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剛剛領略到了一點槍法的奧妙,體會到殺入的快感,正想多打幾槍過過癮,但是王一民冷靜地說道:“撤!往城西方向,跟二班匯合!”
王維剛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忽然叫道:“等一下,有情況!快看!”
王一民扭轉身來,看到遠處的山巒之下,筆直的鐵路線盡頭,一陣煙塵滾滾,伴隨着沉悶的雷聲,接着地下開始發出微微的擅抖…而且越來越激烈。
“騎兵!”,“騎兵!”王一民和王維剛兩人不約而同地叫了起來。
不一會兒,隆隆的馬蹄聲已經掩蓋了一切聲音,地下的沙粒和子彈殼都像水花一樣嘣跳起來。
王一民叫道:“快走吧,遲一點就闌及了!”
這麼大規模的騎兵,雖然警衛排的也是騎兵,但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抵擋,就算想擺脫他們的追擊也不容易。
王維剛卻說道:“等等,我覺得這是我們的騎兵,你看,那些俄國人!”王維剛手一指,說道。
在遠處的鐵路上,翻倒的火車旁邊的穿着土黃色軍服的俄軍,像旋窩一樣亂起來,士兵四處亂竄,有的跳上車頂,有的抱起了機槍架起來…一副大敵來臨的模樣。
王一民止住了腳步,因爲這些俄軍相對來說離騎兵近,他們比王一民看得更加清楚。在王一民這個地方,只看到一團揚起的灰塵,和跑在前頭的一些馬的腦袋,以馬的飄揚起來鬃毛。
王維剛說道:“所謂遠東共和國人民軍的騎兵早就在過去的一年裡消耗光了。情報顯示。在這一帶俄軍沒有大規模的騎兵。再加上前面這些俄軍的反映,這應該是咱們的騎兵!”
“我們應該去接應一下!”王維剛興奮地說道。
“別添亂了!”王一民說,這裡他已經確定是中國騎兵了,因爲他們已經交上了手,騎兵的灰塵陣裡閃耀出一點點,一片片的閃光,子彈劃過天空,發出清脆的響聲。鐵路上。火車上的俄軍紛紛中彈,栽倒在地上。
車頂上的重機槍忽然響了起來,但是馬上又啞了火,幾枚手雷從馬羣之中飛來,把機槍炸得化作一件件零散的部件,灑落在地上。
這羣騎兵就像蝗蟲一樣,席捲而過的時候,原先的一羣活力充沛、忙碌不停的俄軍,現在全部躺在了地上,成了屍體。有的還被馬踏成了肉醬。火車車廂燃起了大火,濃濃黑煙直衝雲天。
騎兵風捲殘雲而來。不可一世!所有的一切在他們面前都逃不脫毀滅的命運。讓王一民和王維剛眼中都有一點嫉妒,王一民說道:“把我們旗幟插出來吧,不知道這是人哪裡來生番,不要自己人衝撞了自己人。”
不過,騎兵的前鋒來到安加爾斯克的時候,在城門外面的曠野裡停了下來,幾千匹馬如同一個人控制一樣,說停就停。
劉少川帶着幾騎兵,路過鐵路線上一層一層的屍體,上了山丘,老遠地叫道:“王排,我們來救你了!”
王一民沒有好氣地說道:“誰要你救,你沒有看到我們已經打下整個安加爾斯克了吧,你們是來搶我的功勞,摘我的桃子的吧?”
劉少川指着廢墟一樣的安加爾斯克,笑道:“這樣的黑桃子不要也罷,我沒有興趣,咱們一路上不知道幹掉了多少俄國人,炸掉了多少火車,繳獲了多少大炮、糧食和馬匹,我們通通都不要了,一直跑過來,就是擔心你們支撐不住呀?”
“我們會撐不住?笑話!”王一民說道,“你們不來,正好咱們獨自吞了,一條毛也沒有你們的份。”
“如果沒有我們控制這裡,那些火車和俄軍隊早就跑遠了,”王維剛說道,“說起來,你們只是撿了一下大便宜!”
