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就等於默認,小周聞言才知道二班長的無恥,他之前的一切廢話,根本不在意人家聽不聽得懂,都是爲最後一句話做鋪墊。
小周叫起來,說道:“這怎麼行?安娜是我們這邊的人,她是被游擊隊擄上山的,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雖然現在綁住她,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因爲她對我們有誤會。但是隻要到了鎮上,她的情緒穩定下來,我們就應該讓她恢復自由。。。“
“就你小子高風亮節,總站在道德的最高處。”二班長用嘲笑的語氣說,“怪不得連長要把你小子貶到步兵班裡來了,你老拿俄國人當自己人,在我們的眼裡,只有中國人和俄國人的區分,俄國人不管理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都必須打倒,被趕出中國的土地上去。因爲這裡是中國的土地,只有中國人才有資格在這裡居住,這些俄國人都是侵略者,對待侵略者,只有子彈和步槍…。
“這是強大的祖國…是我生長的地方,朋友來了有美酒,若是那敵人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二班長開始帶着哼唱了起來。
部隊來到宿營地,在一條小溪旁邊,燒起了篝火,霎時間,峽谷底部突然毫無聲響地冒出一片篝火的紅光,使黑暗中毛茸茸的馬頭和疲倦的人臉上,都映着子彈帶和步槍的寒光。
二班長坐在安娜的前面,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她。
“您可別忘了,親愛的…”二班長涎皮賴臉,親呢地盯着她說。“哦。我在一邊搭了一個帳蓬。請您注意……”隔了一會,他對小周喝道:“你小子打的什麼主意,告訴你,這妞兒,老子要定了。“
“這是我的俘虜,理應由我先來…”
“屁,你小子有膽的話,早就上了。也不用派到咱班裡來煉膽。..“
“我這叫做尊重。不是害怕。”
“放屁!”二班長怒喝道,他對女人和對男人的態度簡直兩個樣。
“沒有經過軍醫鑑定,按規定不能夠…”後面這兩個字,小周不敢說出來,看了看火光之下,安娜那張聖潔的臉蛋,小周覺得說出那兩個字都是污辱了她。
“呸,你小子果然是迂腐不化,讀書讀壞腦子了,一看這個女人。就知道沒事…何況老子也懂得一點醫理…總之,今天晚上我要定了。你要再囉嗦一句,老子一巴掌把你刮到樹頂上去…爲了一個白俄女人跟老子作對,找死是不是?老子在歐洲的時候…什麼出格的事情沒有做過,需要你小子教訓我嗎?“
二班長一把抓起安娜,往他的帳篷裡拖,小周連忙上前阻止,卻被二班長一腳擱倒,二班長警告道:“小子,再敢上一步,別怪老子不客氣…”
事實上,剛纔的那一腳也不輕,小周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哼哼了兩下,正欲爬起來再跟二班長較量一番,旁邊兩個戰士一人一隻手按住了他,其中一人嘻嘻地說道:“小周,別急呀,班長上完了,再輪到你也不遲。..”另外一個人說道:“小周,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女白俄,想娶回去做媳婦,如果真是這樣,也許班長會成全你們…“
”你們知道什麼…“小周怒道。
”我們不知道?你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前天晚上,強暴完了一個女白俄,然後又殺死了她…“
小周立刻石化,旁邊的士兵一些譏笑的話語,如同一顆顆的石頭,砸在他的心口。
”別清高了,咱們都是一樣的人,你想跟班長搶女人,咱們可以理解,但是要憑你的本事,而不是憑你那些假仁假義…“
“老麥在什麼地方?”二班長的怒氣彷彿被小周惹得了起來,使勁地喊起來,“安排一下哨崗!下半夜再叫老…”
話音還沒有落下,遠處有一點火光一閃,二班長眼角的餘光瞄到了這一點,連忙身體向側面一撲,在倒地的那一剎那麼,手中的步槍已經在手。
閃光之中,“呯”的一聲槍聲響起,子彈卟哧一聲打在旁邊的落葉的地上,與此同時,二班長的步槍也響了,桔紅色的火焰在夜間異常閃亮,子彈一出槍膛,他就有很大的信心,能夠奪了對方的性命。
戰士紛紛躲避,二班長開了幾槍,然後又扯開喉嚨叫道:“老麥,你帶一組人繞上去,他孃的,誰掃老子的興,老子絕對不放過他們。”
老麥是副班長,他叫道,“班長,夜黑風高,咱們不知道敵人的底細,咱們最好是就地防守,或者撤出去…”
“放屁,咱們是誰?咱們是中隊,咱們都是槍手,幾個游擊隊就懾對我們伸手,不給他們一個死的教訓,那還了得。咱們要讓他們知道,咱們就是老虎,考慮屁股摸不得!“
“二東,黑子,老劉…你們跟我來…”老麥二話不說就叫道。
“其餘的跟我衝…”二班長也出來,對準兩處冒槍火的地方開了兩槍,帶着幾個黑影向森林之處摸黑色跑了過去。
槍聲漸漸遠去,小周從地上爬起來,鬆了一下筋骨,才知道剛纔沒有被二班長打壞什麼,火光之中,他看了一眼,同樣倒在地上,被繩子綁住手腳的安娜,把她扶了起來,並給她鬆了綁,用俄語說道:“你走吧,趁他們還沒有回來!”
安娜站起來,揉了一下手,猶豫了一下,反而在火堆旁邊小周的對面坐了下來,火光照耀她的臉,顯得異常豔麗。
“他們還能回來嗎?”安娜用一根木枝拔了一下火堆,讓篝火燒得更旺,“我聽說這一帶游擊隊活動很活躍,人數也很多,剛纔明明是一個局,就是引誘他們到埋伏好的陷阱去,他們利用天黑和熟悉地形的優勢,你的人可能會吃大虧…”
“你一點都不關心他們?”安娜定定地望着小周。
“我不擔心!”
“因爲你討厭他們,你覺得他們的做法不對?”安娜問,接着又解釋說道:“其實我聽得懂中文,剛纔你們的衝突我都明白…”
“你又是怎麼懂得俄語的?”安娜又問。
“學校學的,正因爲我懂俄語,所以纔派我到這邊來,不過很多時候,他們根本就用不上翻譯,他們只有槍炮說話…”小周說道。
“你還沒的告訴我,你爲什沒擔心他們?”安娜緊追着問。
“說不出爲什麼,只是感覺,他們是一羣老虎,而游擊隊只是一羣綿羊,再我的綿羊也無法吃得掉一羣老虎…”小周望着火光,緩緩地說道,他的心裡非常矛盾,一方面爲這支軍隊非凡戰鬥力和戰績驕傲,但是一方面又爲這支部隊做的一些惡行感到羞愧,越是這樣他越是覺得,正是這支隊伍的強大,更需要用嚴格的紀律來約束它。
小周覺得自己相通了,也就一掃以前心情上的鬱悶,跟安娜一言一語地交談着。
“你不走的話,我可要休息了。”小周說。
“夜這麼深,外面很危險,我能夠到哪裡去,在這裡起碼你能夠保護我?何況我一個人,還有可能碰到游擊隊,我可不想再次被他們抓了去,我是一個資本家的女兒,在他們的眼中,我就是反對派,是反革命分子。”安娜無奈地說道。
“我真不明白,不就是家裡有一點錢嗎?這樣也有罪?”小周說道。
“也許這就是現實。”安娜聳聳肩,“就像女人的美麗就是一種罪過一樣,我資本家女兒的身份和這張漂亮的臉,都會給我帶來危險…無論我走到哪裡都一樣,我已經向命運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