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我還是感覺到疼,鑽心的疼。嘴角的血液已經凝結了,成了暗紅色的血塊,用舌頭舔舔還有一種甜絲絲的味道,也帶有一絲動物皮肉的腥味。
我睜開眼睛,看見天還是那樣的藍,雲朵還是那樣的白,陽光還是那樣的刺眼。我嘗試着動了動胳膊,還是感覺到痛,可是我的胳膊能擡起來。我還能感覺到受傷的地方有種癢癢的感覺,這說明我的傷口正在慢慢的恢復。
我低頭看一看手中的精靈之玉,它又一次恢復了自己原來的光澤,此刻也在給我治療身體。
我又躺了一會兒,慢慢的適應了這種疼痛之後,我慢慢的翻了個身。然後慢慢的彎曲胳膊,將手撐在了地上,漸漸的發力,將身體慢慢的支撐了起來。
掙扎了半天,我還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我再慢慢的轉過身來,面對着梟陽。
此時的梟陽也躺在了地上,身形已經還原回了原來的樣子,因爲離的比較遠,我看不太清楚,所以我準備走上去查看情況。
我嘗試着向前走去,結果虛弱的我中心馬上就不穩,差點就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我纔將重心重新穩住,踉踉蹌蹌的沒有摔倒。
穩住重心之後,我繼續嘗試着往前面走去。有了前面的經驗,我走的稍微平穩了一點。就這樣,我一點一點的向梟陽那邊挪動,這才逐漸看清楚了梟陽的情況。
他現在平躺在了地上,身形也恢復到了平常的樣子。我的鎮邪鐗穿透了他的肩膀將他牢牢的定在了地面上,傷口處的血液也已經凝固,在毛髮上面沾了好多。
他的毛髮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妖氣和仙氣也不再泄洪般的流出來,此時的他看起來十分的虛弱,嘴脣因爲失血過多而蒼白不已,眼睛無神的望着天空,空洞而迷離。
不知道是聽見我的腳步聲,還是他看見了我。在我靠近的時候,他說了一句:“真的有天道嗎?”。
我聽見了他的話,也是一仰頭看着天空。看了看湛藍的天空之後,我低下頭看着他說道:“天道昭彰,因果循環”。
他又接着問道:“爲什麼?你爲什麼怎麼都打不倒?爲什麼這麼頑固?”。
我強忍着痛,乾笑了幾聲,一臉沒出息
的說道:“因爲我想活下來,我不想死在這裡”。
我還沒說完,梟陽打斷了我:“我是問你,是什麼支撐着你堅持下去?”。
說了這句話,梟陽突然從天空中將目光收了回來,進而轉頭看着我說道:“你在堅持着什麼?可以讓你在死神面前如此堅持?”。
我又擡頭看看天空,這一刻,我在天空中似乎看見了師父嚴肅的面龐。我的臉上突然就多了一絲微笑,我微笑着低下頭來看着梟陽,說道:“我爺爺去世之後,師父就是我最親的人。他教我道,教我做人的道理,教我堅持下去的理由。師父說過,我們這些人並不是爲自己活着,而是爲道活着。我們或是求道,或是習道,或是衛道,所以我並不是爲了自己而活着,我是爲天地之間的道活着,所以我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棄道而死掉呢?”。
在我說話的時候,梟陽明顯是露出了一臉的不可思議和驚訝,他的眼睛不知是激動還是眼淚的作用,閃着亮晶晶的光,嘴脣也因爲激動而不停的抖動起來。
他看着我說道:“以前,我的父親告訴我,我們存在和努力修行的意義就是羽化成仙,就算是再艱難,也一定要做到。有誰阻止我們,打倒他就好,過程根本不重要,我們需要的那個最後的過程,這也是我百年來一直所恪守的”。
“包括殺掉偷採藥物的人?”。
“是的”。
“這樣完全背離了修道羽化的本質,就算是劫數渡盡,羽化登仙又怎樣?與那些殺人如麻的妖又有什麼區別?內心無道,與妖魔何異?”。
聽到這裡,梟陽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看着我說道:“那個傢伙真的是被你收服的嗎?”。
“是,也不是。它原本已經被師父淨化身心,百年潛心修道。這次我出山,師父讓它測試我的本事,順便讓它與我一同遊歷,算是師父給我加的一道保險。不過他真的是我收服的”。
“現在我終於明白他爲什麼甘心在你的身體裡面寄居了,看來這傢伙也是被執着的所折服了”。
這一下倒是把我說的雲裡霧裡的,我半懂半不懂得看着梟陽。梟陽的眼睛頓時明亮了起來,勾着嘴角說道:“小子,青靈玉就在我剛纔指給你的地方,你從左邊的橡樹林裡面繞上去
吧,那邊路更好走,而且沒有陷阱”。
我疑惑的問道:“你難道不繼續用青靈石修煉猿煉果了麼?”。
梟陽轉頭看着我說道:“以前需要,現在不需要了。我想退居深山閉關修行,好好的悟道,光明正大的羽化”。
“可是那樣會事半功倍,會浪費很多的時間,可能百年,也可能千年”。
“那樣或許我可以悟的更加透徹也說不定”。
我聽了梟陽的話,慢慢的走到梟陽的身邊,伸出雙手來,慢慢的握住了釘着梟陽的鎮邪鐗。
梟陽看着我緩慢的動作,緩緩的說道:“你就不怕我趁你把剋制我的東西拿開瞬間殺掉你麼?”。
我依舊是笑了笑說道:“我不信你是這樣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只能是在喝孟婆湯的時候憂傷感慨了”。
說完,我將握鐗的雙手捏緊,將全身的力氣都調動了起來,準備拔出這鐗來。“一,二,三”,我在心裡數到三的時候,猛地雙手用力往上提。
結果鐗根本就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拔,它似乎懂我的心意一樣,自己彈了出來,而我則因爲用力過大,身體的重心完全失去,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在我被摔的呲牙咧嘴的時侯,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手來。我擡頭看去,就是剛纔還躺在地上梟陽。
此時他完全不像是剛纔那副樣子,此時的他神采奕奕,原來沒有一點血色的嘴脣現在又紅潤無比,而他受傷的地方,現在也已經停止流血,長出了新的皮毛。
我驚訝的看着這一切,以至於忘記了伸出手來。他見我如此情景,就解釋道:“這傢伙剋制我,我才那副樣子,沒了他的剋制,我依舊是我”。
我這纔將我的手伸了出去,他緊緊的抓住我的手來,將我拉了起來。在我起來的同時,我們的身邊出現了一塊巨大的綠色玉石,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便是青靈石。
我不解的問道:“不是要我去取麼?怎麼自己過來了?”。
梟陽打趣的說道:“小子,我不能動的時候當然要你自己去,可是我現在能動了,當然是我來取”。
可是我並不知道,梟陽所指的另一條路上也有陷阱,要是我當時走過去,那麼一定會死翹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