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廳堂,林峰來到書房,一張古樸的大桌子上,堆滿了如山的文件,一個老人正埋頭在那兒奮筆疾書。
林峰站在書房的門口,並沒有馬上敲門,就這樣默默的注視着老人,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擡起頭來,當他看到林峰時,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來啦,隨便坐,喝什麼茶?”
東方瞿開口,說着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繞過大桌子,準備去給林峰泡茶。
“我來吧。”
見狀,林峰上前幾步,接過了東方瞿手中的水壺。
“好!”
東方瞿沒有拒絕,應答了一聲,隨即,便就轉身在一旁的舊式沙發上坐下,心中,很是安慰。
是的,若是換做當年,這小子可不會搶着幹這事兒,如今,鉛華洗淨,破繭成蝶,他變了,也成長了!
一壺茶,沏了兩杯,冉冉白煙,升騰。
一老一少,相對而坐,靜默不語,四年了,同樣的地方,還是這裡,喝着同樣的茶……
“在你來之前,一號來過。”
片刻後,東方瞿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開口。
“哦,來幹什麼?”
聞言,林峰微微一怔,不過,倒也並沒有什麼驚詫,自己進京的事情,並沒有刻意的去隱瞞,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給那些人釋放一種信號,我,林峰來了。
而這,也是當日林峰與東方瞿商榷之後決定的事情。
既然對方喜歡蟄伏暗處,隱藏不動,機關算盡,那麼,我們就逆其道而行,主動出擊,不僅要主動,而且還要大張旗鼓,高調行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痛戳要害,就如打蛇一般,要打七寸。
不怕你不出,就怕你到時候急着自己冒出來。
只是,讓林峰沒有想到,他這才一踏足京城,居然連一號都給驚動了。
“話不多,就三句,第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第二,萬事留一線!第三,平衡!當然,這三句話,不僅僅是對你而言,同樣的,也是對我而言。”
東方瞿緩緩道,雙目之中,有着精光閃爍。
“打蛇不死,這到底是要我們打死還是不打死呢,這話兒可就矛盾了。”
林峰嘀咕,在林峰看來,這一號的話兒,含糊不清,讓人很是難以揣摩。
“有些人,老了也不甘寂寞,誰都有個爭王稱霸的心思,這個沒有什麼對與錯,但是,有些東西不惜一切代價都是要堅持的,那就是國家的穩定,若是有人企圖破壞這些,打破這些,視國之政策如無物,那麼,堅決不行,人必須要有自己的底線和信仰,一旦失去了信仰和底線,那就是魔鬼,那就是禍害。”
東方瞿顯然讀懂了林峰話中的意思,開口解釋道。
“再有,國之九鼎,有德者居之,宵小之人居然妄想問鼎國之重器,這是逆,人人得而誅之!我老了,都是半步進入黃土的人,未來,需要你們年輕人去努力,去改變!你去做,有些事,必須做!有些事,做不得!你自己應該清楚。”
東方瞿繼續道,似在囑咐,又似乎是在叮囑着什麼。
……
滿江樓,京城一家中高檔的酒樓,八號包間內,林峰一行人圍坐在一起,鬼手、鐵柱也在,桌上擺滿了地道的各色菜餚,小酒入肚,幾分熱血,幾分激情。
林峰他們的落腳點,就安排在警衛營,反正那邊兒有的是空房間,再者,警衛營距離玉泉山也不遠,二十分鐘的車程,若是有事,往來也方便。
對於玉泉山,在葉擎、夏宇、姜衛國等人的眼中,那裡,是神聖的,是威壓而莊重的,而接下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會在警衛營與玉泉山兩個地方。
今晚,大家穿的都很隨意,鬼手、鐵柱也不例外,沒有迷彩,沒有武裝,普通的服飾,與一般的市民,沒有兩樣,但是那種氣質,卻是依然猶存。
“教官,這是你需要的資料。”
鐵柱一杯酒下肚,抹了抹嘴巴,從褲兜裡摸出一個信封,交給了林峰。
鐵柱身材魁梧,理着寸板頭,一根根頭髮如是鋼針一般,頂在頭上,下巴處,滿滿的都是鬍渣,乍一看,更像是一位大叔。
“其中,盤龍會很是神秘,饒是他們,都沒能查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
鐵柱接着道,林峰讓他將京城的地下勢力進行一番摸底調查,至於鐵柱口中所說的他們,指的自然是兵王組的情報部門。
“盤龍會嗎?這個就不用繼續查了。”
聞言,林峰接過信封,說道了一句,隨即,便就抽出信封內的資料,當場就仔細閱讀了起來。
林峰在離開金陵之前,與元奎進行過一番深談,而從元奎的口中,林峰獲知了杜家這個地下皇帝的深厚底蘊,至於這盤龍會,毋容置疑,其背後真正的所屬,自然便是杜家。
正是因爲知道了這些,林峰纔是會如此的說道,而且,這一次入京,林峰還需要藉助這一股力量。
京城最爲龐大的地下勢力,分別爲飲刀會、海鯊會、盤龍會及血紅會,其中,飲刀會,最弱,然而,它的根基,卻並不是在京城,或者說,這京城的飲刀會,只是一個分支,它只是一個外來勢力,不過,在京城,卻是無人敢去過分的招惹它,因爲在它的背後,代表的,卻是整個西北,至於海鯊會,根深蒂固,是以前京城舊時幫派的一個組合體,盤踞數載,底蘊之深厚,不可估量,不過,此刻林峰的目光,無疑,落在了最後關於血紅會的資料信息上。
漸漸的,林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只是,這一絲微笑,卻是讓人有着一種毛孔悚然的感覺。
“柳家!”
