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戲法

王超驚覺,這豬頭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突然響起的豬頭人激動的大叫,令酒店餐廳內的大多數人都循聲看去。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鶴仙人天津飯與王超。天津飯看到一隻矮個兒的豬頭人滿臉興奮地站在椅子上,他對面的是一名十分美麗的青春少女,正紅着臉,來自周圍的注視似乎讓她難以適從。

鶴仙人看了兩眼。大概就是豬頭人的小子求愛,然後小姑娘答應了吧。很簡單的事情,沒什麼太大的意思。

而王超則是在看清豬頭人的樣子後,便認了出來他是誰。這豬頭不是別人,正是王超在龍珠世界結識的第一個朋友,一年前帶他找到超能力學校從而認識了布爾瑪,並且在於布魯的衝突中扮演了關鍵先生的豬頭人——掌握變身魔法的洛茶。

“這樣啊,一年了,這豬頭真的追到他的女神伊麗莎白了啊……”

王超心中首先浮現的是這樣的念頭。真爲這隻豬高興。但相應的,豬都追到了自己的夢想了,可自己呢?

“太棒了!太棒了!哦吼~!”

洛茶興奮得活蹦亂跳,得意洋洋地跳到桌子上舞動起來,圍觀的人也大致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紛紛鼓掌,送上祝福。

“嘿嘿,謝謝,謝謝……”

豬頭洛茶手舞足蹈,沉浸在幸福中,忽然瞥到隔壁不遠桌邊坐着的一個男孩!

額!

洛茶的豬腦袋嗝兒了一下。

老實說,他並沒有認出來王超。他所看的的這個男孩,跟一年前他所認識的王超,給人的第一印象的差別太大了。眼前的男孩更高,膚色稍深,臉上的線條剛硬了不少,或者換句話說,飽經滄桑得像是被糟蹋過幾百次一樣……

但是,那雙金色的眼睛,洛茶一下子就盯上了。

王超的火眼金睛,當初可還是在洛茶的房車裡覺醒的。一年前在與布魯的戰鬥中,洛茶也是靠王超的火眼金睛的配合,才接收到了關鍵的情報,用魔法變身成布魯厭惡的裸身女人嚇退對方。更別提,擁有一雙古怪的金色眼睛的王超,是洛茶目前所知道的,唯一一個能夠看穿伊麗莎白變身超能力僞裝的怪小子。

只是,一年多前,金眼的小子突然人間蒸發了。什麼消息都沒有留下,忽然就不見了。

洛茶以爲這小子是去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了。因爲王超那間郊外的小屋子裡的武道會的泛黃的海報還擺在桌上。可是武道會結束後好多天洛茶也沒有發現王超回來。再後來,就真的音訊全無了。洛茶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突然碰見他!

“洛茶,你怎麼了?”伊麗莎白捂着發燙的臉頰,忽然注意到男朋友愣住看向哪裡。“看到什麼了嗎?”

“哦,哦!沒什麼,那個傢伙的眼睛好奇怪哦,嚇了我一跳。”洛茶哈哈一笑,湊過去親了伊麗莎白漂亮的臉蛋一下,接着在她耳邊輕輕細語。周圍人有的起鬨,有的已經不再關心。很快,洛茶牽着伊麗莎白的手離開了餐廳。

“……”

鶴仙人自斟自飲,笑道,“奇怪的眼睛?果然是個豬腦袋,他哪裡知道你這雙眼睛的能力,連我那個傲氣的弟弟都在羨慕呢!”

大概是經過剛纔的一頓打岔,鶴仙人原本隨着發問而積蓄的殺意也消散了許多。

本就是一時興起,自然也可以一時興落。

就看下次什麼時候會覺得王超礙眼了。反正,到了隨時都有可能會死的時候。除非能表現出引起鶴仙人興趣的地方。天津飯深深清除這一點。鶴仙人師傅是真正意義上的喜怒無常,比起脾氣很臭的桃白白師叔……實際上鶴仙人師傅纔是真正恐怖的存在。

“……我去洗手間。”

王超跳下椅子,自顧自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天津飯放下筷子,很自然地也跟着過去。別說鶴仙人現在認爲王超根本沒有膽量逃跑,即使他真的敢,只要天津飯稍加阻攔,等到鶴仙人與桃白白趕到,那他就必死無疑。

跟在王超後面的天津飯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過了一陣子,兩人還沒有回來。這讓鶴仙人有些意外,接着便是高興。

“好好好,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種骨氣。可惜,有骨氣,沒有腦子。”

鶴仙人好整以暇地彈彈衣袍,負手出了餐廳,但沒走出幾步,竟在前方走廊拐角處,看到了龜仙人牽着王超的手匆匆一閃而逝。

“那個老王八怎麼來了?!”

