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飛到迎日峰上,來到了凌菲大殿。
只見一切情景還是老樣子,門前依舊清淨。踏進大門,看到自己和劉向曾經住過的屋子,聶遠心中別是一番滋味。院子外面那棵桃樹彷彿長的更高了,可惜的現在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走進了大廳,還是那張桌子,還是那些椅子,聶遠坐了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疲憊的身心略感溫暖。
不知爲何,自進入凌菲大殿之後,聶遠的心莫名的安寧下來。這裡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將所有的煩心事都隔絕在外。
“是誰?”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聶遠聽到這個聲音,心中的柔軟被觸碰了一下,彷彿在外受欺負的孩子,即將見到母親的時候,所有外表的堅強都化爲了委屈。
凌菲依然穿着那身淡綠色的裙子,似乎她的樣子總是和淡綠色連在一起一樣。在離開青雲的日子裡,特別是在岩漿海上那座大殿裡,聶遠想了很多,過去的人和事一遍遍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唯有凌菲,給了他最溫暖的感覺。
看到聶遠,凌菲平靜的臉上涌起了波瀾,眼睛中掩飾不住喜悅之情。
“凌師叔!”聶遠輕輕地叫道。
凌菲走到桌旁坐了下來,仔細看着聶遠,過了一會方纔說道:“長大了不少。”
聶遠笑了,道:“再大我也是您的弟子。”
凌菲笑道:“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劉向和雲兒呢?”
提起劉向和呂依雲,聶遠心中一陣恍惚,道:“凌師叔,我想吃您做的飯了。”
凌菲是一個玲瓏剔透的人,見聶遠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知道有事情發生,但她卻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給你做。”
聶遠又喝了幾杯茶,忽然起身走到院子裡,推開了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卻發現兩張牀上各擺着一牀被子。
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和劉向搬回落霞峰的時候,東西都帶走了。看被子的料子,顯然是新制的。
用手撫摸着被子,耳邊忽然響起了劉向叫自己起牀的聲音。聶遠情不自禁的坐在了牀上,然後輕輕地躺了下來,感受着久違的溫暖和安寧。
忽然,聶遠感到眼前一道白影迅速的閃過,聶遠睜開了眼睛。只見一襲白裙正翩然向遠方飛去,看着熟悉的背影,聶遠立刻追了上去。
但白裙卻越飛越遠,自己怎麼都追不上。
聶遠心中着急,開口叫道:“依雲,你等等我!”
前面的白裙停了下來,聶遠心中一喜,連忙來到白裙前面,道:“依雲,你果真沒事?”
白裙回過身來,卻正是呂依雲。
但呂依雲臉上的表情冷冰冰的,看向聶遠的眼睛裡有幾分不屑。只聽呂依雲道:“聶師弟,還請放尊重些,依雲二字豈是你能叫的。”
聽了呂依雲的話,聶遠的心沉了下去。聶遠道:“呂師姐,你不認得我了嗎?”
呂依雲眉間閃過不耐煩,道:“聶師弟,你到底有什麼事?”
聶遠道:“那天你不是跳進了岩漿海嗎?這三年來,你是怎麼過來的?”
呂依雲仔細看着聶遠,道:“聶師弟,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我還有事,告辭了。”說罷轉身飛去。
聶遠大急,依雲呂師姐的大叫一通,但呂依雲卻始終沒有回頭。
“聶遠,聶遠,你醒醒。”聽到有人叫自己,聶遠突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原來是一場夢,聶遠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這才轉頭望去,只見一張明媚的臉正焦急的看着自己。
聶遠一愣,問道:“姑娘是……”
花海沒說話,便被眼前人打斷:“什麼姑娘,我是墨玉。”
聶遠這才仔細打量這個女子,眉眼間果然有幾分昔日墨玉的影子。但此時三年已過,墨玉已經長大不少。比起之前的青春亮麗,更多了幾分柔和美麗。並且修爲的增加,也讓墨玉的皮膚更加白皙嬌嫩。
“真的是小師叔!”聶遠笑道:“小師叔,你怎麼來了?”
墨玉嗔道:“當然是我了,難道還是旁人。我聽說你來了,便來看看你。”
聶遠道:“還是小師叔好!”說着撓撓頭,道:“一不小心睡着了。”
墨玉道:“好了,還不快起來,大師姐早就做好飯等你了。”
聶遠跳下牀來,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墨玉長高了不少,只比自己矮了半頭。
聶遠一邊走向銅盆洗臉,一邊說道:“小師叔,你怎麼長的這麼高?”
墨玉笑道:“我樂意,而且我還要長的更高。”
聶遠擦了擦臉,道:“小師叔的性格還是沒變啊!”
墨玉問道:“我是什麼性格?”
聶遠沉吟道:“調皮活潑,是一枚開心果。”
墨玉聽了之後走過來推了他一把,道:“快走吧!就你話多。”
兩人來到大廳,只見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墨玉嘆道:“大師姐好久沒有做這麼多菜了。”說着對聶遠道:“你看,還是大師姐對你好吧!”
凌菲笑道:“就你話多,快吃吧!”
