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流螢覺得自己笑夠了,便移步走向餘詩若伸出了自己的手:“起來吧,我不逗你了,也不笑你了,接下來就和你說正事。”
餘詩若首先睜開了一隻眼睛,待確定舞流螢是真的不在嘲笑她之後,才緩緩的睜開了另外一隻眼睛。這時一隻白嫩的手映入自己的眼簾,一如那日舞流螢在大庭廣衆之下向自己伸出了手,臉上掛着坦然的的目光,不曾有半分的鄙夷與嫌惡。
餘詩若遞出了自己的手,舞流螢將她拉了起來,當然這之間餘詩若也有用力,否則,舞流螢決計不會將餘詩若拉起來。雖然她曾經抱過林意簫,可是林意簫遠遠比餘詩若來的輕巧的多。
“既然桌子壞了,那我們就站着說吧。”舞流螢這樣一說,餘詩若頓時有些不好意識來。她低着頭,嘟囔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這張桌子竟然這麼不禁壓。”餘詩若很厚臉皮的睜着眼睛說瞎話。
“只有這個時候你纔看起來像一個女子,平時啊真是粗魯。不過我還是挺喜歡那樣的你,然而你這樣的本性不要輕易的在別人的面前展現纔好。”
餘詩若不滿的瞪了一眼舞流螢。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今天來找你注意有兩件事情。這第一件事情嘛,就是讓你看看我的真是容貌,這表示對你的信任。這第二件事情嘛——”舞流螢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餘詩若,餘詩若被舞流螢的目光看的是一頭霧水。“第二件事情就是來聽故事的。”
“聽什麼故事?”
“自然是聽你的故事。”舞流螢答。
“我的故事有什麼好聽的,還不如聽你的故事來的精彩。”餘詩若並沒有深想,脫口而出。
舞流螢斜睨着餘詩若,眼波流轉,意味不明,看的餘詩若整個的有些發毛。那眼中有着探究,有着深思,還有着戲謔。戲謔?其他的都好理解,爲什麼會有戲謔?她究竟想要知道些什麼?
那樣的目光讓餘詩若忍不住抖了抖,舞流螢挑挑眉看着餘詩若身上的肉肉一晃一晃的,不禁輕笑。她現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給她的壓力太大了,以至於她這樣的害怕自己?
“你究竟想要聽關於什麼的故事?”餘詩若看着舞流螢小心翼翼的詢問。
“自然是聽你和你心目中的那個他的故事!”舞流螢回答的自然而然,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已經侵犯了別人的隱私。她覺得即便餘詩若需要隱私,但是在她面前還是不需要的。她現在已經完全將餘詩若看做是自己人了,自己人就必須坦然相對。此坦然相對只是將一切事情擺到檯面上來,並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聽了舞流螢的話,餘詩若的心中咯噔一下。舞流螢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餘詩若的情緒低落了下去,一時之間,她覺得似乎自己有些殘忍,將一個人的感情生生的撥開來剖析對於那個人來說的確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如果你實在不想說的話,我不勉強。”說着舞流螢正欲打算離去,卻被餘詩若拉住了手。
餘詩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個笑臉,姑且視那抖動的肉肉是因爲笑而帶動的:“沒什麼不可以說的,如果螢兒想聽我便說給你聽。”餘詩若看了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了牀上:“那張牀還是挺結實的,我們坐到牀上去吧!”
舞流螢點點頭。
兩人移步到牀前,坐下!
