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大荒很原始,古木林立,鬱鬱蔥蔥,十分茂盛,看不見道路,很長時間沒人來過了,雜草遍地,長到了一人高。
豔陽高照,這裡的氣候要比中州還溫暖,充斥着一股草莽氣息。
瀾州就是一片大荒,是唯一一個妖獸聚集的大州,他們的喜好就是荒野,古城很少,且氣候也很不同,要比中州溫暖地多,草木覆蓋大地,充滿了生機。
“這就是瀾州啊,好壯闊的地方。”贏軒嘖嘖稱奇,卻怎麼聽怎麼覺得他是在諷刺。
他們所用的陣臺沒有目標性,只是按照大致的方向,穿透了中州與這裡的虛空,可卻並不是認不清方向,蘇杭左右看去,大荒蔥鬱,讓人的心情都好上不少,可他卻沒什麼心情,找到了方位,連駐留都沒有,徑直衝向贏懷碟所在的方向。
她如今應當還在那座死城裡,這是卿六爺說的,贏懷碟一直與大秦保持聯繫,她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
一望無盡,到處都是蔥鬱的草木,生機盎然,充斥着祥和,他們走了很長時間,到處都是這樣,和雷州相比少了突兀起伏的高大山峰,和中州相比少了繁華與熱鬧,卻更多了寫平靜和自然的氣息,山脈十分粗大,且並不是很高,偶爾會有瀑布垂落,波瀾壯闊的河流很多,因爲它東面就是九州外廣闊無邊的東海,地勢也低,很多大河都經過這裡流入東海,自然環境所造就的樹木都與雷州與中州有很大區別,十分粗大,卻並不比其他地方的高。
這裡的高也只是相對來說的,若是在地球上的話,每一棵樹都堪稱樹王了,如虯龍般一個個紮根在荒野大地上,壯闊無邊。
小狐狸很新奇,她對這個地方有一種親近感,本身就是妖類,瀾州才應是她成長的地方。
就連劉謙,姬言雪,葛行川,贏軒都一路無言,欣賞着這裡的原始風景,大風吹過,樹葉劃拉作響,撲在臉上帶着清香的草味兒,能聞到溼潤的泥土氣息。
偶爾,有一些小型的妖獸穿梭在廣袤的大荒之中,遇見他們遠遠的躲開,幾個人並沒有刻意掩藏氣息,所到處如一股旋風。
九州廣袤,很大一片區域都荒無人煙,尤屬瀾州這片大荒,妖獸並不是與人族一樣都喜歡羣居,很多都是獨立而行的,淨土也稀少,卻近乎都被強大的妖獸所佔據,他們這一路上只是遇到幾個道行高深的妖獸,都沒有與之發生衝突,刻意躲避過去。
最終,他們看到了異樣,在天邊,一處大荒的上空充斥着淡淡的黑霧,十分昏暗,有強大的怨念,似乎是一片生靈塗炭之地。
“應該是那裡了。”蘇杭很凝重,這次所見要比在青雲門與藏劍峰所見的還要不尋常,就算離得這麼遠,都能看到天空中殘留的怨念,應當是才發生不久的事。
“有讓人不安的氣息。”姬言雪最是敏感,在她心中死城如夢魘一般揮之不去。
他們肅靜下來,連贏軒都不張口了,吊在後方,一起衝向那裡。
遠遠的,他們看到了一座古城,這座古城的建築風格很獨特,房屋高大,且不似人族所居住的那般模樣,每一個都奇形怪狀,古城依靠在兩座山脈之間,十分龐大。
且這座古城是沒有城牆的,裡面還有高大的樹木,甚至有些古木被挖開一個洞,成爲房屋,只不過,全都枯死了,與周圍極其不協調,大地上一片漆黑,如被大夥烘烤過一般,寸草不生。
他們落在古城前,能感受到大道中充斥着一絲一縷的狂暴氣,這種氣息蘇杭很熟悉,那當真是在陽城所感受到的一樣。
“真的發生了……”蘇杭原本還不太確信,畢竟瀾州與雷州相隔太遠,就算髮生一樣的事也不一定是同一個東西乾的,可他來到這裡之後確信了,這裡殘留的道韻不會騙人。
且,這股狂暴氣比之前他所感受到的要強烈很多,應當是最近才發生的,不超過兩年。
古城裡,酷似的古木旁有龐大的枯骨,雖然不是很多,卻格外扎眼,全都是獸骨。
他們默默無語,都走進古城,分開來在各處尋找,最終無一例外的,所有枯骨都快要朽滅,輕輕一踩就會化作骨灰,被吸收了全身生機與精氣,手段殘忍,根本沒有發現反抗的跡象。
雖然妖獸的數量不是很多,相比人類聚居來說,這裡大概只有不到三百左右的妖獸,但卻個個都有不俗的修爲,要知道,妖獸未化成大妖之前是很少聚集在一起生存的,且瀾州大半的古城都是遊走的妖獸,不會定居,他們會在古城裡交易一些物品,和互相交流信息。
也就是說,這裡絕對不乏化成人形的大妖,且不會很少,就算是蘇杭本人來到這裡,要屠城的話,都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完成,全身而退都很難做到。
那東西的手段了不得,太可怕了!
古城外,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巔上,有兩股很強的氣息在洶涌,蘇杭感受到其一,是贏懷碟,另一人的氣息很狂暴,似一頭鋼鐵打造的蠻獸一般,同樣強大。甚至,他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氣!
