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個轉彎，便看到意外的一幕，是天意弄人？
赫連霜依輕一揮手，將身後衝到前方的蘭兒，拉到一邊，躲在牆角。
她應該正大光明的走過去，可是她很想聽聽他們的對話。
南宮寒將桃花巨幅送給她，就算是表明立場，對於裝作失憶的她，已經盡是包容。
可惜她的心裡，依然不太舒服，對於過去，有太多突然想回避。
“小姐……”蘭兒在後面怯聲聲的喚道，拉不回絲毫注意力。
“沒想到你會在這裡出現！”南宮寒算是彬彬有禮，眼神中卻有壓抑的關心。
只是匆匆幾眼，在傾城樓也不過是點水之交。
但那清秀的容顏猶如烙鐵，烙在心中無法磨滅。
樓鏡緊咬下脣，頓了半晌，才問道：“你最近好嗎？霜依姐姐呢？有沒有很生氣？”
躲藏的時間裡，常常想起，赫連霜依初時，對他們姐妹的信任，那時他們互不知身份，過得開心且無憂無慮。
可是背後的故事，漸漸浮出水面。
他們之間便加了，許多利益權衡。
“有！”南宮寒點頭道：
“雖然她沒有說過什麼，但對於過去的事一直躲閃，說是失憶，我卻能感覺到她是想忘記，其實你做得的確有些過分，畢竟你們是同伴，要相互幫忙！”
赫連霜依挑眉，南宮寒的話分明入耳。
難道他已經猜到，唯有她繼續在他一個面前裝作不記得。
不，靈鏡面前她也佯裝不記得，或者什麼時候露出馬腳。
“真的？”樓鏡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透露着幾許不純的色彩，懊惱的成分居多。
“多謝寒公子！”樓鏡連忙作輯。
行動中多了幾分生疏，匆忙幾步，忽又轉身，略爲抱歉的緩道：“樓鏡年紀輕，很多事都不明白，如果給霜依姐姐和寒公子添麻煩，不要見怪！”
“不會的！”南宮寒的眼中，微微顯出幾分失落，也有一絲慶幸。
“小姐，他們是誰？”蘭兒張合的嘴，被赫連霜依捂住，聽到赫連霜依警告道：“不要聲張，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就把你賣到後廚！”
嚇得蘭兒連連點頭，後廚，莫不是打算將她煮成人肉湯？
當然不可能，也不過是嚇唬。
“走吧！”赫連霜依拉着蘭兒。
待南宮寒的身影消失在宮門之內，才匆匆離去。
她們就是想回山莊看看，那裡有他們想帶走的東西，只是能帶走多少，並不清楚。
回到人煙寥寥的山莊，赫連霜依以後走錯了路。
“靈鏡小姐及她的人，已經離開了，不知去向！”蘭兒學着施衣的模樣，。
可惜怎麼樣也學不像，靈鏡自然可以來去自如。
何況她與赫連霜依之間，再次達成共識。
沒有什麼事比復國更重要，那些碎事就交給時間慢慢沖淡。
若依然不行，就讓已成定局的形勢來處理。
“不過……”蘭兒有些哽咽道：
“玉世子已經去邊疆，恐怕，要過許久才能歸來。”
數不清的日夜，有多少百姓，因孩子身在邊疆而徹夜不眠。
爲何……
保家衛國，是鎮國王畢生的心願，他能做的，可能已經足夠。
至於更多的事，交給他的兒子。
他的心情，赫連霜依可以理解。
作法卻永遠無法苟同，邊疆那倒底是什麼樣的地方？
暗暗撫着心跳的位置，更多的是擔心吧。
那是她，現在身邊唯一的親人了。
“倒是那個王君，說是去一個，小姐很想去的地方等小姐，蘭兒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所以只好如實的告訴小姐！”
蘭兒一字一頓的說，怕是重複他人的話，實在有些吃力。
赫連霜依瞭然的點頭，那些僕人見到主人歸來，甚是親切。
只是赫連霜依知道，她不能帶他們入宮。
那將變成權力，慾望支配的工具。
更不能培養成親信，那會令他們身陷危險。
她承認她是一個自私的人，但也是重情義的人。
只要是對她好過的人，她會永遠記得，只是報答的方式，僅是保他們平安。
對了，蕭豈也不見了！
赫連霜依苦笑，蘭兒說得明白，他是隨靈鏡離開。
畢竟靈鏡纔是他的主人，而她……
“蘭兒，替我將所有人集中在大堂，我有話說！”赫連霜依輕聲命令道，聲音帶着些許悲切。
蘭兒領命，同樣悲傷的離開。
她知道，赫連霜依一入深宮。
儘管是當家人，也會身陷苦海，無法自拔。
“辛苦你們了！”赫連霜依對着堂下，所有的僕人輕輕作揖，那份溫柔與悲傷，感染着每一個人。
