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

綠樹繁茂,碧草茵茵,幻劍門的後山,三道人影並肩而立,談論着一些事情。

“堂哥,你是不是又突破了。”吳向尊看着一舉一動流露自然之氣機的吳向天,問道。

吳向天笑了笑,道:“算是吧,不過並不是武道,按照紫衫的說法,佛武道三者有共通之處,相輔相成,如果同時參握,那對修煉有很大的好處。”

“武道講究的是鍛造自身,而仙道講究的是感悟自然,感悟大道,藉助外力來完善自己。我最近在修道上又有了一些感悟,所以看起來氣息改變了不少。至於武道,可能還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突破。”

吳向尊兩人明白,修道重要的是悟,武道講究的是鍛體,所以武道的第一大境界就是鍛體境。鍛體境分爲九重天,只有達到九重天之後才能突破到下一個境界,衝脈境。不過武學之路同仙道一樣難走,每一個境界都是一道坎,都會阻礙修煉者的腳步。

“堂哥,你真要讓昕兒跟紫陌訂婚嗎?”吳向尊頗爲不解,紫陌的癡傻大家有目共睹,他就不明白吳向天爲什麼要這樣做。

“你也對我的決議有異議?”吳向天詫異的看着兩人,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對彼此都相當的熟悉。

吳向尊沉默,一會兒又道:“我對堂哥的決定沒什麼異議,只是我很疑惑,就算紫衫救了你,你也不能出賣自己女兒的幸福啊,更何況昕兒還是我們幻劍門三十年來難得一見的天才。”

“這我知道。”吳向天凝思,他也矛盾,但他有他這麼做的理由。

“昕兒天賦這麼好,肯定能被天一俯相中,那時候前途肯定是無可限量,如果她在那裡表現好,說不定還會被大陸那些一流的宗派家族注意,成爲閃耀整個修煉界的天才。而我們幻劍門的地位也因此提升一大截,甚至超過天一俯的存在。”吳向尊眼中神光燦燦,所說的這一切都有可能。

“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我這條命是他們爺孫兩的,當初沒有紫衫相救,湘兒和昕兒也不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它不僅救了我也救了她們兩,紫衫是我們全家的恩人。而且,紫陌之所以你變成這樣與我有大大的關係。”

吳湘和吳昕一出生就很虛弱,吳向天尋求了很多方法,但都無濟於事。眼看兩個女兒剛出生不久就要離世,他很不甘。在聽說汜水河旁突顯靈山之後,他不顧生死前往,欲尋找到靈藥,解救兩個小生命。

可惜,那時候他很弱小,才衝脈境而已,還沒到達靈山自己就已經陷入絕境。他惹上了原始森林中的王者,被迫無奈,他慌不擇路,亂串在大山森林中,恰巧不巧,在森林中遇見了紫衫爺孫兩。

那時紫衫似乎已經受了一些傷,臉色很不好。三人被羣獸圍攻,幸虧紫衫武功超凡,帶他們逃了出來,可卻因此受了重傷,難以治癒。而紫陌在那一戰中受到傷害,被毒獸擊中,生命,雖得紫衫拼命相救,但也不能把所有的毒排出來,紫陌如今這樣,與當初的遭遇有很大關係。

“紫衫不僅救了我,回來之後還救了我的兩個女兒,可卻因爲我的關係,紫衫傷上加傷,無法治癒,兩年前因傷勢發作而死,紫陌也因那一戰變得呆傻。”吳向天頓了頓,嚴肅道:“你們說我能違背自己的諾言嗎?我能對得起他們嗎?”

“如果我真按照你們想的那般做,我一輩子都不能安生,死了更無顏面對紫衫。昕兒嫁給紫陌,希望能彌補一下我們一家子對他們爺孫兩的虧欠。”他還記得,當初紫衫爲全力出手,將紫陌交到他的手裡,那時候的紫陌兩眼神異,小臉粉嫩,笑聲清脆,可愛至極,可在他手裡卻出了意外,之後變得像如今一般呆傻木然。

“原來如此!”兩人感嘆,如果這是他們兩的遭遇,最終也會先擇這樣做,即使不知道紫衫他們來歷。紫衫去世,只剩下一個沒有人照顧的呆傻後人,一般人都不會選擇無視,更何況是恩人之後。

“紫陌現在孤苦無依,如果沒有沒有人照顧,那他活着基本沒有了希望,我希望你們能理解,至於昕兒,我會找她談談,希望她不要做一些傻事。”吳向天感嘆,依紫陌現在的狀況,如果沒有人照顧,那他一定會死。

“堂哥,我還有個疑問?”一邊沉默的吳向鄄道。

“什麼疑問?”

“堂哥,大概你還不知道,在紫衫去世之後,紫陌整天待在藏書閣,都快把藏書閣的書看完了。我曾觀察過他,發現他看書的時候並沒有平時的傻樣,雖然神態表情一樣木然,但他給我的感覺是他在認認真真的看書,貌似並不傻!”

吳向天詫異,這是他還真不知道,“真的有這種事?”

“嗯,我叫人把他看過的書認真整理了一遍,發現這樣一個規律。他首先看關於功法的書籍,而且幾乎每次都同時看幾本,像是在比較。其次是武技,也是同時看幾本。之後是那種文史類書籍,現在在看一些奇聞異事類的書。我們藏書閣雖有將近千本書,但按照他的速度,估計再過半個月他就沒書可看了。”吳向鄄輕嘆,雖然知道藏書閣大概有多少書,但他自己都沒有讀過到一半。

“難道說他是在裝傻?”

