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加入啓示之劍軍團的原因是什麼？”
楚子航席地而坐，神色平靜地與愷撒面對面交流。
他剛剛結束了日常的“素振”以及由那位慟哭者連長所傳授的聖血劍技基礎，身體皮膚因激烈運動變得通紅冒着肉眼可見的熱氣。
如果不是清楚楚子航的性格以及提前瞭解過慟哭天使社團——噢，現在該叫啓示之劍軍團……其內部類似於“兄弟結社”的體制文化，或許愷撒會認爲這是楚子航對他初來乍到的一種示威行爲；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或者也會不甘示弱地脫掉上衣以展現自己的胸大肌。
“這屬於是入團的考覈流程之一麼？”
愷撒端正地坐直了姿態，楚子航的戰鬥狀態與上一次實戰課時完全判若兩人——不過對方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參加過實戰課了。
他估計自己在近身格鬥方面已經完全不是楚子航的對手了，射擊方面……也仍有存疑。
“不是流程，是最爲核心的問題。”楚子航平靜地說。
“好吧……我加入你們主要是想要提升個人實力，在遇到危險時比起被別人保護，我更希望自己也有參加戰鬥的力量。”愷撒如實回答。
楚子航點頭：“那然後呢？”
“然後？”愷撒微微一愣，隨即迅速反應了過來，“然後……爲了人類崛起、爲了帝皇而戰？”
他可是做過功課的，留意觀察過路明非戰鬥時喊的各種“口號”；尤其是在梵蒂岡目睹了那位神聖存在的神蹟之後，他大概能理解路明非他們爲何會對“帝皇”如此狂熱崇拜……
至於是不是龍王假扮的還有待確認——畢竟愷撒從卡塞爾學院學到的知識裡，世界上存在的超自然未解之謎、神話傳說中的神啊惡魔啊……都是跟龍族有關聯的。
“有些猶豫，不夠堅定；但屬於正常範疇，學院內仍有許多人將我們視爲中二病宗教社團，”楚子航神色沒有過多變化，“既然你選擇加入我們，那我就必須向你介紹我們爲之而戰的人類之主。”
“祂是全人類的守護神，祂博愛衆生，是黑暗銀河人類的希望之塔……”
……
愷撒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入學輔導那時候，在CC1000次快車上某位教授跟他科普龍族相關的知識；
但聽完楚子航這一通滔滔不絕的頌歌下來，他能肯定帝皇陛下跟龍族肯定沒關係了，那羣爬行類估計還沒能力飛出太空踏足宇宙呢，就算真的想要哄騙中二病少年用的也應該是什麼高達之神假面之神的名號而不是銀河系人類之主。
“那……戰鬥時是不是也要一直喊類似的口號……我是說‘戰吼’，這樣才能得到偉大帝皇陛下的注視。”
愷撒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畢竟在那不勒斯那條被主神奧丁設置成獵殺場的黑暗隧道里，他可是看着路明非呼嚎着各種狂熱到了極點的口號比如什麼“淨化！粉碎！爲了帝皇，讓我帶來死亡”“讓我成爲您的風暴，狠狠衝擊……”，然後一路殺過去把獵殺的對象換成了奧丁。
愷撒不否認這樣的場面看着相當地震撼以及熱血沸騰，但如果在腦海裡真把怒吼口號的人換成自己——絕對沒有對帝皇陛下不尊敬和褻瀆的意思，他確實覺得有一些尬的成分……實在不行問問看能不能改成意大利語，他的中文不怎麼標準。
不過楚子航也會喊麼？他這副冷冰冰看誰都像欠他錢的樣子，喊出來的口號會是啥樣？愷撒忽然開始感興趣了。
“不用一直喊，‘爲了人類’與‘爲了帝皇’這兩句戰前戰吼就已經足夠，”楚子航稍稍沉默，“這是由帝皇陛下親自頒佈的命令，包括取消掉日常的禱告時間，改以冥想沉思和戰鬥訓練。”
愷撒挑眉，這位“帝皇陛下”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地具有人情味？
“總之，歡迎你加入啓示之劍軍團成爲我們的兄弟，愷撒。關於軍團更深層的來歷、秘密和目標，我後面再慢慢給你說明。”
楚子航面色不變。
“路明非呢？我看他接了個電話然後就不見了。”愷撒環視四周，好奇路明非爲什麼不見蹤影。
