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聶小雨有所成效,王君臨才叫外面的武家衆人進來,
只見王君臨一臉疲憊立在榻旁,牀上的武老爺子不但臉色大有改善,且甜甜睡去,不住發出均勻的鼾聲,分明是病情大有起色。
老夫人頓時千恩萬謝,當即下令讓武家一衆男丁宴請王君臨,以示謝意。
王君臨被請到客廳進晚膳,列席者除武家三兄弟之外,還有武懷遠和一個叫周宏雄的中年男子。
周宏雄中等身材,但是背厚肩圓,步履沉穩,一看就知道是擅長硬功的高手,乃武家的首席護院,四十來歲的年紀,說話帶點江湖的圓滑味道,態度倒不令人討厭,還有點風趣,不時露出親切的笑容。王君臨一眼便看出此人分明是一名滯固期的外家高手。
對王君臨最友善的自然是武懷遠,然後是三公子,大公子表面客氣卻保持一段距離,既不投入也不冷漠。但一副二世祖紈絝子弟模樣的武二公子的囂張態度雖有所收斂,只是他總不自覺地對王君臨流露出一種輕蔑的神色。
俏婢們送上佳餚美酒,大公子把周宏雄向王君臨特意介紹後,微笑道:“賈先生醫術的高明,教人驚服。不瞞先生,家父自年前得病之後,曾遍請幷州的名醫,即使是王家那位老神醫都請了過來,仍是絲毫沒有起色。可是先生只用兩天的功夫,看了兩次,也沒服用什麼藥。便使家父像脫胎換骨一般,能如常進食不說,還能走路說話,先生的醫術確是神乎其技。”
武三公子也關切地問道:“家父患的究竟是什麼病?照賈先生的判斷,要多少時間纔有望完全恢復?”
王君臨從容答道:“老爺子的病並非傷寒,是因過度思慮以致鬱結成病,心鬱則氣結,所以藥石無靈,故而我不投藥而施針,活血行氣,乃效果如神。”
武懷遠心悅誠服道:“賈先生向來謙虛自抑而不居功,在下敬先生一杯。”
王君臨一口喝乾杯中酒,便狀似隨口說道:“剛二公子說王家有個神醫。不知道是哪個王家。”
二公子眸中閃過一絲輕視之色,心想鄉野之人,連王家都不知道,嘴裡面卻頗爲客氣的說道:“自然是千年世家太原王氏。”
三公子補充道:“王氏府裡面有一位老神醫,在幷州極爲有名。”
王君臨彷彿被觸到了逆鱗,隨口說道:“王氏的老神醫還不是沒有將武老爺子的病治好。”
衆人一聽,頓時一愣,心想王家那位神醫都沒有治好自己父親的病,而眼前這位其貌不揚的賈先生治好了父親的病,豈不是賈先生的醫術比那位神醫還要高明。
二公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心中暗忖道:“王家家主最寵愛的那位小妾聽說得了怪病,到現在那位老神醫都沒有治好。我若是將這位姓賈的郎中推薦給王家,治好王家家主最寵愛的小妾,讓王家家主記住我的這份人情,這其中好處太多了。”
“只是,王家是書香門弟,規矩太多,若是姓賈的郎中沒有治好王家家主的小妾,反而成爲壞事。所以這姓賈的醫術還要進一步再驗證一下,萬一治好父親的病剛好是他湊巧了呢!”
這樣想着武家二公子突然說道:“賈先生醫術高明,聽說還會武功,實乃人傑,我們敬賈先生一杯。”
舉起酒杯。
衆人紛紛舉杯祝酒,把稍爲不愉快的氣氛沖淡。
二公子又友善的說道:“賈先生到太原行醫後,肯定會因活人無數而成最受歡迎的人,只要我們再爲先生宣揚,不用多少時日,先生在幷州勢將聲名更盛,德傳四方。”
說着話,二公子一揮手,一名丫鬟端着一盤子的金錠,放到王君臨跟前,二公子欣然道:“這是感謝先生爲家父治病先付的一半酬金,小小心意,先生萬勿推辭。”
王君臨也不客氣,見狀半推半受的接過,然後一副心情大好,談笑風生的樣子。
晚膳在這種融洽的氣氛下結束,飯後二公子親自送王君臨回房,低聲道:“我有個小妾長年患上偏頭痛,這種病有沒有可能根治?”
王君臨說道:“在下隨時願爲二公子的夫人效勞。”
武家二公子大喜,千恩萬謝的去了。
王君臨和聶小雨回到客房,正準備商量一下怎麼利用武家怎麼開始謀劃王家,突然門外來了一個婢女,先稟報再敲門。
聶小雨打開門一看,一位頗爲妖冶豔麗的美婢氣急敗壞的道:“二公子有請賈先生。”
王君臨一呆道:“什麼事?”