鶴仙人大驚,“王超這小子,還隱瞞了聯繫龜仙人的方法?”

他快步追去,同時思考着。

“難道是筋斗雲?那個老烏龜難道捨得將筋斗雲傳給這小子?可是沒有發現過這小子叫筋斗雲……不對,這小子要是有筋斗雲,怎麼還會落在我手裡。更何況,憑這小子的心性,大概也坐不上筋斗雲……”

鶴仙人一路追出酒店大門,正好撞見打聽情報歸來的桃白白。

“愣着幹什麼!龜仙人那個老混蛋把王超救走了!”鶴仙人很不客氣地劈頭就罵,催促桃白白隨他一起去追。

“龜仙人?”桃白白很奇怪怎麼會剛好碰見大哥說的死對頭。

鶴仙人不爽道:“也許是被王超那小子找到機會打的電話?管他呢,總之人已經跑了!”

兩人從酒店離開,朝着最後看見的龜仙人與王超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極速追去。

桃白白跟着追了一段距離,不解道:“救就救了吧。按照大哥你的說法,那個龜仙人的實力與大哥你也不相上下吧。想要從大哥你這樣實力的人手中奪回一個人,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爲了王超那種小鬼,何必白白浪費力氣呢。”

“我不是在意王超,而是討厭被那個老烏龜壓一頭!”鶴仙人已經出離的惱火,真是不慎着了那個老烏龜的道!本來還想用王超給龜仙人他添堵,現在倒好,鶴仙人自己先被堵着了。早知道還不如剛纔在餐廳裡一掌給王超呼死算了。

兩人一路追出去好幾公里,卻完全找不到龜仙人或者王超的蹤影。

“會不會是大哥你認錯人了?”桃白白問。這麼點距離的急行軍,還不至於讓他這樣的高手感到累。他們停下,只是都認爲再追下去也是徒勞了。

鶴仙人罵道:“武天那個老鬼的模樣,就是化成一坨烏龜屎我都能認出來!更何況邊上還牽着王超,我會看錯?”

“那就奇怪了。難道那個龜仙人比大哥你高明?”桃白白也是有脾氣的,不鹹不淡地刺了鶴仙人一句。後者冷哼一聲,低聲罵道:“大哥是乘他那隻不死鳥跑了吧!哼,轉吐死在天上最好。”

“天津飯呢?”桃白白這時問。

鶴仙人看向他。桃白白攤攤手。鶴仙人面色一變,徹底陰沉了下來,不論天津飯那邊發生了什麼,鶴仙人都有股自己被耍了的直覺……

而此刻,就在鶴仙人桃白白兩人風一樣追出去好幾裡地的時候,在他們早就經過的一處街角,兩塊挨在一起的石頭上相繼睜開了兩對眼睛。接着嘭得一聲,其中一塊石頭變作一團白煙,露出洛茶後怕不已的模樣,而另一塊石頭則是悄無聲息地變回了伊麗莎白的樣子。

“他們兩個到底是誰?好可怕的氣勢啊。”伊麗莎白看着鶴仙人與桃白白早已遠去的方向。

“呼!誰知道啊!”洛茶也被嚇得不輕,還好他和伊麗莎白的變身能力厲害得不行。“也不知道王超那小子幹什麼了,怎麼招惹到這麼麻煩的兩個傢伙。”他忍不住回想剛纔在餐廳裡,視線碰上那對金色的眼睛時,心底裡自然而然地接收到的那些信息。

——“不要表現得你認出了我。”

——“快點離開。”

——“變成我,還有這個老頭的樣子。”

——“我身邊的這個老頭會去追你們。”

——“記得一定要跑快點。”

事實上,王超也是在與洛茶視線相碰的那一瞬間,猛然想起來,火眼金睛還有一種能力,是隻要王超不主動讓其他人知道的話,鶴仙人與桃白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現得了的——那就是通過火眼金睛的視線傳遞想法的能力。

在那座島上的時候,王超也是用這個能力警告鯊魚快點離開。當時那個距離,已經被桃白白髮現的王超,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被鯊魚帶着離開了。與其害得鯊魚被桃白白的洞洞波殺死,王超當時選擇了放棄掙扎。

但當看到洛茶的時候,原本已經是在坐等死亡的他,突然看到到了一線生機。

……

“真是的,淨會給人添麻煩。”洛茶嘟囔道。

火眼金睛傳遞到他心底的,與其說是具體的聲音,不如說是糅雜了王超許多情緒的意念,能夠在一瞬間被洛茶所理解。而在這些包裹了意念的情緒中,洛茶彷彿聽到了一聲聲特別清晰的……“救救我”,類似的情緒。

