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爲帝。
錦王爺大婚三月後,皇帝抱恙,宮中太醫束手無策。然而,最終繼位的卻是裴景楓,至於裴承鄴和皇后,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
而肖將軍也被隔去了官職,等候問斬。
一時間,朝內人心惶惶,昔日殘忍暴戾的錦王爺竟然成了皇帝。
雖然他是謀反篡位,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因爲不僅是太子和皇后消失了,就連之前反對錦王爺的幾個官員也全部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夏語涼坐在屋中,聽着北夜瀾的話,只是冷冷的笑,在沒有其他的表情。
他果然還是當上了皇帝,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了皇后和裴承鄴,只是如果按照裴景楓之前的意思,皇后被送去了冷宮,那裴承鄴呢?還有肖玉兒呢?
“夜瀾,太子妃在哪裡?”夏語涼問道,瘦弱的臉總算是有些血色了。
“死了。”簡單的兩個字,換來夏語涼一聲嘆息。
果然還是沒挺過去。
她不知道之前答應過肖玉兒的事情,還能不能做到。裴景楓能在皇帝駕崩,混亂之際奪得皇位,可見,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計算之內了。
“還有一件事情,那個敏澄今早晨在宮中發現自絞而亡了。”
“自絞?”夏語涼忍不住笑。
敏澄是什麼樣的人?會選擇自絞麼?她會死是因爲她已經沒了用處了,就像是她當初一樣。
皇帝對裴景楓有戒心,可是對敏澄沒有,最關鍵的是,裴景楓用敏澄混淆了所有人的視聽,因爲敏澄對於皇上來說,比一般的公主還要尊貴,她讓北夜瀾調查過,敏澄的孃親曾是皇上最心愛的女子,奈何他認識敏澄的孃親時,敏澄的孃親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而敏澄和那個女子極像。
衆人都以爲,裴景楓娶敏澄不過是爲了讓皇帝最終能保住自己,畢竟他死了,敏澄也沒有好日子過。
可,誰都不知道,裴景楓娶敏澄是利用了她,在皇帝的食物裡下毒,那是慢性毒藥,不需要每日都服用,只要每隔五六天服下一次便好。
而恰好,敏澄每隔五六天就會去宮裡一次。
夏語涼便覺得這裡面有蹊蹺,現在看來的確是。敏澄對裴景楓是死心塌地的,他只要對敏澄說一句,要哄的皇上開心之類的話,讓敏澄多送些吃的進宮,敏澄就會去做。
如此一來,皇帝的病根就落下了。
“好了夜瀾,我不想聽他們的事情了,來說說我們的計劃吧,近日暴風雪來的猛烈,有太多的災民都收到的牽連,我們必須準備好住處和食物,讓他們度過這個冬天,否則,一個冬天就會死很多人。”夏語涼正色道。
她在冬天裡捱過餓,受過凍,所以完全能體會到那種感覺,今年京城遇到了暴風雪,很多窮人因此被凍死,她和北夜瀾必須要纔去一些辦法。
“嗯,我已經命人找好了住處,你現在是四大家族中的三位長老了,說話應該是有分量的,或許可以調動四大家族來幫忙。”
“我也這麼想過。”
“只是……”北夜瀾遲疑的一下,看着夏語涼,“你的身子還沒太好,還是需要多休息。”
夏語涼笑了笑,“沒事的,我很好,一會兒我去醉顏樓看看,然後再去找慕容九。”
