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在京師大致留了三天。
反正沒什麼好急着走的,唐晚妝這邊派人送了一瓣化生蓮到璞陽,趙長河在等崔文璟醒來看看情況再說。
同時在唐家住着,翻閱鎮魔司有關海外的資料和曾經勘測的海圖,大致瞭解一下海外狀況。
對照了一下《山河圖錄》,裡面也頗有一些記錄是海外島嶼,不知此世還在不在,感覺用得上,極有可能變成秘境了。
其中有一些物產的記錄,不管對修行還是治療還是鑄劍之類,都挺有價值,與陸地之物不太相同。
比如說有一種玄水黑藻,對治療唐晚妝的病情極有幫助。
再比如一些類龍生物,蛟類之流的筋,用來做弓,那級別不會遜色於古劍龍皇;一些特殊的海礦,其中就有當年冰魄的主要鑄造材料。
還有很多東西,對於水屬性相關修行極爲有益。不過這種水屬和唐晚妝的春水劍意不是一回事,更貼合四象教的五行意,總感覺應該是龜龜的主場,目測三娘早年應該是在海外混過的。
諸如此類。
再加上這個紀元各處遺落的秘境,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海里一定很多。對於一個想要提升自己的江湖武者來說,出海肯定是頗有意義的,越是遠海深海就越有意義。只是風浪無情,沒多少人真敢去。
趙長河本來更不敢去,本來就很危險了,還有海族杵着……在一重秘藏那會兒是真不敢去,現在的底氣就足了很多。最危險的海皇,夏龍淵必然盯着,其他海族的話那就真無所畏懼。
“喂,瞎瞎。”
瞎子:“……”
“海里百分之百是有天書的吧?說不定還不止有一頁。畢竟海比陸地大……”
“對於這個世界,你別套用海比陸地大的思維。王道寧可以這麼吹,實際沒有。”
趙長河愣了一下,是哦,這個世界大概率天圓地方,海還真不一定比陸地大,並且可能還真有天之極。
“海里確實有天書。”瞎子此時才道:“而且有兩頁,一頁我感知不到了,估測應該已經在海皇手裡,這便是劍皇仍在沉睡而海皇卻能開始作妖的原因。”
“這意思,劍皇和海皇一個檔?”
“差不多,都是上古四象檔。”瞎子道:“另一頁就在夏遲遲要去的地方。夏龍淵讓夏遲遲去那裡,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一點惡意。”
趙長河皺起了眉頭。
雖是有心理準備,還是很難去理解這種思維。
“話說能不能介紹一下後續的境界說明?這不是什麼秘密吧?”
“其實都是御境,和秘藏一樣,秘藏三重,御境三重而已。”瞎子道:“實際上御境已經可以視爲神靈,畢竟騰雲駕霧、移山倒海、陰神寄身,各種意義上都是神靈的能力了。當然神和神也有差距,需要繼續細分。當然一般能看見的上古典籍就說不了這麼細了,這麼高端的事情,他們能看見有關御境的記載就不容易了……”
趙長河對瞎子的態度有點小吃驚。
說是溫水煮青蛙,現在她已經在做一個隨身攻略的事了,但連吐槽和傲嬌都沒有,直接回答得這麼幹脆,對於瞎子來說好像也非常難得。嗯,雖然還是鄙視了一下今人的見識。
只能說下一頁天書就在前方,還是自己主動想去,瞎子心情好,就和藹起來了……有所求就是如此,無論人神。
不知道跟她說一句“這位瞎瞎,你也不希望下一頁天書得不到吧”,她會是什麼反應……
當然這話也就在肚子裡轉轉,口中還是正經在問:“那麼具體如何細分?”