衆人方要議論，只聽赫連霜依笑道：“這裡是我的家，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將這裡當成家，好好的照顧它！”
承載着她的記憶，也裝滿了澹臺雪的快樂。
因爲她與她長得有些相似，那些關澹臺玉，忠心的僕人自然對她用心。
“我很感激，大家這些時日對霜依的照顧，陪着霜依一起胡鬧，可惜快樂總是短暫得令人難過！”赫連霜依緩道：
“希望在霜依不在的時候，不要讓莊內顯得孤獨，希望霜依回來的時候，能看到大家其樂融融的生活！”
是承諾，她要保他們平安。
那般齊心協力陪她玩鬧的衆僕。
也變成她牽掛的一部分，成爲她要保護的人。
蘭兒帶着幾個侍女，將莊內一些散錢分給僕人，足夠他們的生活。
“那，小姐還會回來嗎？”澹臺雪的貼身侍女梅兒突然怯懦的問。
她極少出現，更多的時候陪在澹臺雪的靈位旁。
赫連霜依突然笑道：“當然會回來，這裡是我的家呀！”
家，多少溫馨的字眼。
某段時日，以爲消失的王宮是她的家，那份荒蕪長於心裡，無數雜草拔不淨；以爲傾城樓是她的家。
那份愛慾令她難以自拔，懦弱的選擇逃跑。
至於青冥茶樓，哎，從相處快樂到相互利用。
人性的悲哀，在茶樓盡情演繹，消失的友情，變質的親情。
到底從哪裡纔算是終點，從哪裡才能是新的起點。
無奈的想着，下面那些溫暖的笑容，質樸不滲他物。
走
在山莊內的小路上，努力的記憶着關於這裡的一切。
有些懼怕，次日再次醒來。
這裡已經沒有花花草草，空無一人。
“知道鎮國王爲何要在後院修河嗎？”也不知金依何時落於身邊，赫連霜依已經沒有心情驚訝，等待着下文。
“因爲澹臺雪希望能有一條美麗的大河，通往海宮！”金依緩道。
赫連霜依疑惑地回望，笑道：“是這樣？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因爲我當時，在這裡當僕傭！”
說得極爲自然，沒有一分別扭。
自然得，如同喝了一杯茶。
換作他人，更何況是身份尊貴的人，應當會有些難以啓齒。
“這樣呀！”赫連霜依點頭笑道。
不想知道原因，他們做的每一件事。
都會充斥着各種理由，帶着各種目的。
就當，金依隨心所欲。
“怪不得！可是，爲什麼，選擇我來的時候呢？”赫連霜依不太明白，奇怪的喃道：“事事都有湊巧？”
“當然不是！”金依笑着將赫連霜依，拉離水邊。
不知何時已經近夜，河邊十分清涼。
對於尚未痊癒的赫連霜依，來說過於冰冷。
“他們也需要一個理由，來安慰自己！”金依的回答令赫連霜依皺眉。
“真是奇怪，已經過了這麼久，我還沒有痊癒？樓鏡的毒也太厲害了！”
在金依面前，赫連霜依似乎並不想掩飾。
總是習慣的脫口而出，不自覺的信任，隨時被忘卻的心防。
金依冷笑道：“世間上最毒的，莫過於忘情。”
“她下的，只是中等毒，能令你忘卻，甚至冷淡對某個人的感情！”赫連霜依驚訝的合不攏嘴。
竟然是如此奇特的毒，好奇心瞬間被勾起。
“至於你爲何好得這麼慢，恐怕要問，替你做藥引的南宮寒！”
“你一直在我身邊？”
聽似親暱，赫連霜依散發着冷意。
金依苦笑道：“南宮寒爲你驅毒的時候，我恰好要回族內，錯過爲你解毒的最好時機！”
赫連霜依點點頭，裝作滿意的模樣。
“其實，解這種毒並不需要藥引，而南宮用自己的異能做藥汁，恐怕另有居心。”
赫連霜依苦笑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恐怕，我們的生與死，已經被連在一起，他生我生，我亡他亡，我是有這麼想過，卻不太敢確認。”
金依搖頭道：“他不希望你痊癒，害怕你因此離開他，不過，你希望痊癒嘛？”
“當然！”赫連霜依用肘部，輕觸金依表示不滿。
金依道：“那自是最好，我已經找到方法，恐怕南宮寒從此以後無法感應到你的心意，想想，他也挺可憐，只是怕被你放棄，下了這麼大的賭注。”
“可惜贏的人會是我！”赫連霜依露出得意的神情。
嬌笑的模樣甚是可愛。
彷彿不再是……
那個絞盡腦汁，欲與爭雄的公主。
“是啊，無論最後誰站在你身邊，贏的人都會是你！”金依輕輕附和，帶出無限惆悵。
男子，在赫連霜依眼中不過是附屬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