“他肩負着帝皇陛下賦予的重任，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要離開卡塞爾去往其他地方。在此之前，我們需要負責爲軍團招募新兵、並進行訓練……”楚子航說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你是學生會擁戴率最高的新生主席，那你在管理方面應該相當擅長吧。”
“不能說是擅長，只能說是先前在家族內學到的知識派上了用場……”
愷撒雖然臉上帶着謙虛自然的微笑但還是不自覺地挺起了腰板，這是他自豪的地方，他帶領的學生會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接連把老牌社團獅心會壓下去了好幾個頭，哪怕是卸任了，那些部長們也仍能用自己提前留下的各種方案應對獅心會有可能的反撲。
“那就好。”楚子航點了點頭，然後像是變魔術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搬出了一沓白紙放到了愷撒的面前，“這就交給你了。”
“這是要做什麼？”愷撒英俊的臉龐笑容消失了，變得有些茫然。
“軍團纔剛剛起步，需要有人做各種架構和管理方案，我和路明非都不擅長這個，更加不可能勞煩帝皇陛下屈尊來親自管理……既然你來了，那就交給你了。”楚子航拍了拍愷撒肩膀，以示鼓勵。
……
“團長，你沒聽斯大林同志說過這樣一句話嘛，‘德國以前、現在、以後、永遠也不會在莫斯科獲得勝利！’你讓我這個德國人跟你去莫斯科，不擺明了給你也套上失敗光環嘛！”
儘管芬格爾對路明非忽然點名要自己陪同去莫斯科有些不情願，但軍令如山，不容他推脫跑路。
“我不怕什麼失敗光環。楚子航和源稚女要留在這裡坐鎮並管理軍團，那閒着無事的就只有你了。”
路明非頭也不回地說道，一腳踏入傳送矩陣當中。眼前的光芒還未褪去，路明非就聽到了一陣節奏感強勁的音樂，他來到了帝皇欽定的鍊金軍士羅納德.唐的工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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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鍊金軍士就在工坊正中央的一處明亮的設施內，聽着這自己命名曰“帝皇的神聖電音”的音樂在搖頭晃腦地進行鍊金創造，“天地爲爐”的磁場領域控制着整座工坊，漂浮的金屬隨強勁的節奏上下晃動，並從固體融化爲液態，再分解組合爲新的固體不知名組件，刻上各種繁雜精密的鍊金矩陣。
路明非忍不住擡起頭看向這座寬敞的工坊頂部，有些懷疑此地的隔音效果如何——如今帝皇陛下也身處青銅之城內，不會被這裡的嘈雜音樂打擾到吧？
老唐花了三天的時間消化了過往的記憶與知識，然後又熱情洋溢地恢復到了當初的模樣，而且帝皇陛下沒說要斷他的網線與世隔絕，除了忙一點以外就跟平時在聖血館裡沒什麼兩樣，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這座鍊金工坊要比路明非在慟哭者戰團裡看到的技術軍士的工作間更加明亮簡潔，而且沒有飛來飛去的伺服顱骨和智天使——即那些外表看似是人類嬰兒模樣，背後有雙翼裝飾的人工造物，主要協助進行武器維護、淨化儀式、遺物保管等工作。
路明非還記得之前帶楚子航上淚之母號參觀時，看到智天使時的臉色有多麼地驚悚與不安。
並且工坊還增添了更多的科技感，不再像之前聖血館地下一層那座實驗室純粹由鍊金設施組成一樣，許多的科技裝置與鍊金技術相結合組成了一臺臺路明非看不懂的複雜機械，並且這些機械還被流淌的濃郁金色光霧所籠罩、浸泡。
那些都是信仰之力。
帝皇陛下是想以此保證它們的純潔以防混沌污染？就像機械神教的信徒會進行焚香、禱告等儀式以平穩取悅機器的“機魂”一樣。
