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傑並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反而還很佩服他的聰慧,他點點頭,笑吟吟地道:“一點沒錯,我就是這麼考量的。很久以前我就和張凡合作過,很成功,我想這次也不會失敗的。”
時令雨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夏文傑要把葵英堂的地盤送給張凡,動機並不單純,說白了只是在利用張凡給天道社做幌子而已,不過這對張凡而言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他終於又可以繼續做老大了,而且地盤比之以前要更大,地腳也要更好,即便是做傀儡,總比現在當街頭流浪漢要強得多。
在夏文傑的出面阻止下,天道社這次打算暗殺管戴的行動無疾而終。在這件事上,很難說得清楚誰的決定是對,誰的決定又是錯,夏文傑有他的原則,時令雨也有自己的想法,兩人在最基本的觀念上就存在着衝突。
不過有件事夏文傑和時令雨的想法是一致的,就是天道社逐漸退居幕後,扶植一個傀儡推到幕前,以後己方只需在幕後操控傀儡就好,無須再直接插手黑道上的事,如此一來,天道社的風險會大幅度降低,而且也有利於日後的全面轉型,也就是漂白。
這件事夏文傑和沈衝、時令雨商議妥當之後,隨即立刻展開實施。
當天晚上,他在一家市中心的豪華酒店設宴招待張凡,參與宴會的人並不多,除了夏文傑和張凡這兩位主角外,便只有沈衝、時令雨以及剛剛加入天道社的高遠三人。
若大的包房裡,只有他們五個人。張凡坐在軟綿綿的椅子上,向四周環視,最後目光落在夏文傑臉上,乾笑着說道:“夏兄弟,只是出來吃頓飯而已,也不用這麼破費,訂這麼大的包房不便宜吧?”
如果在以前,張凡到這樣的酒店吃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今時不必往日,他已經不是在g區響噹噹的凡哥了,只是個一無所有的落魄老大。
“呵呵!”夏文傑笑了,說道:“請凡哥吃飯,當然要講些排場才行了。”
“哎呀,夏兄弟,你就別在開我的玩笑了。”張凡一臉的尷尬,說道:“夏兄弟,以後你就叫我老張吧,別再凡哥凡哥的叫,聽起來彆扭。”
“哎!”夏文傑擺擺手,說道:“凡哥是前輩,我叫你一聲凡哥也是應該的。”
說着話,他端起酒杯,說道:“凡哥,我敬你一杯。”他的酒杯裡裝的是雪碧,其他人酒杯裡裝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白酒。
他之所以拿飲料當酒,一是他確實不太喜歡喝酒,其次,他現在有傷在身,也不能喝酒,這一點他一開始就和張凡明說了。
張凡急忙也拿起杯子,和夏文傑撞了下酒杯,說道:“兄弟,你太客氣了,我先乾爲敬!”說完,他一仰頭,把杯中酒喝個精幹。
一旁的高遠站起身形,主動幫在座的衆人重新滿酒。他在天道社只能算是個毫無根基的新人,在這樣的場合裡,要打下手的當然也就是他了。
“凡哥還記得我以前對你的承諾嗎?”夏文傑喝了一小口飲料,而後把杯子放下,含笑看着張凡。
“夏兄弟是說……”張凡哪還記得夏文傑對自己都做個什麼承諾了,他一臉的茫然,先是看看夏文傑,又轉目瞧瞧時令雨,希望後者能給自己一點提示,時令雨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拿着筷子正專心的夾菜,假裝沒看到張凡救助的眼神。
“以前我說過,會幫凡哥奪回被東盟會搶走的地盤。”夏文傑慢悠悠地提醒道。
張凡聞言身子頓是一震,天道社剛剛搞垮葵英堂這個勁敵,怎麼,他們現在又要對東盟會下手了?
他眼睛閃出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夏文傑,顫聲問道:“兄弟,你……你真準備幫我拿回地盤?”
夏文傑聳聳肩,說道:“凡哥也應該知道,我們纔剛剛搞定了葵英堂,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現在根本空不出手來對付東盟會。”
張凡大失所望,你這不等於是沒話找話,存心吊我的胃口嘛!他噓了口氣,心裡不痛快,但表面上不敢發作,他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着急,此事不着急……”
“凡哥覺得葵英堂的地盤怎麼樣?”
