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害怕。”
當庭院的門,被砰的一聲關上的瞬間,杜雨再也堅持不住,撲倒在杜月的懷中,淚水禁不住的唰啦啦流淌了下來。
爺爺沒有消息,豪叔被人給帶走了,如今,諾大的杜家,能夠讓杜月、杜雨說上話的人,一個人都沒有,而就在剛纔,在杜世澤用槍指着杜月的那一刻,杜雨毫不猶豫的撲將了出去,因爲杜雨知道,這裡,如今,只有杜月纔是她唯一的親人。
當時,被黑漆漆的槍口指着,如果說杜雨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爲了守護,她堅持了下來,然而,她畢竟還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如何經受的起這樣的生死脅迫。
“不怕,不怕,小雨不怕,姐姐在。”
杜月緊緊摟抱着杜雨,連連安慰道,剛纔杜世澤眼中的殺機,杜月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如果爺爺真的有着什麼意外,她們兩人,恐怕也是難逃一死。
“峰哥,你在哪,你可知道,我和小雨,都快要死了……”
杜月擡起頭來,望着那夕陽已經落下的夜空,眼眸中,泛起了波紋,淚水順着臉頰,輕輕滑落,滴落在腳下的青石磚上,留下一個個淺淺的印跡。
金海市通往金陵的高速公路上,吉普車如風電馳,林峰的眼神,很是平靜,然而在這種平靜之下,更多的,卻是一種肅殺,當比爾告訴林峰,那些從金海市消失離去的銀狐組織成員,出現在金陵的那一刻時,林峰的心頭突然涌現一種不祥的預感,結果,比爾的下一句話,無疑,證實了林峰的預感,銀狐,滲透進入了杜家。
……
幽深的小巷內,偶爾有着幾聲狗吠傳出,夜已深,勞碌了一天的人們,漸漸進入夢鄉。
“嗖!”
夜色下,一道黑影從一面圍牆內掠出,落在了一根電杆旁,人影在側身觀察了許久後,這纔是跨出腳步,向着小巷口奔去,速度很快。
不過,細看下,會是發現,這道身影顯得有些佝僂,而且,腳下的步子,似乎有些虛浮,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約莫五分鐘後,身影出了小巷口,這裡是一條公路,大半夜的,除了幾輛工程車,會偷偷抄個捷徑,省點油費,一般很少有人經過。
“杜世澤!”
黑影齒縫中吐出一道聲音,眼中寒芒吞吐,緊緊了拳頭,正要準備穿過公路,進入一旁的山頭時。
“嗒嗒!”
兩道白熾的燈光打了過來,聚集在黑影的身上,這是一位年邁的老者,身形不是很魁梧,略顯消瘦,此刻,被強烈的燈光籠罩,老者擡手來遮了遮眼睛。
“杜老爺子,你可真是能跑啊!”
黑夜中,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子,走了出來,此人臉上有着一道刀疤,眼如獸瞳,透着一股狠辣,人稱鷹哥,金陵地下勢力四堂之一,青龍堂堂主。
“鰲鷹,杜世澤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居然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老者正是金陵杜家的現任家主,也就是杜月、杜雨的爺爺,杜隆。
此刻,杜隆的眼睛,盯着面前這個將鴨舌帽沿壓得很低的中年人,開口質問道。
若不是他,白虎堂堂主也不會死,朱雀堂堂主下落不明,玄武堂堂主被抓,生死未卜,而這,只因一個人的背叛,那就是鰲鷹。
當然,幕後的真正的主使,便是杜世澤,這個一手策劃了這一次家主爭奪的罪魁禍首。
那一晚,杜隆記得,正是關於商討旁系向着嫡系發起的家主之爭一事,由於這麼多年來,大家都是各司其責,相互融洽,因此,在人手上,白虎、朱雀、玄武各堂主都僅是隨意帶了幾個親信,結果,卻是沒有想到,鰲鷹暗中埋伏人手,企圖要一舉除掉其它三堂堂主,那一晚,可以說,若非是幾個親信拼死護衛,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那裡。
而自己,也是在那一戰中,身負受傷,不過,杜隆畢竟也是一代梟雄,回去後,立即聯合其它勢力,進行抗衡、反擊,同時,考慮到杜月、杜雨的安全,杜隆讓豪叔將她們倆給接回了金陵。
只可惜,杜隆萬萬沒想到,鰲鷹只是一個魚餌,一個吸引他注意力的棋子,就在他圍剿鰲鷹,即將取得勝利時,另外一方,杜世澤聯合外來勢力,展開了對於杜家資產的侵吞,當杜隆發現時,爲時已晚,而就在前兩天,一股神秘力量的突然介入,頃刻間,局面陡然傾斜,杜家嫡系一脈,遭受瘋狂打擊,就連杜家,也被對方所徹底掌控。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鰲鷹雖然不能站在權力的巔峰,但是,金陵,我爲王。”
鰲鷹的嘴角帶起一絲弧度,只要抓住杜隆,杜家的大權,便就可以完全落入杜世澤的手中,屆時,他鰲鷹,就是金陵的地下皇帝,手掌黑、道,一人之人,萬人之上。
“不知所云。”
聞言,杜隆一聲冷笑,目光卻是掃向四周,爲了抓他,對方可真是耗費了不少人力,單單這裡,就不下二十餘人,白天更甚,各大路口、要道、車站、機場,都有對方的人馬,安插守候。
眼看這陣勢,顯然,金陵的地下勢力,幾乎已經被鰲鷹所掌控,否則,僅僅一個青龍堂,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鷹哥,讓我來活捉了這個老傢伙。”
此時,鰲鷹身側,一個染着黃毛的青年,上前一步,主動請戰道。
“嗯。”
鰲鷹輕喏一聲,也未否決,雖說這老傢伙有傷在身,但是,一手太極拳打的極爲造詣,一般人,連近身的機會都是沒有,此刻,有人主動請戰,也正好看看情況。
當然,這倒不是鰲鷹害怕,自從發現杜隆進了這個小巷後,他們就蹲守在了這裡,如今,被二十餘人團團包圍,難道這杜隆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老傢伙,束手就擒吧,省的吃皮肉之苦!”