“是是是,你們的功勞最大!”劉少川的心情顯得非常好,不跟王一民和王維剛計較,“我們騎兵團將繼續沿着鐵路掃蕩而去,我來這裡就是告訴你們,步兵隨後就到…你們是跟我們行動呢,還是在這裡等候步兵上來?”
“你放心,經過我們的掃蕩,鐵路兩邊基本上沒有大股的俄軍!”劉少川又補充說道。
王一民翻了翻眼皮,“我們在這裡等吧,安加爾斯克是我們打下來的,我們要好好享受一下我們的戰果,否則對不起自己。”
“有什麼好享受的,就像燒焦了的鍋巴!”劉少川不屑地說道,“你們就好好享受吧,我們繼續掃蕩,這是一個好活計,痛快!”說完一紮馬刺,向山下跑了下去了。
幾千匹馬從安加爾斯克的兩邊繞了過去。像兩朵雲漂過,消失在地平線下。
在安加爾斯克,哥薩克們繳獲了很多物資,包括馬匹、馬鞍、被服以及其他許多值錢的東西,此外還有大量的女人。這些人正在爲戰利品的分配吵鬧着,你爭我奪,哥薩克們都爲此忙得不亦樂乎。
張一平渡過了伊爾庫茨克河,沿着鐵路一路前進,鐵路兩旁邊丟下大量的俄國人的屍體,都是一些年輕的平民,有的穿着西裝、有的穿着工作服。有的穿着很破爛。
俄國人爲了抵抗中隊的進攻,已經動員了所有可以動員的力量了,不過,這些沒有經過訓練的學生、工人、農民,在由專業槍手組成的中隊面前,除了消耗中國人的子彈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鐵路邊的公路被鮮血染紅,成了泥濘的紅色的路面,散發出令人發嘔的腥臭味道,張一平離開了鐵路,沿着另外一條馬路向前進發。
黃昏的時候,來到一個山腳下的偏避的村子。
黃昏的太陽在被粼粼微波似的白雲弄皺的天空飄移。在高空中,輕輕的風吹着雲片,把它們趕向西方。
風在村子的上空,在蒼茫的帶着一點綠色的平原上,在光禿禿的林梢頭,氣勢洶洶吹歪了村子旁邊的河柳和白楊的樹冠,捲起片片落葉,在村子的小巷子裡追逐。
在一家農戶院子裡,堆着幾堆發白了的麥秸垛,垛裡周圍的麥秸象亂頭髮一樣扎着。
風喚起一小團麥秸,就象用大叉端着一樣,掠過庭院,在屋子前面的巷口上空飛舞。
一人白皙的俄國女人,沒有顧得繫頭巾,就衝到院子裡,用膝蓋夾着裙子,掂高了腳看了看外面,看到一羣中隊走進了村子,臉上受到了驚嚇,連忙縮回門洞裡去了。
“老大,前面有一個漂亮的俄國姑娘,皮膚好白哦,咱們今天就在這裡宿營了吧!”劉亞民眼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一下子就看到了剛纔出門眺望的女人。
張一平騎着馬,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當然也看到了剛纔那個俄國女人。他說道:“那個女人是有一點白,模樣也端正,身材也是好的,但是不見得就是姑娘,也許是大媽也說不定!”
“我敢打賭,她一定是姑娘,生沒生過孩子,俺一眼就看得出來!”劉亞民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個女人就讓給你了罷。”張一平說道。
“怎麼好意思呢,咱今天又沒有立什麼功,怎麼好意思!”劉亞民撓着腦袋,“老大的都還沒有着落,俺怎麼敢偷吃!”
“你們知道,沒有感情基礎,我不是會跟女人發生關係的!”
“老大是正人君子,咱們拍馬也比不上,咱們哪裡知道什麼叫做感情呀!“
“在一張睡過,就有感情基礎了,我們中國人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恩不就是感情嗎?”
連年的戰爭,這個村子雖然偏避,但是也不免受到了波及,村子的慘相全露出來了。沿途很多家的板棚都是空蕩蕩敞着,破敗的院落荒蕪了,令人目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