三人都存在這樣的疑惑,不過很快他們又否定了。好玩是孩子的天性,紫陌從小就這樣,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說裝,那要裝十五年,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一個孩子能做到。

“難道說他的情況好轉了?”吳向天對待紫陌比對待自己的女兒還要用心,是他一步一步看着他長大的,對他有一定的瞭解。只是最近兩年忙着衝擊境界而很少走動。

吳向鄄皺皺眉,道:“不清楚,從兩年前就這樣,如果說好轉那應該比兩年前好纔對。還有,我感覺紫衫的死有些詭異,太突然了,而且死前還要求我們水葬,將他的屍體置於竹筏上,放火焚燒,任其飄搖。”

三人駐足,有些疑惑,不過人已經死了,沒有必要追求太多,置於活着的人,該愛護的愛護,該照顧的照顧。

······

幻劍門藏書閣,紫陌面色茫然,目中無彩,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他手中拿着一本書,是一本關於奇人異事的書,有半人半妖的傳說,有死後還魂的靈屍,有令人畏懼的天使,各種各樣的種族。

周圍,亦有很多人在看書,對紫陌的表現很驚異,只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了。他們只當紫陌拿着書玩,打發時間而已。誰會相信一個傻子會看書,而且能弄懂裡面的內容。

許久,太陽已經爬上高空,夏天悶熱的天氣折磨着幻劍門的弟子,很多人都早早收功,於陰涼處談天說地,靜待開飯時間的到來。陰涼處,吳圖靜靜地聽着身邊人的彙報,之後笑臉一揚,向着一邊走去。

“吳穎堂姐,最近我修煉略有進步,希望你能幫忙指點一二,可否?”吳圖帶着笑臉,對着吳穎道。

“哦?你要找我切磋?”雖說吳圖是她堂弟,但她對這人沒有太多的好印象。因爲他一隻針對紫陌,而吳穎卻是少有的一直維護紫陌的一個人。

“是的,希望師姐不吝賜教。”

吳穎美眸微眯,道:“可以啊,你才六重天境界,要不要我壓制一下,免得不小心出現意外。”

“嘿嘿,不用,有壓力纔有動力,挑戰境界比自己高的人,那也是一種修行。”吳圖開心的笑着,看樣子很渴望與吳穎較量。

“那好,可別到時候出現什麼意外而怪我。”吳穎對這堂弟很不待見,希望能借着這次機會好好教訓他一下,也好爲紫陌出口氣。

“那我們到演武場上吧,那裡比較寬廣。”

兩人走到演武場之上,而此時消息已傳開,很多弟子都圍攏過來,觀看這一場對決。幻劍門中,演武場對決時常發生,很多弟子爲了檢驗自己的進步,常常和別的弟子切磋。而其他弟子,也能通過觀看對決來提高自己的戰鬥技能。

“堂姐,我要進攻了!”吳圖收起笑容,拿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闊劍,也是紫衫鍛造的一把二階二品的好劍。鈍劍無鋒,有些厚重,適合吳圖這種力量型的武者。

吳穎靜靜的立在原地,右手從腰間拔出一把三尺青劍,隔着空氣劍指他的眉心。

“殺!”

雖然闊劍有些重量,但舞在吳圖手中就像一把大木劍一樣,基本看不出有什麼重量。吳圖境界在鍛體六重天,注重力量修煉,他要在力量上壓死吳穎,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戰勝七重天的她。

吳圖躍起,劍動,如劈天之勢狠狠斬下。看到吳圖的生猛,吳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看來他真的有一定的實力,力量上比自己強上不止一層。不過對方主修力量,其他方面必定會薄弱些,只要撐過最開始的力量壓制,她就可以利用自己的優勢戰敗對方。

可惜,她還是低估了吳圖的強悍,本想在劍接觸的剎那,順勢將闊劍的力道化解。可接觸的瞬間,她知道她錯了,闊劍上傳來巨力,震得她手臂生疼,自己的劍差點就被劈落了。

無奈,吳穎迅速的往後退,想拉開與對方之間的距離,好利用自身的靈巧遊鬥,那樣制勝比較簡單些。可吳圖已經看出了她的想法,連續三段斬劈下,直欲將她的劍劈落。

場外一陣喝彩,爲吳圖的強大感嘆,才六重天的他卻能壓着七重天的吳穎打。

不過,連續幾連斬之後,吳圖終於後繼無力,被吳穎圍着打,他反應不及,身上出現了一點點小傷,局勢反了過來。大家可以看得出,只要再過一會,吳穎就能完全壓住吳圖,取得這場比試的勝利。

果不其然,之後不到十招,吳圖就被吳穎一掌打在胸口,頓時失去重心,就要倒在地上。吳穎見狀,那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腳步趕上,然後三連腿,直接將他踢飛。

“啊!”吳圖大叫一聲,緊接着吐出一口鮮,倒飛而出,只不過沒人注意到,在吐完血的剎那,嘴角微微上翹,像是在偷笑。

鏘!

低沉的聲音響起,吳圖和闊劍落到地上,觀賽的所有人卻傻了眼,因爲吳圖並沒有直接落在地上,而上撞上了剛剛從藏書閣走出來的紫陌,吳圖壓着紫陌倒地。

“噗”

一口鮮血從紫陌嘴中噴出,然後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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