得令,黃毛青年大步跨出,幾下就到了杜隆的面前,同時,伸出手來,一把就欲抓向杜隆。
然而,杜隆看似年邁歲高,速度卻是不慢,就在黃毛青年爪子落下之際,杜隆的腳下,側出一小步,隨即,身體一晃,對方出手落空。
“敢躲?”
見狀,黃毛青年怒目一嗔,好不容易在鷹哥的面前露把臉,怎可丟了威風,於是,下一刻,咻的一聲,黃毛青年變爪成拳,直接襲向了杜隆面門。
“啪!”
結果,黃毛青年的拳頭還未轟至,一道脆響,卻是響了起來。
下一刻,黃毛的身體,直接是被擲了出去,四兩撥千斤,力拔山兮氣蓋世,杜隆一招不僅破了黃毛青年的攻勢,而且還借勢打力,卸了對方的力量。
“別讓他跑了!”
黃毛青年被擲出的剎那,鰲鷹就暗叫不好,一聲大吼,身形撲前,試圖出手阻攔。
然而杜隆,怎會錯過這個機會,黃毛青年的墜地,是在撞飛兩人之後,此刻,衆人只見杜隆的身體,如影隨形,急速中,貼身而近,下一刻,電光火花中,杜隆雙掌印出,嘭嘭兩聲,直接拍飛兩人。
兩人撞翻、兩人拍飛,至此,整個包圍圈,直接被杜隆給破開了一個口子,見狀,杜隆毫不戀戰,強忍着小腿上傳來的劇痛,身體一個躍起,從公路上跳下,沒入一旁的林間。
“給我追!死活不論!”
鰲鷹一聲怒吼,若是這樣,還讓杜隆給跑了,那他鰲鷹的臉,以後往哪兒擱,所以,此刻的鰲鷹,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直接動起了殺機。
隨即,一羣人,手持電筒,紛紛衝入林間,朝着杜隆逃跑的方向,搜尋開去。
黑夜中,杜隆藉着零星的月光,穿梭在林間,小腿上,傷口崩裂,鮮紅的血液已經染浸了他的褲腳管,臉色很是蒼白,畢竟杜隆的年紀已經很大,剛纔的連續出手,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
“呼!難道真的要……勞煩他們出手嗎?”
翻過山頭,杜隆長嘆一聲,伸手緊握了一下胸前的玉佩,那是金陵杜家家主的身份象徵。
“嘶!”
荊棘刮過杜隆的臉頰,帶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而他,僅僅只是緊了緊眉頭,隨即,再度加快了步子,身後,手電筒的燈光已經掃射了過來。
林峰從高速下來後,由於不熟悉道路,開啓了導航,因此車速也不是很快,正開着車,林峰的目光掃過前方視野,不由在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停頓了一下,那裡,有着不少應該是手電的燈光在晃動。
“這都啥年代了,深更半夜還搞搜山?”
林峰咕嚕了一聲,收回目光,按照導航的指示,繼續驅車行駛,十分鐘後,林峰驚詫的發現,他的車子,居然繞到了剛纔那個山頭下。
放眼望去,那些搜尋的手電燈光,此刻,似乎已經十分迫近,隱隱還能聽到十分吵雜的聲音。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卻是從路邊衝了出來,驚的林峰一個緊急剎車,硬是生生在車道上拉出了兩道長長的剎車痕跡。
“嘭!”
不過,由於黑影出現的實在太過突兀,所以,即便林峰已經及時的剎住了車子,但是,對方依然撞在了林峰的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