瞎子哪知道他心裡在轉這麼無聊惡劣的事情,倒還回答得很仔細:“第一境陰神始凝飛天遁地,你可以視爲駕馭風雲;第二境則是自身所修法則的主宰,風雨雷電不再是去利用,而是伱在操縱它;第三境自然便是萬物之主,陰神化陽,永生不滅。所謂的御,說白了就是主宰,你能主宰到什麼程度、什麼範疇,那便是分水嶺。”
趙長河沉吟道:“其實就是修行從自身到神魂,神魂從陰神到陽神的過程唄。夜帝那種應該是第三境,但他還未盡全功,意思是還需要修到頂點呢,還是指後面還有境界?”
虛空中的瞎子抄起了手臂:“有啊。”
“什麼?”
“天道。取而代之。那就更御了,什麼都御。”
瞎子居然開起了這種玩笑,讓趙長河吃驚無比,半晌才道:“什麼都御只會害了你。”
瞎子:“?”
趙長河道:“但天道都能死。不是說陽神不滅嗎?”“生死永遠是相對的東西……不存在絕對不滅之物,你的唯物白學了?”
“草……你是不是同時分魂在現世,不停還在學習新知識?你特麼在這種玄幻世界跟老子說唯物,牛頓的棺材板在這裡什麼時候壓得住了?”
瞎子不說話了。
趙長河趁機問:“那怎麼修……”
瞎子打斷:“諮詢一下概念也就罷了,要教你怎麼修還是醒醒。”
“是不想教還是不能?”
瞎子還是不說話。
趙長河忽然道:“你這麼多自我限制,是被誰御着呢?”
瞎子冷冷道:“總之不是你。”
趙長河也沒有回答。
…………
趙長河研究海外資料兩天後,璞陽傳來消息崔文璟已經醒轉,被送回了清河,大量名醫圍着救治,加上化生蓮送達,狀態正在好轉。
趙長河吁了口氣,暗道接下去的康復治療方面自己也沒比名醫好哪去了,晚妝的病自己也還是治不了,該是出去另尋門路的時候了。
這幾天唐晚妝在主持京師洗牌,雖然沒再自己親自去,事情還是繁多,連吃飯都沒空來陪趙長河一起吃。這兩天端茶遞水給趙長河送飯吃的是抱琴,活脫脫已經把自己視爲姑爺的丫鬟了。
“抱琴。”
正在屋裡燒水泡茶的抱琴回過頭:“啊?”
“唐家的船和水手們就位了麼?”
“到了,但不能直接到北方口岸,你得南下……”
“這我知道。”趙長河起身過去,揉揉她的腦袋:“好好照顧你家小姐……我不去和她道別了,離別愁緒最是黏糊,我怕她心情不好影響病體。”
抱琴:“……你有點像門外那隻狗,舔我鞋底還被我踹。”
趙長河:“?”
抱琴:“……”
抱琴的頭髮迅速變成了鳥窩,趙長河轉身離去:“晚妝這兩天不來找我,也是同樣的因素,我和她的靈犀,你小娃娃知道個啥?”
抱琴在後面揮了下小拳頭。
我可不是小娃娃,我都知道你就半盞茶……
彷彿在佐證趙長河的說法似的,他剛剛離開沒有多久,“忙得不見人”的唐晚妝就出現在抱琴身邊:“他走了?”
抱琴懵懵點頭:“走了。小姐,他現在好有氣度除了愛把人的腦袋揉成鳥窩。”
唐晚妝轉頭看向門外天邊,低聲自語:“各方面來說,他都長大了……”
她低頭看着手中剛剛收到的情報,與昨天趙長河的預判分毫不差:“漠南王巴圖急報,秋高馬肥,鐵木爾疑有捲土重來之兆,請求大夏支援。”
七月,琅琊王氏兵進京師,被清河崔氏阻於璞陽。漕幫亂起江淮,江南士族割據,厲神通雄踞巴蜀,關中動盪不安。漠北胡人復甦,海族神魔隱現,夏龍淵對弈海皇。
一片亂局之中,趙長河踏上海船,遠赴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