“葵英堂的地盤?那當然是好了,那可是全d市最好的地盤,不僅場子多,而且每家場子的營收都不少,保護費也比其它地盤的場子高出五六成,以後天道社接手葵英堂的場子,光是收取保護費就夠收到手軟的了。”張凡一邊稱讚着一邊也在心裡羨慕不已。
雖說同是一個城市,但g區和中山區有天壤之別,自己的地盤和葵英堂的地盤比起來,無疑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無法相提並論。
夏文傑含笑點點頭,風清雲淡地拋出一句:“我沒打算讓社團接收葵英堂的地盤。”
撲!張凡險些把喝進肚子裡的酒水反噴出來,他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夏文傑,臉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寫了幾個大字:你是瘋了吧?
他怔住好半晌,方結結巴巴地說:“啊?這……這是爲什麼啊?兄弟,你……你是在和我說笑吧?”
“不是說笑,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夏文傑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打算把葵英堂的地盤讓給凡哥你。”
“啊?”
“從現在開始,凡哥可以重組社團了,以後,葵英堂的地盤將由凡哥你全部接手,由你來取代萬刃峰,由你新組建的社團來取代葵英堂。”他說得輕描淡寫,可聽在張凡的耳朵裡,卻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
他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猛然站起身形,由於力道太猛,把背後的椅子都撞翻在地,他眼巴巴地看着夏文傑,瞠目結舌,好半晌講不出來一句話。
這時候,高遠走到他身後,默默將倒地的椅子扶起。
張凡凝視夏文傑許久纔回過神來,他轉頭看向沈衝,後者正在喝酒,他又看向時令雨,後者則正對着他微笑點頭,張凡眨眨眼睛,站起來的身軀又緩緩坐回到椅子上,他對夏文傑乾笑道:“兄弟,你……你又在開我的玩笑了……”
“不是玩笑。”夏文傑緩慢地擡起頭來,對上張凡的目光,說道:“我是真心實意的想把葵英堂的地盤讓給凡哥你,就是不知道凡哥你願不願意接手。”
見夏文傑一臉的認真,確實不像是在說笑,而且時令雨也正衝着自己連連點頭,表示夏文傑說的都是真的。他愣了幾秒鐘,緊接着,又第二次猛然站起,並順手把身後的椅子推開好遠,然後直視着夏文傑,毫無預兆,他撲通一聲屈膝跪地,鼻涕眼淚一齊流了出來,哽咽着說道:“如果傑哥說的是真的,那傑哥就是我張凡的再生父母,傑哥對我的恩情,就算讓我下輩子、十輩子做牛做馬都償還不清……”說到這裡,四十開外的張凡已哭得泣不成聲。
夏文傑急忙伸手把他拉起來,並扶着他重新坐在椅子上,說道:“凡哥言重了,你我之間有老交情,而且凡哥也是個能讓我信得過的人,把葵英堂的地盤交給你,我很放心。”
張凡是老江湖,一聽夏文傑這話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可不是把葵英堂的地盤白白送給自己的,而是要自己來做他的輔助,這對於張凡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反而覺得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大餡餅砸在自己的腦袋上,他激動的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夏文傑好了。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躬着,雙手緊緊抓住夏文傑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顫聲說道:“傑哥,以後你的事就是我張凡的事,只要你一句話,就算讓我張凡粉身碎骨、死無全屍,我也絕不含糊,一定把你的交代辦成嘍!”
這話纔是夏文傑最愛聽的,這比一千句一萬句的感謝之言都要來得實在。他對張凡點點頭,說道:“凡哥,你能這麼說我就更放心了。”說着話,他向旁一招手,高遠走了過來。
夏文傑拍拍張凡的肩膀,說道:“凡哥,這位小兄弟叫高遠,是我在海南認識的小朋友,凡哥要重新組建社團,正是用人之際,就讓阿遠這位小兄弟在你身邊幫個忙,打打下手吧!”
他的話聽起來很客氣,但只要腦子不傻不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在給張凡的身邊安插他自己的人,幫忙或許是一方面,恐怕更關鍵的一點是爲了便於監管和控制張凡。
身爲老江湖的張凡又哪能不明白呢,不過他並不介意,夏文傑肯這麼幫自己,送給自己一份這麼大的禮物,在自己的身邊安插幾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他主動說道:“傑哥,我組建社團之後,社團的賬目全部由傑哥你來管,社團的所有收益,我也願意全部交給傑哥你,只要傑哥別讓我和下面的兄弟們餓肚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