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人都走了。”慕容冉的聲音打斷了水下忘情的兩人。
沈酹月情迷的雙眼頓時變得清明,卻發現顧天語暈了過去,原本潮紅的臉蛋漸漸變得蒼白。
“該死的。”沈酹月心底咒罵,連忙抱着顧天語離開水底,回到地面。
“帶我去最安全的廂房。”沈酹月沉聲道。
霍明冉也沒問什麼,便帶着沈酹月去了。
幸好霍明冉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宮裡人也不多,爲數幾個服侍的下人全都被換成了斷魂堂的人。到了重華宮廂房,沈酹月將顧天語放在牀上,便吩咐道:“去蘇府請素言醫師來,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霍明冉皺了皺眉:“素言醫師此刻怕是在九妹那裡。”
“怎麼回事?”
“天語剛剛刺傷的人,正是茜兒。”霍明冉內心很糾結,他不知道爲什麼顧天語要刺傷九妹,九妹是他最疼愛的妹妹,而顧天語又是他的同伴。現在他卻要救差點害死他妹妹的人,不救的話自己又於心不忍。
“別的話以後再說,救人要緊。派一名侍女協助我。還有,準備好一應外傷需要用到的藥品。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打擾我。”
“現在全城戒嚴,外傷的藥怕是不少想要邀功的人盯着……”
“若是這點小事都扮不好,我要你何用!爲師這些年都白教你了?!”看着顧天語的氣息越來越弱,沈酹月已失去了耐心,毫不留情地斥責道。
“是!我這就去安排。”霍明冉臉上略過一抹羞赧之色,便立馬退下着手準備相關事宜。
顧天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晚。
“水……”虛弱的聲音響起。
一旁伺候的宮人驚喜地遞過水去,另一名宮人連忙去通知霍明冉。
霍明冉來到廂房的時候,顧天語正在宮人的伺候下用着白粥。
“鄭羽?你怎麼會在這裡?”顧天語看見來人,驚訝地問道,這裡不是重華宮麼?她隱約猜出了霍明冉是自己人,可是爲什麼連鄭羽會在這裡?他不是派去潛伏了麼?
還有力氣問他,看來恢復得不錯。連鄭羽稍稍放了心,並沒有回答顧天語的問題。
“堂主等會會來看你,還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的?”鄭羽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就是有點虛,吃點東西就好了。九公主她……”顧天語沒有說完,但連鄭羽自然是知道她想問什麼。
“素言醫師來得及時,命是好不容易救回來了,人卻還昏迷不醒。怕是回留下後遺症。”連鄭羽心裡多多少少都有點怪顧天語的,畢竟霍明茜是因爲她才受罪的。
顧天語垂下了眼眸,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堂主。”鄭羽忽然恭敬地喊道。
沈酹月揮了揮手,示意鄭羽退下。連鄭羽見狀,擺手招出了屋內服侍的丫鬟,在沈酹月進了門後順帶將門帶上。
沈酹月走到牀邊,拿起了還沒吃完的熱粥,勺了一口,輕輕吹了吹,然後遞到顧天語的嘴前。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顧天語只覺得說不盡的彆扭,師傅何曾有過這樣體貼的時候,她實在是不適應。
“張嘴。”沈酹月的語氣中帶着不得拒絕的命令之意。
顧天語只好張開嘴巴,吞下了沈酹月喂下的白粥。就這樣,沈酹月一口一口地喂着,直到剩下的半碗白粥全部被顧天語消滅。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廂房裡充斥着詭異的氣息,給顧天語一種暴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就在沈酹月拿着空碗準備離開之時,顧天語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
“師傅!”
沈酹月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那個……”顧天語想開口認錯,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沈酹月沒有再猶豫,直接向房外走去,任憑顧天語再次開口挽留,也沒有停留。
完了!師傅這次真的生氣了。
這是顧天語看着沈酹月離去的背影時,腦子裡最後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天,顧天語都沒有再見到沈酹月,期間蘇素言來過幾次爲她診脈。之前每次看到蘇素言,她都忍不住臉紅心跳加速,可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見到素言醫師的時候,她只是想調戲他,而沒有了當初那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顧天語十分無奈的便是,明明師傅和素言醫師年紀相差不大,爲何素言醫師這麼溫和可親,而師傅卻總是一副陰沉沉的臉。
在她受傷的第五天,傷恢復得比較好了的時候,沈酹月終於出現了。只是他是直接在她午睡的時候把她叫醒的。
“唔……”顧天語揉了揉朦朧的雙眼,用力看了看,才驚覺沈酹月已經站在她的牀前,她嚇得瞬間坐了起來,“師……師傅……”
“起來穿好衣服,爲師到外間等你。”沈酹月丟下了這句話,便出去外間了。
等顧天語穿好衣裳出來時,沈酹月正在悠閒地喝着茶。只是顧天語總是覺得,師傅身上散發着濃濃的讓她感到“不妥”的氣息。
還沒等顧天語開口,沈酹月便發話了。
“這幾日休養的如何?”
“挺好的。身子已經恢復了七成了。丞相府那邊……”顧天語小心翼翼地問道。
“丞相府那邊你不用擔心,都安排好了。”沈酹月抿了一口茶,瞥了顧天語一眼,“你如今的身子,出門基本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隨時都可以準備回丞相府!”顧天語訕訕地笑着保證。
沈酹月輕輕地放下了茶盞,認真地看着顧天語,說道:“不是讓你回丞相府。”
“不回……丞相府?難道是有新任務?對了,師傅從東凡千里迢迢趕過來,莫非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顧天語一直很疑惑,爲什麼應該在東凡的沈酹月會忽然出現在庸都皇宮。
“刺殺南閣的計劃快要到重要的環節了,事關重大,不容有失。我過來主持大局。”
顧天語敏感地發現了師傅自稱“我”,而非以往的“爲師”,頓時心裡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那師傅要天語執行什麼任務?”顧天語試探地開口。
沈酹月不緊不慢地從桌底下拿出了一個包袱。
“你的任務到此爲止。你走吧。從今以後,你便是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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