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乘期去而復返,而樓乙卻仍沉浸於巫山雲雨之中,他心有所悟,艮爲山亦爲土石沙等聚合之物,云爲雨之氣態,而氣則指的是風,再加上雲雨巫山,綿綿細雨中那一抹驚豔之色,爲樓乙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一瞬間福如心至,周身真元猛的一顫,竟然就這麼站着修爲突破了,身邊的貓琴兒看了他一眼,美目流轉手指細長的指甲,輕輕的碰了碰手腕上的一串細小的貓鈴。
有奇異的聲音從貓鈴內釋放出去,然而尋常人卻感知不到,就連一旁的鐵山也完全沒有反應。
然而位於喵姥山的那座古冢之中,此刻卻是鈴聲大作,萬貓齊齊發出嗚咽之聲,墳冢上端的藤椅之上,貓姥睜開了雙目,兩道碧綠之光一閃即逝,她嘆了口氣道,“不省心的小丫頭喲……”
話音未落她已消失在了原地,此時南宮啖心情可謂複雜,他看着被虎賁衛圍住的這幾人,尤其是看着此刻正陷入悟道之中的樓乙。
“此子身具五行之氣,實屬蹊蹺,而且這火靈氣與琉璃如出一轍,莫不是……”南宮啖喃喃自語着,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再次看向鐵山的時候,心頭已如明鏡一般。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南宮啖心頭陰鬱一掃而光,心情從未有過的好,這一幕引得另外兩人頻頻側目,心道這老祖宗莫不是受刺激過大了吧。
“炫華、琉燁、咱們撿到寶了!”南宮啖開心的說道。
“老祖宗您沒事吧?”南宮炫華問道。
“是啊,您沒事吧?”南宮琉燁同樣問道。
這二人都是南宮啖的直系後輩,只可惜他們的父親沒有那麼好命,南宮琉燁就是之前強迫百屠季理下跪之人,而他也是南宮琉璃的生父,如今的冥煌宮掌舵之人。
南宮啖如今早已卸下所有負擔不問世事,南宮炫華掌握南宮世家,兩人攜手之下,南宮世家在南州地位如日中天,四位大乘期坐鎮,足以震懾任何覬覦南州之地的人。
“琉燁你可知我爲何說撿到寶了?”南宮啖問道。
後者搖了搖頭,南宮啖指着樓乙問道,“你難道沒從此子身上感受到什麼氣息嗎?”
南宮琉燁疑惑的看着樓乙,開始只是覺得樓乙渾身的真元力頗爲渾厚,可是很快他臉色就變了,指着樓乙說道,“他的火靈氣,爲何與我兒琉璃一般無二?”
而後他猛的想到了什麼,喜不自禁說道,“難道這就是老祖宗上次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個孩子?”
南宮啖點點頭,捋着鬍鬚說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這小子自投羅網來了南州,好啊,好!”
鐵山一直緊盯着這幾人,他不比貓琴兒淡定,渾身繃的如同一張大弓,如若這些人要爲難樓乙的話,那麼也要先從他的身體上踏過去,因爲他是樓乙的劍衛,曾經答應過師父要追隨他,並超越他。
貓琴兒眉目流轉,看着這三位大乘期,對着身邊的樓乙指指點點,她同時也在注意着天空的動向,以做好隨時脫困的準備。
不過令她感興趣的是,身旁這個年輕人,似乎身份極爲特殊,就連這三位人族的大乘期修士,都對其產生了覬覦之心,這點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就在這個時候,樓乙突然清醒過來,臉上帶着意猶未盡的表情,深深的嘆了口氣,而就在此時南宮啖卻開口問道,“樓乙小友,別來無恙啊?”
樓乙頓時渾身一顫,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苦笑着抱拳道,“晚輩再次見過三位前輩,還望諸位前輩原諒晚輩的不得已之舉。”
他的話音剛落,身體就開始發生變化,慢慢的恢復成了他原本的樣子,貓琴兒眼珠子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暗暗想到,“喲,還真有幾分招人稀罕呢,丰神俊朗,顧盼生輝……”
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宛若眼含周天星辰,令人歎爲觀止!
南宮啖幾人也是如此,似乎也被他那雙眼睛給吸引住了,只不過他們可都是大乘境,樓乙雖然擁有夢境之力,可是想要影響這幾個人,只怕還做不到。
“既然被前輩認出來了,那晚輩就不兜圈子了,晚輩此次來南州,一個重要的目的,是想打聽一下我師兄高大力的近況,還望啖前輩告知晚輩一二。”樓乙恭敬的說道。
南宮啖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鮮美的獵物,難得心情這般愉悅,他搓了搓手指,一團鮮紅色火焰,在指尖開始跳躍,慢慢幻化爲一朵妖異的火蓮。
南宮啖的表情,也隨着這火蓮的變化,而變的猙獰可怖起來,他陰森森的問道,“現在還想知道嗎?”