這些鍊金機械裡存在的應該是鍊金術裡的“活靈”，它們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機魂……
在被帝皇訓示要學會自己思考後，路明非開始發散思維，沒有像以前那樣“既然阿斯塔特本來就這麼做那我也繼續做”，或者“居然敢偷偷臆測帝皇陛下的大計劃真是褻瀆”……雖然他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還是慢慢學着改變吧。
“呀！路大團長大駕光臨！還有我的芬格爾好兄弟！”
老唐從鍊金創造中回過神來，看到路明非和芬格爾到來後面露喜色，他打了個響指關掉了“帝皇的神聖電音”，然後嘻嘻哈哈地上前跟芬格爾勾肩搭背；芬格爾也嘻嘻哈哈地開玩笑說“跟前任龍王談笑風生說出去那我這輩子都要牛逼瘋了……”
“我們來這裡是準備遠行的武器和裝備。我和芬格爾要去一趟莫斯科，你有什麼好的遠程鍊金武器推薦麼？”
路明非直入主題，打斷了兩人的兄弟交流。
既然有了自己的鍊金軍士，那武器肯定不繼續用裝備部的了，說不定是由帝皇陛下監工、由鍊金技術親自打造的爆彈槍它不香麼？
“要求隱秘攜帶在身上並能過大部分安檢、能在極低溫環境下正常運作、殺傷力足夠。”路明非又補充了一句。
這一趟行程肯定是不能直接開天鷹戰甲去的，新生的啓示之劍軍團在家鄉可沒有阿斯塔特那種最高特權，就算是攜帶裝備武器也要偷着掖着。
雖然有些不喜，但路明非迅速就把這種情緒消滅，並選擇相信前異形龍王、現鍊金軍士的智慧。
“滿足後面兩個的武器一大把，但能過飛機安檢的……說實話有點難辦啊，你看我新搓的那些爆彈槍等離子槍個頭那麼大……”
老唐撓了撓頭表示犯難。
“你不是會造君焰符咒麼？趕緊給我和路大團長一人造一個防身！或者定製兩件能發射君焰的衣服或者內褲，這對你來說不是灑灑水的事嗎？”
芬格爾提醒道，這應該屬於龍族鍊金術國度中的“精神重鑄”和“概念武裝”，對混血種來說是天方夜譚，但對曾經是青銅與火之王的老唐而言不算難事吧。
老唐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路明非，大致意思是“如果您要我就去拿……”
“相當於‘君焰’發射器麼？”路明非細想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芬格爾可以拿上，不過不能作爲主要武器。它的動靜和波及範圍都有些大，某些情況容易受到限制並傷及到無辜的人類。”
“路團長還是那麼地爲別人着想……不過要是團長你接受改造的話，我倒是有新的裝備符合你的要求。”
老唐招了招手，一隻金屬物件在無形的磁場領域牽引下飛了過來。
那是一隻成年人粗細的前臂，只不過是由金屬鑄造而成，能看見其表面銘刻有精密繁雜如集成電路一般的鍊金陣紋。
“義體麼？”
路明非對此並不陌生，不說那些歐姆彌賽亞的信徒會把自己身體各個部位全部用機械代替並且還加裝額外的輔助臂，如果阿斯塔特在戰鬥中手臂或者大腿被敵人打斷，能活着回到戰團的話，技術軍士就會用相關的仿生機械義體代替缺少的肢體部分，以讓死亡天使能繼續爲帝皇奮戰至死——
就連垂死的戰士都能被埋入無畏機甲繼續爲帝皇戰鬥，缺胳膊少腿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據說初創團“鋼鐵之手”的阿斯塔特在入團前就會將一隻手臂改成機械義體以表示對基因原體的崇拜，之後更是主動對自己的身體進行大量的機械化改造……
“爆彈發射義體，”老唐打了個響指，這條金屬前臂的表層有規律地向兩邊分解，兩支跟爆彈槍槍口同樣粗獷的槍管從小臂內彈出，內置的鍊金陣紋亮起淡淡的光澤，“簡單來說就是將爆彈槍改裝成了這條手臂的樣子，主要區別在於所消耗的彈藥以‘概念武裝’的載體代替，跟符咒一樣，只要消耗一定的精力和氣血就能發射等同於新‘典範型’爆彈槍同樣威力的攻擊。”
“怎麼樣？團長要不要考慮咱們軍團人手一條？不過產量沒那麼高，而且我一開始是打算做成鋼鐵俠那種手炮款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