她在這三個月裡,成功的掌握了三大家族的事情,那場賭局,藍影並沒有去,因此絕也沒有出現,而她三局兩勝的比賽中贏了司徒臨,成了長老之一,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慕容九,竟然是個女子。
她有着超強的口算和經商能力,讓夏語涼歎爲觀止。
但夏語涼也不遜色,她的想法讓慕容九也讚歎不已,最重要的是,夏語涼還用了很多方法快速的計算出賬冊。
對於夏語涼來說,她對數字的敏感程度不比慕容九差。
只是讓夏語涼覺得詫異的是,那日她看到司徒臨的時候,發現他並不是那個躲在鮫紗後的男子。
她一直以爲那個人是司徒家大當家的。
“語涼,有個人我想讓你見見。”北夜瀾說完,還不待夏語涼開口,便衝着外面喊了一聲,“讓她進來。”
夏語涼狐疑的看着北夜瀾,不知道他讓她見誰。
直到那人推門而入,她才愣住,來的人是紫蓉,竟然是紫蓉。
“小姐,我總算是找到你了,這三個月你怎麼樣啊?”紫蓉一見夏語涼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北夜瀾見此,起身關上門離開了。
夏語涼見到紫蓉,一直悶結的心,鬆了許多,她拉過紫蓉檢查了一下,確定她什麼事情都沒有,才問道,“錦王府的人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小姐,什麼都沒有,你離開王府後,王爺就把我送出了王府,所以誰也沒有爲難我。”
紫蓉的話讓夏語涼怔住。
但她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又和紫蓉聊了一會兒別的事情,才吩咐人給紫蓉安排住處,自己去了醉顏樓。
大雪綿延千里,覆蓋在九重宮闕上,白蒼蒼的一片。
裴景楓肅然站在院子裡,一身明黃的龍袍,在眼光下散着耀眼的光澤。
然那張邪魅至底的臉龐卻慘白一片,甚至比雪還要白上幾分,站了一會兒,裴景楓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他拿出白絹捂住口鼻,待收起白絹的事情,上面已經沾染了大片的血跡。
大婚那日,他暈厥在院子裡,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沒想到這一熬也熬過來了三個月,想想也太布容易了。
每夜,他都要承受這萬蟲噬心的疼痛,捱過了一天又一天,終於要到盡頭了。
只是他不知道她好不好。
北夜瀾竟然動用了一切勢力,將她的消息隔絕開,不透半點風聲,北夜瀾的身份太過神秘,連他都沒有查到任何。
只是,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她的一切,他就可以走的安心些,至少他知道她還活着,那便好。
他想起了那日在滄宇和師傅切磋完武藝之後……
“師傅,你說這是相思蠱?”裴景楓頓時愣住。
敬清點點頭,無奈的嘆息,“這蠱是妖物所下,你和語涼有肌膚之親,然後這蠱毒便形成了,爲師也解不了,你和語涼身上的這個相思蠱是死蠱,就是下毒者都解不了的。”
“那要怎麼辦?”他急了,一向的沉默消失不見。
“必須死一個人纔可以,你死活着她死,但是語涼現在懷有身孕,那個孩子也必須要被打掉,否則就算是你死了,她也不會活,因爲若是孩子生了,那蠱依然會留在語涼的體內,因爲孩子的出生,代替了語涼。”
裴景楓緊握拳頭,眉頭緊縮,薄脣抿成了一條線,許久,纔開口問道,“師傅,這蠱毒要如何解開?”