當樓乙看到這搓紅蓮業火之時,心就已經涼了半截,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開口道,“老賊,欺人太甚!!!”
對方的醜陋嘴臉,已經擺明了,他們不會放過自己,可憐大力師兄,年紀輕輕竟就這麼死了,自己實在是愧對郝伯的臨終囑託!
他的氣息開始變得紊亂,周身五色光環同時展開,真元力如井噴一般爆發開來,然而這一切在這三人眼裡,宛若兒戲一般,南宮啖甚至調侃道,“別浪費力氣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喵嗚......
喵嗚...喵嗚......
一聲聲的貓叫,自天空傳來,南宮啖面色一變,擡頭看向天空,只見天空羣貓宛若魚羣一般簇擁着一位老嫗,她眉目慈祥,卻給人一種十分可怕的感覺。
老嫗微微睜眼掃向下方三位大乘期修士,三人盡皆渾身一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強大,實在是太強了,甚至比之前那扁霍更加強大……”
南宮啖抱拳道,“可是喵姥山貓仙婆婆?”
老嫗輕輕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聲音卻響徹四周,“此子與我有緣,我要帶他走。”
“可是......?”南宮琉燁話剛出口,就被南宮啖以眼神制止了,這等存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以他的修爲境界判斷,這貓仙只怕已經一步邁入仙門了……
樓乙眼睛死死盯着南宮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師兄的仇,他日必登門討還!”
南宮啖發出一聲恥笑,仗着喵姥撐腰,放幾句狠話壯膽,如此幼稚可笑的行爲,他自然不以爲然,然而樓乙卻是非常認真說出這些話的。
光芒流轉之後,樓乙等人盡皆消失不見,南宮啖看着宛如廢墟一般的百屠城,對身邊兩人說道,“走吧,此地已不需浪費時間了……”
百屠家世代經營之地,就這麼被毀於一旦,而南宮啖作爲百屠魁雄臣服之人,竟然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百屠城的未來,百屠魁雄渾身顫抖,卻不敢發出一言。
因爲正如南宮琉燁所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讓你跪下你就得跪下,想要提條件,就要應有提條件的實力,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百屠季理倔強的面容,以及他痛斥自己兒子時的神態。
“是啊,百屠家的臉都被我們丟盡了......”百屠魁雄喃喃自語道。
等冥煌宮修士離開之後,百屠千囚來到父親身邊,看着滿目瘡痍的百屠城,開口問道,“父親,我們是不是真的錯了……”
“唉......”百屠魁雄沒有回答他,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而後搖了搖頭。
失去了百屠城,百屠家可謂是名存實亡了,聽南宮啖的口氣,只怕百屠家將很快淪爲棄子,到時候即便表現的再過搶眼,終究也會在不斷消磨之中耗盡,就如同南州許多曾經輝煌過的家族一樣。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路是自己選的,當初那般激烈的爭吵,自己的二弟魁偉當初那鏗鏘有力的話語,突然在耳旁縈繞,“我百屠魁偉寧可拼死一戰,也絕不能丟了祖宗的顏面,哪怕戰至灰飛煙滅,也不做南宮家奴!”
百屠魁雄苦笑着搖了搖頭,同樣看着面目全非的百屠城,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許久他再次嘆氣道,“二弟,哥哥我錯了……”
此時身在古冢之中的樓乙,氣息仍舊非常紊亂,這是怒火攻心所致,他此刻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隨時處於暴走的狀態,這有點像當初饕餮之吻跟妖神祭聯合喧賓奪主時候類似。
貓姥看着他的樣子,對貓琴兒說道,“琴兒,你帶他去那吧……”
“什麼?!!”貓琴兒像是聽錯了一般,瞪大眼睛望向貓姥,後者衝她揮了揮手。
“去吧,這一切皆是緣分,你還小,不懂而已……”
貓姥慢慢的閉上了雙眼,周圍變得黯淡下來,貓琴兒一雙眼瞳泛着金與綠兩種光芒,對鐵山跟百屠季理說道,“帶上他跟緊我!”
古冢蜿蜒曲折,鐵山跟百屠季理擡着樓乙,一直跟在貓琴兒的背後,不知是不是對方故意爲之,這裡的路又窄又難行,而她又偏偏走的曲折蜿蜒,鐵山憋着一肚子火,眼神越發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