餘詩若看了看前方的帷幔,若有所思。半晌之後終於整理好了自己的心緒,平靜的說道:“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沒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究竟是在哪裡出生,我的家在哪裡。我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小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只是知道自己被遺棄在了漣水旁,那時一個神秘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青山綠水終年環繞。那裡啊,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地方,那裡有着終年不滅的花兒,那裡有着四季常青的樹木,那裡有着善良可愛的小動物,那裡有着澄澈透明的小溪,哦,還有一個美麗的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大概形容的就是那般的場景。那裡是我今生見過的最美的地方,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一輩子呆在那裡。”說着,餘詩若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嘆息一聲,目光悠遠而迷離。
“就在那樣的一個地方,作爲孤兒的我被她帶回自己的住處,因爲他,我纔不至於淪落荒野成爲猛虎野獸的口中食。現在想來自己那時真的算是很幸運的,不是嗎?我這麼說,你不要以爲他會是一個老頭子,其實那年他將我撿起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孩童而已。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只知他就一直在那裡,從來不曾出來過,或許他會那樣一輩子都呆在那個地方吧!其實,我本來以爲自己會和他一樣一輩子呆在那樣一個就像世外桃源的地方。”
“八歲的他將我撿到,可想而知他是如何艱難的將我一手拉扯大。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說,也許從小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做,做飯洗衣服他沒有一樣不會的,尤其是他做的飯很是美味可口。現在想想還真是懷念。自己究竟有多少年不曾吃到他做的飯了呢?”餘詩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呢?”不是因爲真的不記得,而是因爲不想記得,她怕自己一旦記得這些東西就意味着自己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
“從小我就每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基本上他去哪裡都會帶着我,可以說形影不離。那時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的形影不離,這樣的親密無間也是有期限的。而且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的期限會是那般的短暫。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對待什麼事情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他說我的所有東西都是從他那裡學來的,所以我必須喊他師父,年幼的我乖乖的點頭。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心
裡卻對着師父那樣的稱呼有着莫名的牴觸,現在想來,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就喜歡上了那個人了。是不是感覺很是可笑,那個時候的自己也不過只有八歲,恰好是當年他救我的年紀,而他已近十六歲了。我們兩個人一直就那樣平靜的生活着,偶爾他會因爲我做的一些傻事而露出一絲笑容,每當那個時候,我都會感到無比的滿足。你有過那樣的一種感覺嗎?僅僅因爲一個人的一顰一笑,你就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舞流螢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餘詩若,可是當她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的時候,舞流螢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似乎已經被她遺忘了很久的人。那個時候的自己和餘詩若的感覺相差無幾的吧!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着,我每天跟着他練武學知識,我一天天的長大,他一天天的變得英俊。其實你是我見過的除了他以外最厲害的人,當然即便你很厲害,我也不會承認。”
“咳咳、、、”聽到這裡舞流螢無奈的咳嗽兩下。其實你不用這麼強調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舞流螢這樣想着可是卻並沒有說出來。有些事情並非要那麼的斤斤計較!
舞流螢看着眼前那一張一合的嘴,覺得那樣的生活聽起來很平靜,但是卻也很美好,很是讓人嚮往。人們總是渴望轟轟烈烈的愛情,卻殊不知,平平淡淡纔是真!
“我以爲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然而所有的轉變都發生在我十歲的那一年,那一年他十八歲,是一個很美好的年紀,可是那時的我還小,我總是很渴望自己能夠快一點長大,可是我卻始終趕不上他的腳步。有一天,他從外面散步回來,帶回了一個女子,一個很是漂亮的女子。其實說她漂亮還不如說她長得很是妖媚。從她的身上我沒有看出一絲屬於女子該有的善良與純真,反而覺得她有些邪惡。哦,忘了告訴你了,我生來對於別人的善惡有着很敏銳的感覺。那個時候我總是從那個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一種無形的黑色氣息,我苦口婆心的告訴他,可是他卻不信只當我是小孩子不懂事。”說道這裡餘詩若的眼際滑過一抹悲傷。
“自從那個女子來了以後,他不再關心我,不再注意我,連一絲的微笑都不願施捨於我。我每天看到冷漠的他對着那個女子露出溫文爾雅的笑,我每天看着他爲那個女子忙上忙下,甚至是爲了那樣的一個女子支使我,責罵我,那時的我心中真的是難受極了。他從來不曾責罵過我,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會爲了一個陌生的女子責罵我。每當夜晚我都會偷偷的趴在牀上哭泣,自然,我的眼淚他從來也不曾看到。我想着即便是看到了他也不會真的心疼我的,他的眼裡心裡只有那個妖豔的女子罷了,在他的眼裡,我永遠只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滴淚從餘詩若的眼角滑落,記錄了她曾經的悲傷,描繪着她現在的悲哀。曾經的一切最終化爲一滴淚,是相思,是愛,亦或者是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