“現在需要兩命抵一命!你和孩子死,或着,語涼和孩子死,這是唯一的辦法,我會幫助一個人將身體內的蠱暫且制住,這樣,那蠱毒就會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肆意發作,痛苦難忍。”
聽罷,裴景楓卻釋然一笑,“如果,必須要這樣的話,那,還是選擇我和孩子吧,師傅你幫我。”
……
“咳咳……”又是一陣咳嗽,將裴景楓從臆想中拉了回來,在他下山的那幾天裡,敬清教給夏語涼輕功,而也藉此制住了夏語涼體內的蠱,從而讓他身上的肆意更加嚴重。
身後司凌走了過來,看了裴景楓一眼,道,“主子,我們開始吧。”
“都已經準備好了麼?”裴景楓問。
“準備好了,敬清前輩正在那裡等着呢。”聽罷,裴景楓點點頭,轉身和司凌離開。
大殿內,煙霧繚繞,濃重的藥草味鋪散開來,裴景楓和司凌剛剛推門而入,就看到敬清和薛子顏站在哪裡。
兩人的面色沉重,大殿內的空氣仿若凝固了一般,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裴景楓踱步而來,先是來到薛子顏面前,說道,“子顏,我已經寫好了遺詔,若是我駕崩了,就立你爲帝。”
薛子顏嘴角抽了抽,“師兄,你還真的看得起我。”
“那是。”裴景楓輕笑。
然後就看向了敬清,“師傅,我們開始吧。”
由司凌幫忙更衣,裴景楓赤身坐進了藥浴裡,裡面是敬清準備好的藥,或許如此一來能夠救的下他一命,但是敬清說,他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坐在藥浴中,裴景楓閉上眼,由敬清封住了他幾處穴道,他昏昏沉沉,一會兒便覺得沒了知覺。
睡夢中,他好似看到了許多他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那個男子像他,而那個女子像夏語涼,可他們又和現在不同。
他們坐在雲端,看着夕陽墜落,火紅的一片,將他們眼前的雲朵全部染紅,很美。
“我覺得我和這些雲朵都要融爲一體了。”女子笑着說道,她像是和極少笑的人,此刻也只是輕輕的牽動着嘴角,但那笑足矣讓人傾倒,
“炎兒,我們會這樣一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選擇和你在一起的。”他說。
“淵,我們真的會一輩子麼?”女子嘆了口氣,站了起來,“嘯蒼和我妹妹扉雨的事情,很棘手,現在天界將我妹妹封鎖在結界裡,我卻無能爲力。”
“我去將她救出來?”夜淵也跟着站了起來。
火紅的雲朵在他們身後,一點點的舒展開,映在彼此的身上。
赤炎搖頭,“若是你去救了,那以後扉雨都不能夠留在天界了,而我要保護天界,就會與你爲敵,扉雨的事情,我會再想辦法的。”
夜淵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畫面飛快的運轉,此刻是兩個男子,他們正在大打出手,夜淵一個轉身,制住嘯蒼,“你這樣去天界,你以爲他們會放過扉雨嗎?”
“哥哥,我不能看着扉雨被處死!不能,就像是你不能看着赤炎受到傷害一樣!”嘯蒼咆哮着,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們要的是地獄之子。”夜淵的聲音不滿滄桑,嘶啞不堪。
被他鉗住的嘯蒼卻突然怔住,半響才說道,“哥哥,你難道忘了,我就是地獄之子麼?你,難道忘了麼”
夜淵卻是突然鬆開了男子,一動不動,他和嘯蒼久久對立,忽的笑了起來,那笑酣暢淋漓,響徹整個雲霄。
“嘯蒼!到底誰是地獄之子?”說着,夜淵將手伸出來,頓時一團烏黑的氣團凝聚在他的手心,那團氣像是有生命一般,越來越大,越來越弄,之後,就變成了無數個骷髏,爭先搶後,互相掙扎,好像要從夜淵的手中脫離一般。
奈何,操縱他們的人力量之大,他們根本無法獲得自由。
在那團黑氣最濃烈的時候,夜淵忽的捏緊了拳頭,一聲聲慘烈的叫喊發了出來!
“嘯蒼,究竟誰纔是地獄之子?你覺得他們會認爲誰是地獄之子?”裴景楓笑的陰鷙狠毒,讓人不寒而慄。
……
畫面再次飛轉的時候,他看到自己被捆縛在半空,緊接着自己被放開,那個和夏語涼長相一樣的女子要和自己開戰,他卻讓那劍直直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然後,魂飛魄散……
……
“楓兒!!不要!”
“主子!!”
“師兄!!”
仿若是異口同聲的,圍在裴景楓周圍的三人同時叫道,只見坐在藥浴中的男子,頭無力的朝着一邊垂下,原本放在浴桶邊的手,緩緩的,緩緩的,從浴桶的邊緣墜落,那一剎那,激起萬重水花……
昨天的第一是麗麗。裴景楓中的什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