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面色紅暈,鶴髮童顏,一身布衣雖然已經很久,穿在身上卻是自有一番風韻,在街上擺下一張小桌子,旁邊豎着一塊牌子,上面書寫着:算盡禍福旦夕。
傅天宇慢慢的走了過去,怎麼看這傢伙像是神棍,不過能夠在這個世界遇到神棍般的人物,對於傅天宇來說倒是勾起了一絲以往的回憶。
這個世界的人和那個世界的人模樣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宛如那個世界的古代社會,不過終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是以傅天宇想要找到些往昔熟悉的氣息,卻是並不容易。
老頭看到傅天宇走了過來,眼中精芒一閃,隨即笑着站了起來。
“老丈請了。”傅天宇拱了拱手,對於這樣的老人,該有的禮貌傅天宇還是不缺的。
“這位公子請了,不知道公子是要算什麼?”老人開口問道,蒼老的聲音中蘊含着一絲自得。
傅天宇笑了笑,這老頭一直在注意他,否則的話也不至於被鬼王發現,不過現在,傅天宇倒是要看看他打什麼主意。
“老丈既然號稱算盡禍福旦夕,何不算算我要算什麼呢?”
傅天宇眼中滿是坦然,實際上已經對此老頭有些忌憚,因爲他發現這個老頭果真有些古怪。
近距離接觸之後,傅天宇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出此人的年紀,而此人身上沒有任何真氣的波動,也沒有法力符力的氣息,完全就如一個普通人一般。
然而一般的普通人,能夠有如此的氣質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何況鬼王已經提醒,傅天宇想不留意都不行了。
“公子倒是有考校小老兒之意了。”老頭爽朗的笑了笑,隨即打量着傅天宇。
“公子面庭飽滿,卻略有瑕疵,長相看似簡單,實則暗含乾坤,老朽所說可對?”老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傅天宇一愣,隨即盯着這老頭,老頭此話,已經點出了他面容跟更的事實,不由得心中大駭,如此輕易就能夠說出他面容中含有乾坤,此人果真有好眼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傅天宇乾脆在小攤前座了下來,此人看模樣並不能夠威脅到他,是以傅天宇心中雖然驚駭,但是卻並不驚慌。
“若是的話,說明公子不以真面目示人,自然有公子的用意,不是的話,就是老朽老眼昏花,公子不要拆了老朽這小鋪就是。”
老頭也坐了下來,眼神中滿是笑意。
“除此之外,老丈還看到什麼?”傅天宇點了點頭,問道。
“公子可否將手紋給老朽一看?”老頭已經知道傅天宇的面相改變,自然不會再看面相,於是說道。
看相算命,除了面相之外,還有其他方式,比如手相,測字等。
傅天宇伸出自己的左手,右手中有鎮魂珠,不宜被人發現,是以用的是左手。
再說男左女右,這點傅天宇還是知道的。
老頭並未抓過傅天宇的手,而是就如此的看着傅天宇的左手,似乎那手中有什麼吸引着他一般。
良久之後,老頭才點了點頭,傅天宇將手收回,看着老頭。
“公子手相奇特,暗含龍紋,然則紋中有坎,意爲多有磨難,公子中宮有暗紋,意主禍福,禍福難斷,此後將有數次劫難,若能度過,萬事皆順,若是不能度過,身死當頭。”
傅天宇一愣,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龍這個字眼,至於老頭說的其他,傅天宇並未在意。
“老丈知道龍?”傅天宇盯着算命老頭,小聲的問道。
當初老頭曾經告誡過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及龍字,顯然是大有忌憚,然而這算命的老頭,卻是說了出來,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咳咳,公子還是莫要問的好。”老頭咳嗽兩聲,還張望了兩下,顯然也是忌諱不已。
“若論禍福,如何可過?”傅天宇有些相信這老頭 能夠看出些什麼了,算命這東西很玄,傅天宇也不是沒有接觸過,撫養他長大的看門老大爺沒事就喜歡掐手指,只不過老大爺從來不肯說什麼,想來是被當年關牛棚給關怕了。
然則傅天宇卻是知道,算命,確實能夠算出些什麼東西。
人身中多有外相,而這些外相,卻是可以表示出和一個人息息相關的東西。
“唯論本心,本心無懼則無畏,本心若懼則身毀。”老頭煞有介事,盯着傅天宇。
傅天宇頓時感覺到自己似乎被這老頭看穿了一般,果然不是一般人。
“請教老丈名諱。”傅天宇站了起來,摸出一錠金子,卻是不想再看了。
“老朽知機人,公子西南相剋,東北大順,好自爲之。”老頭收了酬金,滿臉笑意。
“哈哈,好個知機人,小子謝過了。”傅天宇知道這老頭意有所指。
西南正是幽州方向,他剛從那裡過來,自然知道哪裡正有許多人在尋找他,而東北,卻是青州方向,老頭如此說,莫非青州會有他的機緣不成?
