和她跳起了下一曲,這時龍逍遙敏銳的感覺到:門外有幾個傢伙正不懷好意的往他們身上瞄着。
阿芳似乎也感覺到這一點,她往門外看去,然後趕緊想要推開杜威。
但她一個女孩子,力氣再大也有限,何況杜威就是完全靠力氣打出來的天下,她根本就不可能推開杜威,這個動作反而使得杜威更用力的試圖抱緊她,於是她被杜威用力一緊,滿臉通紅的以一個無比曖昧的姿勢,撲進了杜威懷裡。
這時那幾個人走了進來,一使勁,把阿芳從杜威懷中推開,她一個踉蹌,往龍逍遙這邊倒來,龍逍遙扶住了她,轉身對趙曉琳和何睦說:“一會要是發生什麼事情,你們兩個一定要先走,我想我們有麻煩了。”
的確,他們有麻煩了。杜威和他們開始口角,然後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打架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所以除了給他們讓出一些空間讓他們盡情發揮之外,其他跳舞的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樣繼續和着音樂聲翩翩起舞。
杜威這邊起初雖然佔盡優勢,但人已醉醺醺了,隨着對方一個去叫人的小弟重返,舞廳裡對方的人越來越多,龍逍遙四個雖然還能故做鎮定的坐在桌邊、喝着飲料欣賞這場對戰,但其他三人心裡卻開始打起了小鼓。
特別是李胖子,他從來不喜歡打架這種野蠻的解決問題方式,雖然他不得不承認“拳頭大的是哥哥”這句古諺能流傳至今,的確有自己的道理。但是李胖子沒有任何武功,也沒有一副強健的身體不要忘了,所以,遇上了這種情況,也是一籌莫展英雄氣短。
趙曉琳低聲的問龍逍遙:“你們準備怎麼辦?”
龍逍遙道:“還能怎麼辦?人家明顯衝着我們來的,看到杜威要輸了的話,就上去幫忙打唄。”
李胖子差一點暈過去:“你真以爲你是武林高手啊,一個人可以打人家十幾個?”
趙曉琳道:“那你說不打能怎麼辦?”
的確,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是誰也沒能想到的:李胖子一定在後悔爲什麼會提議來跳舞;正在被十幾個傢伙圍攻的杜威也一定在後悔,爲什麼要去找阿芳搭訕。
龍逍遙一轉頭正好看到阿芳還嚇得渾身發抖的坐在他們桌邊,氣不打一處來:“你和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我和他們沒關係,是我一個同學帶我來這個舞廳,然後她和那個人”她指了一下舞廳正中央,一個頭發像被豬油抹過一樣閃閃發亮的傢伙,那個傢伙沒有動手,正冷笑着打量着龍逍遙他們幾個,“一塊出去了,叫我在這裡等她,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龍逍遙問她:“你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她,她叫熊梅,和我是同學,所以約我出來散心的。”阿芳回答道。
龍逍遙眉頭一皺,阿芳的話讓他深感懷疑。
此時,舞池裡,已經有杜威的小弟躺下了。雙方打得都很兇猛,不過都還能注意分寸,只是用拳頭和啤酒瓶;不過隨着對方一個傢伙腰間挎着的馬刀不小心“鐺”一聲掉在了地上,這次還算文明的對戰剎那間升級成對砍。
龍逍遙看不下去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突然整個舞廳都靜寂下來,只有音樂還在綿綿的放着:“透過開滿鮮花的月亮依稀看到你的模樣”
不知道哪個女孩子在這種場合下還能發出無比刺耳的“啊”聲,接着與這場對砍無關的人們紛紛涌出舞廳的大門。
一分鐘,也許還沒到一分鐘,整個舞廳就一片空蕩蕩的。除了杜威和他手下的十幾個小弟;以及對方四十幾個人之外;就只剩下了龍逍遙這五個圍坐在桌邊看戲的人。
隨着雙方老大的一聲呼喝,場中的小弟們紛紛拔刀,開始了新一輪的博鬥。
刀聲、慘叫聲此起彼伏的在舞池中響起,殺紅了眼的人們已經顧不上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只知道在這個戰場之上,如果對方的最後一個人沒有倒下去,也許下一個可能倒下去的就是自己。
杜威受到訓練,早已今非昔比,只見他就像被巨浪不斷衝擊的峭壁一樣,頑強的屹立在刀與血的正中心。
那個塗滿了摩絲、看上去應該就是對方領頭的大哥,終於看不下去了,他右腳尖一勾,腳邊的一把刀就彈了起來,他的右手劃了一個半弧,隨隨意意的就抄起那把刀。
他向杜威走去,小弟們紛紛給他讓出一條通道,他就在這通道里緩步走過去
那一道寒光,如閃電、如迅雷,向杜威又劃去。
杜威勉力提刀招架,但醉醺醺的,又久戰之下,他的力氣明顯不支何況照這一刀的速度,就算他的身體狀況處於頂峰,只怕也是難以招架,他手中的刀被磕飛,他的虎口破裂流血,而對方那一刀就像沒有受到任何阻礙般,勢不可擋的繼續向他劈去。
看着那把刀從上而下呼嘯着奔向自己的頭部時,杜威冷哼一聲,一腳飛出。
杜威這一腳是含怒而出,力量十分巨大,那大漢砰的一聲,倒飛了出去。
龍逍遙不願意事情惡化下去,站起來衝入人羣,把那些小混混一一擊倒,然後拉着杜威,叫上李胖子、趙曉琳、何睦他們離開了。
警車往往要在肇事者們離開之後纔會到來;救星往往要在被救者受盡苦難之後纔會出現;這似乎已經成爲小說中的定律,不過現實中也往往如此。等他們到,龍逍遙他們早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