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說完話,見官美靜沉默未語,他猜測自己的判斷應該是**不離十。他繼續說道:“離開南天門,對你們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哦?”官美靜笑了,反問道:“夏先生此話怎講?”
夏文傑說道:“南天門是靠毒品起家,一直以來做的也是毒品生意,現在政府對毒品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大,南天門不謀轉型的話,你覺得它能長久得了嗎?據我所知,南天門並沒有放棄毒品的打算,那它離垮臺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南天門一倒,你們九歌能好得了嗎?就算官小姐不爲自己考慮,難道還不爲你手下的這些兄弟們考慮嗎?”
官美靜聞言再次陷入沉默。夏文傑繼續說道:“另外,不久前南天門在緬甸一下子損失了數千萬的巨資,當然,這幾千萬對財大氣粗的南天門來說或許不算什麼,但是有一點,南天門在緬甸的貨源斷了,這對南天門的影響非常大,南天門要繼續做毒品生意,就必須得另開發一個新貨源,官小姐也應該清楚,開發一個新貨源的風險性有多高,稍有不慎,南天門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現在,難道不是離開南天門的最佳時機嗎?”
“呵呵!”官美靜笑了,說道:“夏先生說了這麼多,無外乎就是想讓我們離開南天門,前來轉投夏先生你,可是你又能給我們什麼?”
“安全保障。”夏文傑想也沒想地接道。
“安全保障?”官美靜不解地看着他。
夏文傑點點頭,含笑說道:“南天門能養得起你們九歌,我也同樣能養得起,但是跟着我,你們可以不用碰毒品,不用碰黃賭毒,不用昧着良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更不用見到警察就像老鼠遇見貓似的閃躲,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擡頭做人。想在社團裡做事,我歡迎,想在公司裡做事,我也不反對,無論去社團還是去公司,任憑你們挑選,這,總比在南天門整天做殺人越貨的勾當要強得多吧?”
官美靜沒有立刻表態,九頭蛇和鋼牙等人則是面面相覷,夏文傑說的也不無道理,他本身就是政府官員,跟着他做事,至少在安全方面要多一層保障。
鋼牙跨前一步,忍不住問道:“如果我們投奔你,你每年能給我們多少錢?”
他話音未落,官美靜猛然轉過頭去,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責備他太多嘴。
別看官美靜只是個女人,而鋼牙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但她只一個眼神,便把鋼牙嚇得一哆嗦,撓撓頭髮,急忙又退回到人羣裡,不敢再多嘴插話。
等官美靜回過來頭,看向夏文傑,目光又恢復成剛纔的柔和,她微微一笑,說道:“聽得出來,夏先生很重視我們,也很厚待我們,我先謝謝夏先生的……”
聽起來她像是要拒絕自己的邀請,夏文傑擺擺手,打斷她後面的話,說道:“官小姐不必這麼急着答覆我,我覺得事關重大,官小姐還應該再謹慎考慮,另外,我還是那句話,在南天門,看不到光明,那是一條一路走到黑的死路,但是在我這裡的路,即便不是全白,卻也正在向全白轉變,官小姐就算不考慮自己,難道還不爲你的這些兄弟們做考慮嗎?他們尊你爲首,就等於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的手裡,你不能眼睜睜地把他們引進深淵裡。”
官美靜暗暗苦笑,如果可以選擇白道,她又怎會不願意走,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她和她的兄弟們早已是陷入泥潭之中,雙手粘滿了血腥,洗白,那對他們來說只能是天方夜譚。她喃喃說道:“來不及了……”
“還來得及。”夏文傑身子微微前傾,正色說道:“至少現在還來得及,只要你們肯轉投於我,那你們就是我夏文傑的兄弟,我自然會拼盡全力保你們周全,但如果你們選擇和南天門一起一條道走到黑,那誰都救不了你們了,南天門垮臺的那一天,也就是你們大難臨頭之日,我相信,這一天並不會太遙遠。”
官美靜臉色微變,慢慢垂下頭,沉默未語。夏文傑沒有再繼續說話,官美靜是個聰明人,把該說的話都說透,她心裡自然會有判斷。
過了許久,官美靜終於擡起頭來,對上夏文傑晶亮的眼神,說道:“夏先生,我需要時間考慮。”
“當然可以。”夏文傑一笑,說道:“剛纔我就說過了,事關重大,官小姐還是謹慎考慮的好。”
官美靜挺身而起,問道:“夏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夏文傑跟着站起身,含笑向房門那邊擺了擺手,示意她隨時都可以離開。官美靜話鋒一轉,問道:“那麼,我們可以帶走夜隼嗎?”