“老鬼,你如何看這老頭。”傅天宇行走在街上,心中問道。
鬼神之事他已經遇到,這算命之術卻也不敢真就不信。
“神神道道,小子,此人恐怕別有目的,你要當心被此人算計了。”鬼王嘆息着說道。
“神算神算,當真是有算盡天下之能,只是不知道這老頭,是否有這能耐,這些人善禍福,通陰陽,剛纔他那話,你可有所感。”
“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他說我東北大順,那就走上一趟又如何,只要小心些,天下人奈我何,再說不是還有你在嘛。”傅天宇心中大笑道。
原本他從左大壯兩人住所出來,心中並沒有什麼目的地,卻沒有想到在這邊城的街上遇到了算命的人,此人既然如此說,傅天宇倒是想要試上一試。
他現在身具木火,倒是不怕有人設下陷阱,大不了遁地就是,而如果當真如這知機人所說那樣,東北大順,或許能夠有所收穫也未可知。
“小子,事事須謹慎,我總覺得這老頭在算計什麼,恐怕比你家老頭更可惡。”鬼王咬牙切齒,當初老頭用桃木劍戳他命符,可是被他給惦記上了。
“呵呵,沒事,既然他說唯論本心,如果我忌憚他要害我,那豈不是着了他的道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否真的在前面等着我。”傅天宇心中說道。
本心無懼則無畏,這話確實有些道理,傅天宇知道自己以後必然會遭遇到種種敵手,若不想身死,唯有一路殺出條血路,萬般險阻,又有何懼。
鬼王不說話了,傅天宇能夠有斬破阻難的雄心,對於傅天宇來說只有好處。
一個人想要變得強大,沒有一顆強壯的心是不成的,如果萬事畏縮,那終究只能泯然於衆人。
傅天宇走後,知機人露出了得計的笑容,隨即也不管那小鋪,沒入了人羣中,而這些,傅天宇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了,傅天宇而已不會在意什麼。
這天下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這麼一個老頭。
出了邊城,傅天宇果真朝着東北而去,趨利避害,人之本性,傅天宇有心要試試知己人所論,如果去其他方向,那今天知機人所說,終究會給他留下一絲的遺憾。
既然知機人說東北大順,那傅天宇就要看看,這大順,到底是怎麼個順法。
邊城熙熙攘攘,人羣極多,傅天宇的離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留意,改變面容之後的他,已經可以放心行走天下。
邊城東北方向,並無大路,多是小道,這個世界的人口並不多,一路上,傅天宇幾乎沒有看到過什麼人影,這裡是涼州和幽州邊界,倒是也不算什麼。
走了一天,也不過走出十多裡地,傅天宇有心觀賞下這個世界的風景,卻是不急於趕路,這個世界的地貌原始,不是那個世界所能比擬的,風景如畫,讓傅天宇一直緊繃的心舒緩了許多。
遊玩於青山綠水間,坐看夕陽如血,白雲飄飛,傅天宇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過如此的生活了,在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是一個小職員,天天朝九晚五,爲了生活奔波,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卻又天天生活在被追殺當中,提心吊膽,莫敢放鬆,如今一人深入高山曠野,整個人沉靜了下來,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眼看夜幕降臨,傅天宇也不找山洞了,直接在野外起了一堆火,烤着隨手獵殺的野獸,伴着戒指中的美酒,無比的享受。
前途荊棘遍佈又如何,今朝有酒今朝了,傅天宇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心神無比的寧靜。
鬼王飄了出來,此時鬼王的身形仍然顯得虛幻,但是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老鬼,莫非鬼也怕寂寞不成?”傅天宇大笑,示意了下手中的酒壺,可惜老鬼是不能喝的。
“哼,小子,少惹我,不然我讓你不自在。”鬼王喉嚨動了兩下,顯然有些饞,只不過這酒,他是沒辦法喝的。
“哈哈,老鬼,等你身體凝聚,我請你喝就是。”傅天宇心情大爽,很快將一壺酒喝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