他們匯聚在一起,很快就過去了,要與贏懷碟交流些信息。畢竟這裡是她發現的,應當知道一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二皇姐,我想死你了,哈哈!”贏軒人未到聲先至,聽得贏懷碟心裡一突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怎麼也出來了?”贏懷碟看到自己的兄弟根本不覺得多興奮,嘴角抽搐,一臉不自在。
“淨土憋死老子了,出來放放風。”贏軒笑呵呵,一副欠揍的嘴臉。
“咦,這隻兄弟是啥?”他看到了贏懷碟身邊的人,開口問道。
蘇杭也見到了,那人一身黃金色的衣衫,散發着光澤,十分璀璨,臉龐如刀削,棱角分明,尤其是眉心有一張金色鱗片,如第三隻眼睛一樣,很有特點,且就連身體都在流轉着金色的光輝,極度強大,在他的身上,蘇杭隱隱感覺到一絲龍氣,他驚疑不定,開口道:“龍?”
那人到現在才睜開眼睛,對幾人的到來不爲所動,如一條大河在前方奔騰,連瞳孔都是黃金色的,十分的深邃與飄渺,他面無表情,第一個盯住了蘇杭。
“我是。”很久之後,他纔開口,這個年輕人古井無波,應承道。
“啥啥啥?龍……龍?!”劉謙震撼,指着青年驚聲叫道。
真龍出世的傳聞早就有人說過了,傳遍九州,且還不僅僅是現在,很長時間就有了,這是一個大世,萬族都有經天緯地之才,尤屬瀾州,有很多上天爲其降下祥瑞的天地異獸都出世了,幾年前就傳出真龍的影子。
要知道,龍可是堪比仙的存在,一旦成長起來,那就是一尊仙,萬族共尊!
“真龍?”蘇杭還是驚疑不定,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極具震撼性的人物出場,且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青年輕輕點頭。
“天吶……”姬言雪驚呼,不敢置信,仔細審視着眼前這一條龍。
“好可愛的一條小龍……”小狐狸眼睛放光,直勾勾的盯着這條化成了人形的龍。
“你是……”這條龍很鎮定,鎮定到了非同尋常的地步,也許是沒瞧見,根本不注意賤骨頭贏軒,反倒盯住了小狐狸,目光閃爍着精光,像是兩輪璀璨的太陽。
他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氣息外露,更掩住了身軀,只有肉身通靈,一代人傑才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若有若無的龍氣。
“我是小狐狸呀!”小狐狸絲毫卻絲毫不感到震驚,對這條龍格外親切,走上前仔細的審視。
在一條真正的龍面前,就連蘇杭都感到壓力倍增,雖然只感受到一絲龍氣,卻猶如萬古青天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是萬族共尊的氣息,代表了天地的一種極致。
可小狐狸毫不在意,對他很好奇,左看右看,雙眼都化成了濃血,十分妖異。
“血九尾?”相反,這條龍看到小狐狸卻很震驚,一雙龍眼璀璨生光,直視本源,看透了小狐狸的真身。
《唐前亂史》中,還記在過這樣一段話:極北海邊擎天血尾,吞龍食鳳荒古負鬼,封天台前不贖己罪,神誅魔滅天壓地毀。
這是不是關於血九尾的傳說蘇杭不敢肯定,畢竟太模糊了,但一直有傳言血九尾可吞龍食鳳,是比真龍神鳳還要恐怖的存在,九尾狐的變種,甚至沒有真正的出現過,只記載在九州的史冊中,就連記載都不敢肯定。
“是啊。”小九尾很歡快,根本不感到有壓力,其他幾人都沒有說話,畢竟這是妖獸之間的對話,他們沒有插嘴,事實上,都已經被突兀出現的一條龍震撼住了。
“覺醒了嗎?”那條龍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小九尾似乎什麼也不知道。
“你要幹什麼?”蘇杭在這時,突然凌厲起來,如一把插天利劍,矗立在這條龍的前面,滿面寒霜,大聲喝道,他剛纔感受到,這條龍竟然對小九尾露出了赤裸裸的殺意,雖然一閃而逝,卻還是逃不過他通靈的肉身。
他毫不避諱,很強勢的面對一條龍,聲音鏗鏘作響。原本,蘇杭還是很恭敬的,可他容不得其他人對小狐狸有任何不利,這是在挑戰蘇杭的底線。
“蘇杭,你幹什麼啊?”贏懷碟一個勁使眼色,卻全被蘇杭無視了,直勾勾的盯着這條龍。
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蘇杭與龍對視,分毫不讓,那條龍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淡淡的看着蘇杭,眉宇間充斥着龍的威嚴。
“她是血九尾。”很長時間,這條龍纔開口,無比平靜,就連對待蘇杭這般凌厲,都沒有任何情緒,相比之下倒顯得蘇杭小家子氣了。
“血九尾又如何?”蘇杭纔不管什麼血九尾,在他眼裡,這就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小狐狸,沒有誰能對她不利。
就在這時,遠方,一團烈火燒來,狂暴無邊,天空像是被燒紅的烙鐵,霞光鋪蓋半邊天,那一團滔滔神火翻滾而來,溫度炙熱的嚇人,所過之處,下方蔥鬱的草木瞬間被燎成了焦炭,化作飛灰,如岩漿地獄,讓人驚悚。
“他來了。”贏懷碟似乎鬆了一口氣,使勁瞪了一眼蘇杭。
“誰?”蘇杭又問道。
“妖火白沐逸。”贏懷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