洛茶沒想到一年前那個蠻力能擲象,將學校的惡霸當兒子一樣暴打,即使面對布魯那種怪物也以死相拼的王超,會有這樣無能爲力的時候。

“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洛茶和伊麗莎白藏身處的頭頂響起王超的聲音。

王超翻牆落地,很是鬆了一口氣,勉強笑道:“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都佩服自己啊你知不知道!”洛茶劈頭蓋臉地開始數落王超,“要追我們的居然是那麼強大的怪物,你知不知剛纔有多嚇人?我靠,要是我親愛的伊麗莎白受了傷那可真是太不得了了你知道嗎?”

“喂,洛茶。”伊麗莎白扯了扯豬頭的衣服。

“呃,你怎麼就哭了?”洛茶有點愣,面前的王超兩眼泛紅,“我開玩笑的啊兄弟……”

王超忍着沒真的流淚,過去握住洛茶的肩膀,用力之大一下子就讓豬頭倒吸冷氣。王超反覆拍打洛茶的肩膀,似乎是情緒太過激盪,一時想不到別的,最後非常認真地對洛茶還有伊麗莎白說道:“謝謝,謝謝你們兩個。”

“呃……”洛茶有點被嚇住了。王超這傢伙,在這一年裡到底經歷了什麼鬼啊,怎麼一副這種表現。

伊麗莎白倒是眨眨眼,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因爲你被剛從那兩個可怕的人抓住了,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王超放開手,搖頭道,“也許沒事,也許……會被殺掉吧。”

洛茶和伊麗莎白齊齊露出艾尼路臉。

王超笑道:“如果那樣的話,我也只能自殺去地府向你們兩個道歉了呢!哈哈。”

“哈哈你個鬼啊!這麼可怕的事情能不能嚴肅一點!”洛茶跳起來就給王超一拳,氣得不行又踢了兩腳。不過很快王超沉聲道:“快走,他們在往回趕。應該是去天津飯那邊查看情況了。”

“天津飯,天津飯又是誰?”洛茶還沒搞懂,已經和伊麗莎白一起,被王超一手一個,拎着快速跑開了。

“只要有片刻脫離了你們的掌控範圍,火眼金睛的能力自然規避你們……”

王超帶着洛茶二人靈巧而迅速地穿行在南都的大街小巷。他曾經在這裡當送貨員生活了幾個月,這一年裡更是滿世界地亂跑,尤其是在鶴仙流的魔爪下磨鍊了這麼久後,王超的行動能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鶴仙人,桃白白……”

王超的心裡念着這兩個名字。同時,在奔跑中,火眼金睛凝視能力的極限距離處,鶴仙人與桃白白的人形氣已經回到了大概是酒店的位置。經過這些日子的磨難,王超已經能將距離卡得非常精準,遠一點就看不到鶴仙人他們的氣,近一點……王超拒絕這個選項。

……

鶴仙人與桃白白回到酒店。

他們最終是洗手間的隔間裡,發現了被衣服綁在下水管道上仍然昏迷中的天津飯。

鶴仙人的臉色陰沉得十分可怕。

王超不可能讓天津飯毫無掙扎之力就將天津飯打暈,而只要天津飯有還手之力,那麼鶴仙人不可能聽不到。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天津飯是在鶴仙人與桃白白遠離了這個酒店的時候被打暈的。而相應的,答案浮出水面,鶴仙人最開始看到的王超,並不是王超。

既然王超是僞裝出來的,那麼龜仙人很大概率也是假的。

去洗手間的王超故意拖延天津飯,讓假的龜仙人和假的王超,有機會將鶴仙人引出酒店。而金眼能夠無視牆壁看到鶴仙人行動的王超,就會在鶴仙人遠離後毫不猶豫地出手,在最短的時間裡打敗天津飯並擊暈。最後……

鶴仙人走出隔間,看向洗手間牆那邊被打開的窗戶。

“聽說南部的超能力的傳言和魔法的風氣很盛,大哥,要不在這裡找一個有超能力的小傢伙養着怎麼樣?”

桃白白拎着昏迷的天津飯出來,提議道。

……

“鶴仙人,桃白白。”

王超反覆念着這兩個人的名字。他並沒有特意對自己強調諸如仇恨之類的東西。憤怒是累贅,恨意啃噬心靈。但是王超永遠會記住,當下一次再見到那兩個人的臉的時候,他絕對……絕對要親手宰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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