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弒兄

“通告全軍,立刻停戰!”

就在這最後的時刻,從遠處的擴音器裡突然傳來的聲音,令所有的布尼塔尼亞士兵都停止了動作。

那是他們最高的指揮官,十一區的總督,帝國第三皇子克洛維斯殿下的聲音。用那個聲音所下達的命令,是他們絕對不能違抗的。

“停戰!”

所有人,包括正在屠殺,以及被屠殺,還有遠處正在到處救人的朱雀,全部呆住了。

下達消滅新宿貧民區命令的克洛維斯,竟然在完全取勝,目標即將達成的這一刻,改變了命令。

“我以十一區總督,神聖布尼塔尼亞帝國第三皇子,克洛維斯·LA·布尼塔尼亞的身份命令,全軍,立刻停戰!對建築物的破壞也到此爲止,對於受傷者,無論是布尼塔尼亞人還是ELEVEN,都給予人道援助。這是克洛維斯·LA·布尼塔尼亞的身份命令,立刻停戰,不允許進一步的戰爭!”

“真的做到了,那個人!”

前後的強烈發差,令卡蓮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但是此刻,她的內心深處,卻充滿了喜悅。

那個人沒有騙她,他真的做到了,阻止戰爭!

“我會等你來聯繫我的,K!”

此刻,卡蓮的心裡,對未來充滿了期待,或者說,是對未來,那個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聯繫。

在布尼塔尼亞的軍隊救援受傷的士兵和ELEVEN的民衆的時候,剛剛發佈了停戰命令的指揮艦裡。所有的燈光都被關上了,克洛維斯坐在唯一發着光亮的座位上,右手託着臉頰,故作輕鬆的對着前方那個用槍對着自己的黑影說道。

“這樣做就可以了吧!”

“嗯,做的很好!”

身影籠罩在黑暗的環境之中,黑影平淡的回道,語氣沒有絲毫波動。

“接下來要我做什麼?要我唱歌嗎?或者是和你下棋?”

克洛維斯緊接着說道,眼前這個神奇出現在指揮艦的布尼塔尼亞士兵,毫無疑問,是恐怖分子。但是,他相信對方只要對他有所要求,就不是殺自己。何況,殺了自己,他也逃不掉。因此,這時他只有通過語言拖延時間,以便部下發現這裡的異狀。

“真懷念啊!”

但是,那個恐怖分子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克洛維斯的預料,他竟然用一股懷念的語氣,一邊說着,一邊朝着他走了過來。

“嗯?”

克洛維斯眼中透着一絲不解。

“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倆下棋的事!一直都第我贏,以前只是在棋盤上,而這次,卻是真正的戰爭!”

慢慢走近的黑影繼續說着,話裡的內容,令人無比震驚。

“什麼?”

“就是在,白羊離宮的空中花園裡!”

“你這個傢伙,是誰!”

克洛維斯臉色陰沉的盯着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在他心裡,其實已經出現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以接受了。

“好久不見了!皇兄!”

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慢慢走近,來到了光亮的地方,露出了真實的姿態。

“瑪麗安娜已故的長子,神聖布尼塔尼亞帝國第十七位皇位繼承人,魯魯修·VI·布尼塔尼亞!”

“魯魯修,真的是你!不可能,在七年前的那次戰爭中,你應該已經……”

託着臉頰的右手終於放了下來,克洛維斯難以置信的盯着出現在光線下的那個人。不會錯的,那個聲音,那個語氣,還有八年前分別時,隱約熟悉的容貌。

“應該死了吧!”

魯魯修臉上泛着冷笑。

“我回來了,殿下!爲了改變這一切!”

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閃爍着冷酷的光芒,冷冷的凝視着自己這位血脈相親的皇兄。小時候,他是唯一一個和他比較交好的皇子。但是,自從那一晚之後,無論是魯魯修還是克洛維斯都清楚,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塊。

“真高興啊!魯魯修,我聽說當年佔領日本的時候你死了!啊呀,太好了,你還活着!怎麼樣,跟我一起回本國吧!柯內莉亞和尤菲米亞,還有卡琳她們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克洛維斯的身體在劇烈顫抖着,但是他的聲音,卻說着和自己的內心完全相反的話。

“然後再次成爲那個男人的棋子嗎!你好像忘記了,當初那個男人,是怎麼把我們當成道具的!只要沒有力量,不僅是自由,尊嚴,生命,一切都只會被別人操控!”

魯魯修一步一步走到克洛維斯的座位前,冷冷的回道。

“對,自從母親死後,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母親雖然貴爲騎士候,但是卻出生平民。對於其他的皇族來說,無疑於眼中釘肉中刺!但是,竟然將此事僞裝成恐怖分子,將母親殺死了!連娜娜莉也……”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你應該知道,當年我對瑪麗安娜皇妃是何等的仰慕,十二宮裡,只有我和柯內莉亞,尤菲米亞對你們抱有好感!”