“阿遠!”夏文傑擡頭向大廳裡端吆喝一聲,他話音剛落,高遠提着手槍從大廳裡端的轉角處衝了出來,在他後面還跟着英傑會一大羣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夏文傑。
夏文傑柔聲說道:“阿遠,讓兄弟把夜隼帶出來。”
“這……”高遠猶豫了一下,見夏文傑開始皺眉,他急忙應道:“是!傑哥!”說着話,他回頭向身後的兩名兄弟點了點,說道:“去把夜隼帶過來。”
那兩名英傑會人員答應一聲,快步跑開了,時間不長,他二人把夜隼架了出來。夜隼有傷在身,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
當他看到官美靜等人在這裡的時候,他臉色不由得一變,下意識地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說完話,他轉頭怒視着夏文傑,咬牙問道:“是你利用我把他們引來的?”
不用夏文傑回話,官美靜向他擺下手,板着臉說道:“夜隼,你誤會夏先生了,現在夏先生是要釋放你。”說着話,她又向九頭蛇和鋼牙二人微微揚下頭。
兩人會意,快步走到夜隼近前,從英傑會人員的手中接過夜隼,而後又在官美靜的授意下快步向外走去。九歌的另外幾人也都跟了出去,當官美靜要走過夏文傑身邊時,後者突然伸出手來,把她的胳膊抓住,然後笑吟吟地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在詐我。”
官美靜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她笑呵呵地看着夏文傑,問道:“那你還肯放我們走?”
夏文傑臉上的笑容加深,幽幽說道:“我想要的不僅是你們的人,更想要你們的心。”
官美靜咯咯地嬌笑起來,說道:“這話聽起來很像是表白。”
“我覺得即使是兄弟之間也需要用表白來表明心意。”
官美靜收起玩笑之意,沉吟片刻,點點頭,說道:“夏先生的心意,我已經很明白了。”
說完這一句,她再不耽擱,邁步走出大廳。到了外面,她舉頭一瞧,被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樓外已然站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將樓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
九歌衆人倒是面無懼色,架着受傷的夜隼,徑直地向前方人羣走過去。
走到人羣近前,對面的人羣無一人退讓,一個個站在原地,眼神冷冰冰地看着他們,身上皆透出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
官美靜無奈地轉回頭,看向站在樓門口的夏文傑。
後者眨了眨眼睛,向圍堵在樓門前的天道社人員揮了揮手。看到他的示意,人們這才向兩旁退讓,閃出一條通道,讓九歌衆人通過。
天道社的人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趕過來的,九歌現身,非同小可,就連身在郊外的沈衝都趕到了現場。
當官美靜馬上要走出人羣的時候,沈衝突然開口問道:“你就是九歌的老大,官美靜?”
官美靜聞言停下腳步,回頭不解地看着沈衝。後者一笑,走上前來,說道:“天道社,沈衝。”
“原來是沈先生,失敬。”官美靜含笑向他點下頭,而後帶着九歌衆人向公寓外走去。
好個臨危不亂又從容不迫的女人!沈衝在心中暗讚一聲,目光落在官美靜的背影,久久沒有收回來。
高遠和戴權快步來到夏文傑的身邊,眼睜睜看着官美靜帶着一干手下走出己方的公寓,高遠急道:“傑哥,你真就這麼放他們走了?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夏文傑搖搖頭,說道:“九歌對南天門不見得有多忠誠,而官美靜又是個心竅玲瓏的女人,她一定會做出對他們最有利的選擇。”
“如果她認準留在南天門就是最好的選擇呢?”高遠急聲問道。
“那她就太蠢了,那麼蠢的人,不配做我們的兄弟,更不足爲懼,就算以後針鋒相對的遇上,解決掉他們也是易如反掌。”夏文傑淡然一笑,接着向高遠揚揚頭,說道:“讓兄弟把公寓從裡到外的仔細搜查一遍,別漏掉任何一個死角。”
高遠怔了一下,低聲問道:“傑哥剛纔不是說官美靜在詐我們嗎?”
夏文傑嘆了口氣,說道:“那只是心理戰而已,快去做事吧!”他無法確定官美靜到底在公寓裡安置了幾枚炸彈,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在做試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