聶遠剛吃了一口菜,聽了凌菲的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爲這話也是墨玉對聶遠說的。
凌菲不住的給聶遠夾菜,只把聶遠撐的不行。到最後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凌菲方纔停了下來。
聶遠道:“凌師叔,你怎麼不吃啊?”
凌菲道:“我不餓!”
聶遠道:“還是凌師叔做的飯菜好吃,真想每天都能吃到。”
墨玉道:“那就留下來吧!”
聶遠聽了墨玉的話臉色一黯,道:“我很快就走了。”
墨玉不解的問道:“爲什麼?你不能多待些日子嗎?”
聶遠搖搖頭,道:“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這時,凌菲道:“我知道雲兒的事了,你不要太難過了。”
墨玉瞪大眼睛道:“依雲姐怎麼了?對了,你怎麼沒和依雲姐一塊回來?劉向哪兒去了?”墨玉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聶遠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凌菲開口道:“雲兒去了。”
墨玉道:“去了?去哪了?”說完忽然明白過來了,呆呆的不說話。
良久之後,墨玉雙目泛紅,問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怎麼不照顧好依雲姐?”
“墨玉!”凌菲道:“這也不是聶遠的錯。”
聶遠和呂依雲死亡的消息,凌菲從玄靈子那裡已經知道了。今天突然見到聶遠,凌菲心中的喜悅之情絕非三言兩語便可表達。
因此凌菲認爲呂依雲也還活着,但聶遠避開了自己的問題,又讓她心中有些不安。趁着做飯的時間,凌菲去找了玄靈子,才知道這其中有那麼多的曲折。
對於兩人的事情,凌菲一直瞞着墨玉,因爲她一直感覺兩人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終於,聶遠還活着,但卻確認了呂依雲的死訊。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妖族少族長無天前來拜訪青雲門。”
凌菲道:“妖族的人前來進攻了我們去看看。”
墨玉問道:“你現在走嗎?”
聶遠本來不想摻和這件事情,但看到墨玉略帶哀愁的眼神,心中一軟,道:“我跟你們一塊去。”
墨玉聽了聶遠的回答微微一笑,顯然十分高興。
凌菲卻暗暗嘆了一口氣。
三人來到青雲大殿前面的廣場,只見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青雲五峰的首座除了玄空子之外一直其他都來了,還有各峰的大弟子。但落霞峰只有自己一個已經被逐出師門的人前來。
聶遠輕聲問道:“玄空子師祖呢?”
凌菲道:“三年前開始閉關,現在還沒出關。”
聶遠點了點頭。
玄青子看到聶遠,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而玄冥子頭一次沒有對聶遠怒目而視,看都沒看一眼。
除了寥寥幾個人之外,聶遠認識的人不多。好多弟子正看着巨大的手印竊竊私語,渾不知道這是聶遠的傑作。
這時,天空中十幾道人影來到了廣場之上。
只見一個年輕男子走出人羣,道:“我是無天,哪位是玄青子?”
玄青子淡淡道:“你有什麼事?”
無天看着玄青子笑道:“你就是玄青子很好,我來跟你說一件事,希望你們能棄械投降,這樣也好減少殺戮。”
玄冥子聽了立刻冷笑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大放厥詞,有本事先跟我打一場。”
無天轉向玄冥子,打量了幾眼道:“你身上有傷,火氣太盛對療傷有礙。”
玄冥子冷哼一聲,心中卻恨死了聶遠。
不明真相的青雲弟子聽到玄冥子受了傷,不禁大吃一驚,身爲赤焰峰的首座,竟然受了傷。
無天接着笑道:“知道你們不會投降,因此我還帶來了一個提議,我們比賽三場,三局兩勝,你們輸了立刻投降,我們輸了立刻走人並退出中原,如何?”
玄青子聽了心中大動,如此一來,不但減少了傷亡,而且如果勝了,妖族不戰而退,對青雲門好處無限。但現在玄空子和守山道人還在閉關,自己這方除了自己,修爲最高的玄冥子還受了傷。自己這裡能勝一場,剩下的兩場卻不敢保證。無天既然敢提出這個提議,顯然是有備而來。
想到這裡,玄青子遲遲下不了決心。其他三個玄字輩的人也沒說話,不想打擾到玄青子做決定。
見玄青子遲疑不定,無天笑道:“這樣吧!我們吃點虧,第一場就讓後面那位高手出場,怎麼樣?”說着伸手指向了衆人的後面,玄青子轉頭看去,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巨大的手印。
玄青子心中一動,不禁把目光轉向了聶遠。其他三位玄字輩的人也意識到了什麼,都看向了聶遠。
無天見四人都盯着聶遠,目光也跟隨了過去。
這時,無天一方的人羣中,忽然走出了一個女子,指着聶遠道:“就是你,出來受死!”這個女子正是蠍子。
無天淡淡道:“蠍子,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蠍子叫道:“不,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他。”
“不用你動手了,我來對付他。”隨着聲音,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又走了出來,對着聶遠笑道:“聶少俠,可敢與我一戰?”
聶遠只見這個女子巧兮倩兮,美目笑兮,不是紫衣卻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