林峰冷聲一笑,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既然在血紅會的背後,有着柳家的身影。
那麼,這第一步,就從這裡打響。
……
“給老子讓開,我哪次來吃飯不是在八號包廂,那是我的吉利數字,我今天不管裡面吃飯的誰,立馬給我滾蛋,否則,老子拆了你們這家酒樓。”
吳常很生氣,也很惱怒,反天了不是,老子吃個飯,都會被人給攔了道。
“吳哥,要不然今天你先委屈一下,今天你在滿江樓的所有消費全免,畢竟人家已經在裡面吃飯了,這樣冒冒失的把人家趕出去,總是不太好吧?”
宋小江連連道。
“咋滴,我吳常難道還出不起一頓飯錢?”
說着,吳常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宋小江,徑直走向了八號包廂。
下一刻!
“嘭!”
一聲巨響,吳常一腳踹在了門面上,直接用蠻力,將門給破開去了。
身後,宋小江的額頭上,不由滲出些許的冷汗來,臉上有着一抹掙扎,吳常是血紅會青龍堂堂主吳淞的弟弟,在這一片活動區域,可以說,他跺一跺腳,都能震上幾分,可是,這八號包廂內的人,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宋小江能夠在京城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開這麼一個滿江樓,本身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一些眼力勁,還是有的。
而這,也是他剛纔,爲什麼就算是要冒着得罪吳常的風險,也是開口勸阻的原因。
只是,眼下這狀況,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林峰幾人聊的正歡,結果,這包廂的門,卻是給被人給踹了。
一時間,包廂內,幾人的臉上,表情不一。
林峰放下了手上的筷子,眼中閃過一陣不快,兄弟幾人,好好吃個飯,怎麼就不安寧了。
門外,隨着吳常的踹門而入,身後跟着的幾個小弟,也是魚貫的走了過來,一時間,將整個包廂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馬上離開這裡,要不然,就準備爬着出去。”
在門被踹開的那一刻,在見到包廂內圍坐着九人的時候,吳常的臉上,有過那麼短暫一絲的遲疑,不過,囂張習慣的他,有着足夠的自信,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他吳常,就是主兒。
所以,他開口了,一臉跋扈的囂張道,指着面前的九人,面生的九人,放下了狠話,給出了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條件。
聲音落下,鬼手笑了,笑的十分燦爛,如是漫天盛開的花朵。
這在鬼手看來,這是他有史以來,聽到過的,最好聽的笑話。
他和鐵柱兩人,專門找了這個酒樓來宴請教官林峰等人,結果,怎麼就有那麼一些不長眼的傢伙。
這個時候,鬼手真想一聲大吼:“滾犢子,瞎了你的狗眼。”
可是,他是堂堂的警衛員教官,他是軍人,所以,他不能像野蠻人、像地痞混混那樣,**粗話。
於是,鬼手站了起來,緩緩的轉身,眼眸擡起,目光落在吳常的身上。
“你剛纔,說什麼?”
鬼手開口,問了一句,在鬼手的眼中,此刻的吳常,就是一個小丑,一個自以爲是,自舞自蹈,感覺良好的自戀狂。
這邊,林峰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那裡,林峰不說,姜衛國、冷三等人,也沒有開口,倒是葉擎、李虎幾人,躍躍欲試,可惜,卻是被鐵柱揮揮手,示意這事兒,讓鬼手去解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