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話中,夏文傑言語簡潔地說道:“老大,遇到點麻煩……事情雖然辦完了,不過,我們也被抓進了香港警局……詳情回去再說吧,現在,我只想睡覺……好,就這樣。”
說完這寥寥幾句話,夏文傑把手機遞迴給林岱南。
通過他談話的內容,林岱南和呂憐容什麼都判斷不出來。呂憐容沉聲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一說爲什麼要殺李慶東了嗎?李慶東又究竟是什麼人?”
李慶東的檔案比夏文傑還乾淨。他們至少還能從內地調出來夏文傑的檔案,而李慶東的檔案則是根本調不出來,保密的等級屬絕密。
夏文傑沒有理會呂憐容,這姑娘太沖動,和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他看向林岱南,說道:“林督察,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這也不在你的職責範圍之內,等一會,你的上司會給你打電話,到時,你不用送我回酒店,太不方便了,畢竟臥底的戲還得繼續演下去,要有始有終嘛。”
聽聞他的話,呂憐容都被氣笑了,她騰的站起身,雙手扶着桌案,身子前傾,怒視着夏文傑,說道:“還放你回酒店?你在想什麼呢?你知不知道你是殺了人,你的案子最終是要移交給重案組的。”
夏文傑閉起嘴巴,又不再說話了。
見狀,呂憐容氣極,拿起手中的檔案夾,作勢揮起來,只是她還沒有揮下去,審訊室的房門打開,從外面快步走進了一名警員,說道:“林督察、呂督察,你們先出來一趟。”
林、呂二人皺皺眉頭,不解地對視一眼,而後還是雙雙站起身,走出審訊室。
那名警員把他倆帶到隔壁的暗室,裡面不僅有許傑輝,還有一名中年人,這人就是o記的總警司王建忠。
林岱南進來之後,不解地看着王建忠,無聲在詢問他爲什麼要打斷他的訊問。
王建忠嘆口氣,直截了當地說道:“放人。”
“什麼”林岱南和呂憐容同是一驚,不約而同地瞪大眼睛。
“我說放人。”
“爲什麼?”
“剛纔,就在剛纔,警務處處長親自打來電話,要我們立刻釋放夏文傑及其同伴,沒有爲什麼,立刻執行命令。”王建忠知道的並不比林岱南和呂憐容多,夏文傑具體是什麼身份、有什麼樣的背景,他也一概不知,但能夠驚動一哥(香港警隊對警務處處長的俗稱),讓一哥親自打來電話,其人的背後還指不定有多深的水呢。
“王sir,夏文傑槍殺了一個人,我們怎麼能就這麼把他放走了?”呂憐容大聲質問道。
王建忠拿起電話,遞給呂憐容,說道:“呂督察有疑問,現在就打電話問問警務處處長,爲什麼要放走夏文傑。”
呂憐容一聽這話,立刻垂下頭來。
人已經抓了,但什麼都沒問清楚便要他放人,王建忠也憋着一肚子的火氣呢!
他沒好氣地說道:“執行命令,立刻放人。”說完話,他轉過頭來,透過單面鏡,深深看眼安坐在審訊室內的夏文傑,最後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邁步走出暗室。
等王建忠離開之後,林岱南看着審訊室裡的夏文傑怔怔發呆,呂憐容則忍不住看向許傑輝,問道:“許sir,夏文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他在香港都殺了人,還可以被釋放?”
許傑輝當然知道夏文傑稽覈的身份,但稽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部門,他也不瞭解。
以前夏文傑有向他稍微提起過,稽覈是一個類似於香港的廉政公署的機構,可在他槍殺李慶東的這件事上,已遠遠超出他所描述的稽覈職權了。
他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
“許sir怎麼會不清楚呢,你和夏文傑不是同學嗎?”呂憐容不甘心地追問道。
許傑輝懶得再多說,搖了搖頭,也快步走了出去。
夏文傑的有恃無恐最終被證明是沒有錯的,他在警局裡還沒到一個鐘頭,警方便不得不把他釋放。林岱南沒有露面,是許傑輝和呂憐容把他和劉創、傅安波送出的警局。
Wωω⊙ttKan⊙Сo
一路上,呂憐容好像突然變成了啞巴,一聲不吭,臉色陰沉着默默走在後面。
許傑輝則和夏文傑並肩走在前面,他低聲問道:“文傑,多餘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打聽,你就告訴我,那個李慶東到底該不該殺?”