豔婢直接跑進來探手扯着王君臨衣袖,焦急地道:“夫人不知是否受不起風浪,不但頭痛大作,還嘔吐了幾次,二公子請先生立即去診治!”
王君臨心知不能推託,只得讓聶小雨揹着藥箱,隨他出房,來到了武家二公子的房門外,武二公子親自開門把二人迎進房內,眉頭深鎖地說道:“賈先生勿要見怪,小玉她病情轉急,很難忍到明天。”
王君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隨他揭簾步入內進,牀旁有三位女子,兩個丫鬟圍在牀邊急的跟熱鍋螞蟻似的團團轉,那位叫小玉的夫人臉青脣白、虛弱無力的擁被臥牀,氣息喘喘,若不知情者定會以爲她命在旦夕。
王君臨坐在牀邊,把二指搭在小玉夫人腕脈上,送出一絲真氣,剎那間遊走全身,赫然發覺這頗有美色的小玉夫人不但氣虛血弱,且經脈不暢,但至於爲何會頭痛,他自然不知道,但聶小雨知道啊!
果然聶小雨的聲音傳入了王君臨的耳中:“打通她足厥陰肝經和足少陽膽經的絡穴,讓表裡相貫,可可治好她的病。”
王君臨聽得登時心領神會,嚷道:“拿針來!”
聶小雨立刻打開針盒,王君臨用心挑出其中頭大尾尖的一根,着人把小夫人扶起坐好,一針刺在她後背督脈上的大椎穴處。
小玉夫人嬌軀猛顫,張開檀口“啊”的叫了起來,臉色不但好看得多,還張開眼睛。
武二公子頓時驚訝得合不攏起嘴來。
王君臨一不做二不休,真氣順勢遊走她全身經絡竅穴,等收針時,真氣早由小夫人頭頂的百匯到雙足的涌泉走遍十二大周天。
武二公子目光一閃,關切問道:“還痛嗎?”
小玉夫人像脫胎換骨變了另一個人般,喜叫道:“真神奇!多謝先生,妾身不但頭痛消失,人更是精神百倍。”
武二公子嘴裡面說着感謝的話,心中卻是大喜,心想明天就去王家。
武二公子親自把王君臨送返客房,還留下來和他套交情親近說話。
此時只聽這位武二公子嘆道:“我當賈兄是自己人,纔對賈兄說一些實心話。最近幷州形勢緊張,高潁表面控制幷州,但實際上幷州暗流涌動,想要勝過朝廷大軍很難。我們武家與王氏乃姻親關係,不管是朝廷勝了,還是高潁僥倖贏了,都不會和王氏交惡,我們武家也能夠保全。”
王君臨心想這武家上下倒是精明,但一想武家的想法恐怕代表了幷州上下大多數貴族世家的想法,問道:“王家勢力竟然如此龐大?”
武二公子還以爲王君臨因想倚靠他武家,所以特別關心這方面的事,煞有介事地壓低聲音吹噓道:“不瞞賈兄,王氏雖然如今祖宅在幷州,但在幷州和朝中爲官爲將者不在少數,那雍州刺史王通就是王家家主的弟弟。”
關於王家的情況,王君臨早就瞭解的很清楚,更何況再有幾次聶小雨就能將武家老爺子控制,他再沒興趣和武二公子磨蹭下去,故意打個呵欠道:“我今次是路遇貴人,原來武家身後還有王氏。”
武二公子雖有紈絝子弟的習氣,卻並非蠢人,知他有逐客之意,道:“小弟尚有一事相求,請賈……兄萬勿推卻。”
王君臨恨不得他說完立即滾蛋,但面上依然一臉熱情問道:“我和二公子一見投緣,已成莫逆,二公子有什麼事可放心說出來,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爲二公子辦妥。”
武二公子大喜道:“王家有位貴人得了怪病,這個月來茶飯不思,日漸消瘦,羣醫束手,連有醫神之稱的喬正麥也治不好她的病,使得王家家主終日愁眉不展。幸好有賈先生出現,只要能治好這位貴人的病,小弟不但會非常感激,王家也必將對先生重謝,賈先生說不定會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呢。”
王君臨眸中精光一閃而逝,表面當然裝作感激地道:“多謝二公子給鄙人這天大的良機,鄙人必盡心盡力,治好那位王家貴人的病,不負二公子所託。”
武二公子雙目射出熾熱和期待的神色,說道:“那就多謝賈先生了,這會夜深,在下再不敢阻賈兄休息。”
王君臨起立相送,武二公子走後,王君臨和聶小雨根據眼下情況,定了一個大體計劃,然後盤坐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