聽到這裡,克洛維斯激動的大喊起來,訴說着自己的清白。

“那就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魯魯修將手槍對準了克洛維斯的眉心,冷冷的質問。

“在我面前,沒有任何人能夠說謊!是誰,誰把母后殺死的!八年前的恐怖襲擊,到底是怎麼回事!”

魯魯修左眼的眼眸深處,浮現出奇妙的印記。

彷彿從內部侵蝕而入一般,在魯魯修原本清澈的瞳孔中蔓延。

那是猶如從灰燼中展翅重生的不死鳥一樣的記號。

由左眼深處產生的光芒,帶着詭異的紅色光輝。

而後,魯魯修下達了絕對無法違反的命令。

“告訴我!”

剎那。

世界顛倒了。

現實的一切隨風而逝,化作奇異的謎一般的和平。化解所有的矛盾,重新構築一個猶如雙面鏡一般、無法以現實的一切意識來理解的理想世界。

這裡既非天堂、也非地獄。海比鑽石更加堅硬,星星比黑夜更加黑暗。對與錯相互替換相互糾纏。只有某個無上尊貴的人在流淚,自出生以來就存在的混沌正靜靜的向無限的宇宙浸透而去。

這是GEASS的力量,無論是誰,都將服從於魯路修所發出的任何命令,毀滅世界的公式。

展翅的火鳥從魯魯修的瞳孔中飛入克洛維斯的眼裡。

“是誰,殺死了母后,殺死了我心愛的女人!”

“第二皇子修乃澤爾,和第二皇女柯內莉亞知道這件事!”

克洛維斯平靜的回答,在他的眼眸周圍,泛着一絲淡淡的紅光。

“什麼!他們是主謀嗎?”

聽到克洛維斯的回答,魯魯修吃了一驚。如果是修乃澤爾,魯魯修還沒有那麼吃驚,但是,爲什麼連柯內莉亞!魯魯修趕緊追問。

“……”

克洛維斯靜靜擡起頭,張開的嘴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就知道這些嗎?”

魯魯修失望的搖了搖頭,GEASS的絕對命令是無法違抗的,克洛維斯的沉默,只能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克洛維斯對此事,確實只知道這麼多。

不過,對於魯魯修來說,這點線索,已經可以了!至少,他有了追查的方向。

第二皇子修乃澤爾,和第二皇女——柯內莉亞!

“真的,真的不是我,也沒有人讓我做!”

解開了GEASS,克洛維斯立刻恢復了原狀,驚恐的辯解着。

“我明白,那時的你,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那個膽量!”

魯魯修臉上泛着奇異的笑容,將手槍慢慢的放了下來。

機會!

在魯魯修的手槍放下的瞬間,原本由於恐懼而劇烈顫抖的克洛維斯,突然飛起一腳,把魯魯修手中的手槍踢飛,同時身體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從座位上彈起,帶着強勁風壓的一拳重重的砸向魯魯修的腹部。

“哼,早就知道你不對勁了!”

一聲冷哼,彷彿整個空氣都被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恐怖的壓力彷彿一座大山,瞬間壓在克洛維斯的身體上,令他瞬間一滯。同時,他砸向魯魯修小腹的拳頭,還沒有擊中目標,就撞在有若鋼鐵的空氣上。

啪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滴滴鮮血,從克洛維斯的拳頭上一滴一滴濺落下來,滴在地板上。但是,克洛維斯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狠狠的瞪着魯魯修的眼睛。連被他踢飛的那隻手槍,在空中漂浮着回到魯魯修的右手裡,也沒有發現。

“爲什麼!”

砰!

隨着魯魯修的質問,空氣猛的一震,將克洛維斯彈起的身體再次震回到座位上。

“爲什麼?你竟然問我爲什麼!”

克洛維斯的眼睛一動不動,狠狠的盯着魯魯修,聽到他的質問,先是用反問的語氣回了一聲,隨後,更激動的大喝起來。

“哈哈哈……你竟然問我爲什麼!?”

“原來如此,是因爲八年前,我離開的那天晚上,對戈布里艾拉做的事嗎?”

魯魯修的嘴角微微的挑了起來,如果恐怖襲擊真的和克洛維斯無關,能夠引起他對自己仇恨的,只有八年前,他離開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對克洛維斯的生母,戈布里艾拉殿下做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克洛維斯就躲在外面。

“不錯,那個時候,我就呆在母后的房外,親耳聽着你是怎麼強·暴我母后的。所以,從那時起,我就決定了,絕不輕易放過你!”

果然,克洛維斯咬牙切齒的話,證明了魯魯修的推測。

“既然這樣,那你就……”

“住……住手,雖然母親不一樣,但是我好歹也是你的親哥哥。難道你真的想要殺死你的親哥哥嗎!”

克洛維斯的勇氣,在面臨死亡降臨的時候,卻瞬間崩潰了。就算他這八年來如何仇恨魯魯修,甚至爲此鍛煉出了一身不遜於騎士的力量,但是,他終究只是一個沒有受過什麼挫折的皇族。

面對克洛維斯的求饒,魯魯修只是將回到手裡的手槍對準了他的腦袋,冷漠的留給自己這位哥哥最後一句話。

“光說漂亮話,世界是無法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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