夏文傑沉默少許,說道:“我只能說,我做的都是我這次來香港的任務,除了幫你做臥底這件事。”
聽聞這話,許傑輝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清楚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夏文傑在香港又逗留了兩天,在第三天,他和劉創、傅安波離開香港,去往深圳。
按理說,他這次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應該搭乘飛機直接回往s市,不過在臨回去之前,他還得把他臥底的事做個了結。
在許傑輝的策劃下,他已和顧錦陽商議妥當,定好了在深圳交易的時間和地點。當然,深圳警方和香港警方已在他們的交易地點做了周密的部署,只等着顧錦陽上鉤。
這次是雙方的第一次交易,而且交易金額不小,容不得出現半點散失,兩邊的‘老大’也都很重視,皆有親自出面。
夜,深圳郊外,周山村。
在幽靜的山村小路上,停着數輛轎車,站在車旁的有十數人,夏文傑、劉創、傅安波都在其中。他們現在在等,等顧錦陽的到來。
和他們在一起的大漢們都是深圳警察,喬裝改扮成他們的手下,另外,在道路兩旁的荔枝林中還埋伏有上百人之多的警察和武警,可以說警方已在這裡佈置下天羅地網,只要顧錦陽鑽進來,插翅難飛。
劉創低頭看了看手錶,低聲問道:“老大,時間差不多了,顧錦陽還沒到,他不會是不來了吧?”
現在劉創和傅安波已真的把夏文傑當成上司來看了,在這次的任務中,兩人對夏文傑的機敏以及對機會的把握,佩服得可謂是五體投地,而且兩人也很喜歡在夏文傑的手底下做事,他總是一派輕鬆,好像對所有的事情都已成竹在胸,他放鬆的情緒可以影響到身邊的每一個人,讓他身邊的人也會覺得壓力頓減。
夏文傑淡然說道:“他一定會來。像顧錦陽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和錢過不去。”
劉創點點頭,隨即掏出煙盒,叼起一根菸。夏文傑瞄了他一眼,說道:“也給我一支。”
“老大,你也抽菸啊?”
夏文傑笑了,說道:“學着學着也就會了。”
接過劉創遞給他的香菸,他叼起點燃,學着劉創的樣子深深吸了一大口,可很快他的臉就憋着漲紅,接着,口鼻噴煙,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彎下腰身,咳了好一會才把這口氣緩過來,隨即把手中的香菸狠狠扔到地上,邊喘息着邊嘟嘟囔囔地說道:“什麼鬼東西啊。”
見狀,周圍的警察們不約而同地咧嘴笑了,只不過大家沒好意思笑出聲來,紛紛把頭轉向別處。
難得見到夏文傑會吃癟,劉創和傅安波相視而笑,前者說道:“老大,你剛開始學抽菸,還是慢着點吸,突然吸上一大口,肯定會被嗆的嘛。”
夏文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隨後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道:“其實,現在有賣電子煙的,和真煙差不多,你們也可以考慮買支電子煙抽。”
“是啊、是啊。”劉創和傅安波邊笑着邊點頭。
正在說着話,前方有燈光閃動,夏文傑舉目向前觀望,前方快速地行來數輛汽車,有大有小,一輛轎車在前開路,後面是兩輛裝載集裝箱的貨車,再後面即有面包車,也有轎車,大大小小的車輛加起來得有七八輛之多。
“他們來了。”劉創把手下的半截香菸扔掉,接着,擡起手來,摸向後腰的手槍。夏文傑拉下他的胳膊,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必緊張,別露了馬腳。
時間不長,前方來的車隊在距離夏文傑等人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緊接着,八輛汽車的車門齊齊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二十多名黑衣大漢。
下車之後,他們向對面的夏文傑等人打量一番,而後又紛紛向四周張望,沒有發現問題,其中才有人向後側的一輛轎車揮揮手。
在那人的招手下,尾端的一輛轎車車門打開,顧錦陽和許傑輝雙雙從車內走出來。顧錦陽在前,許傑輝在後,快步地向夏文傑這邊走來。
離好遠,顧錦陽哈哈的大笑聲便傳來了:“哈哈,勝哥,久等了吧,路上怕被跟蹤,所以多兜了兩個圈子,來的晚了一些勝哥可別介意啊。”
夏文傑背手而站,含笑說道:“沒關係,安全最重要,只要能確保安全,陽哥就算兜十個圈子我也可以等。”
“哈哈,勝哥真是快人快語。”說話之間,顧錦陽已來到夏文傑近前,他目光一轉,向夏文傑的身後望了望,臉上的笑容加深,慢悠悠地說道:“勝哥帶的兄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