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也相信,兩位前輩只是暫時被此妖孽迷惑住了眼睛,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一定會認清項天宇的真正面目的,我走了。”
言畢,玄天宗打開門,大步走遠。
房間內一陣無言的沉默,司徒藍亦是感覺喉嚨有點乾澀,想替項天宇說幾句話,卻又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最終緩緩詢問道:
“你們怎麼看?”
克里斯蒂娜和多雷多保持了沉默,反而是絡腮鬍子修春光低吼着:
“我不相信項天宇是鬼族妖孽,當初他第一次使用這招類似於冥王守護的技能的之後,我們學院不是發出內部公告了麼,董事會大佬們在集體討論之後,將項天宇的這個技能定性爲他的血脈天賦,我認爲始終懷疑一個真正的人類爲鬼族間諜,對其是十分不尊重的,也是非常不公平的。”
司徒藍嘆息道:
“事到如今,我們必須要做到謹言慎行,迴歸學院之後,冷卓和冷傲天的死必然已經被學院知曉,甚至暴怒的冷家已經派人去質問了,袁天罡部長必然會親自對我們每個人進行盤問,我們只需要就事論事,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就好了,不要摻加任何個人意見,項天宇爲何要擊殺冷卓和冷傲天,或者準確地說是,冷卓和冷傲天要讓項天宇死,卻被項天宇挨個反殺,我們就事論事,不知原因,只知結果,你們一定要想清楚這一點,無論對於自己的明哲保身也好。還是學院對項天宇的處置,都能起到積極的作用。”
克里斯蒂娜和多雷多對視一眼。相顧無言,只有修春光立即斬釘截鐵表態道:
“放心吧輔導員!我必然會站在項天宇這一邊。他的這一切都是被逼無奈進行的,事實根本就是冷卓自認爲比他強大,有恃無恐來找他報堂妹死掉的仇,甚至還叫來了冷傲天來當後手,卻沒有料到項天宇強得驚人,他自己死掉,連帶着冷傲天也被項天宇殺死,反正項天宇一直都是自衛……”
修春光在滔滔不絕地替項天宇打氣說好話,而克里斯蒂娜和多雷多卻是一言不發。修煉自然的器量,在紅塵中煉心的司徒藍早已經做到了深諳世事的程度,此刻見到這個情景如何不知道克里斯蒂娜和多雷多心中所想,怕是二人是比較傾向於支持冷家的,最不濟也不會替項天宇來說話,項天宇帶給了他們濃濃的威脅,誰敢說他就一定不是鬼族間諜呢?不是還好說,萬一要真的是呢?他們豈不是每天都和間諜在一起學習?甚至早已經落入了鬼族的算計當中,某天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大好春光天之驕子的他們當然不想這樣白白玩完自己的光明前途。對自身的性命看得越重,越珍惜,就越對項天宇敬而遠之,這樣說來。司徒藍甚至能夠預見到,董事會大佬們盤問起來的時候,這二人怕是要給事態的嚴重性加一把火的。把項天宇罰得越慘他們就越心理平衡,最好是廢掉修爲逐出學院。這樣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的心理陰影了。
“總之,項天宇是我們的同學。一直都是……啊咯咯咯咯!!!”
衆人只覺眼前金光一閃,隨之便見得修春光已經被一個身着蟒袍身材修長高大的人影給捏住脖子提了起來!
“你……太子……殿下!”
克里斯蒂娜和多雷多震驚得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反而是司徒藍皺起了眉頭,飛身閃到了卡卡羅特的斜對面,沉聲道:
“太子你是什麼意思?這樣對待前來支援的學弟?”
卡卡羅特微微眯着眼睛,轉過頭看向司徒藍,一字一句道:
“項天宇,就是鬼族妖孽,而且我已查明,十年前與我一同進入通靈學院中學部的貼身護衛,我從小到大一直以來的玩伴,對本王最爲忠心的吉斯,就是被他所殺!衆目睽睽之下在我堂堂美邦聯國皇宮中的鳳儀殿連續出手,喪心病狂地擊殺我通靈學院高學部輔導員冷卓,又殺掉了與我通靈學院有密切往來的合作伙伴冷家的實權長老冷傲天,說他不是萬惡的鬼族都沒人相信!”
而後,卡卡羅特每說一個字,手上的力道就狠上一分,被捏住脖子的修春光彷彿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如同溺水之人一樣四肢瘋狂掙扎,卻不能碰到卡卡羅特哪怕一絲,因爲有個淡金色的光罩始終環繞在卡卡羅特周身,這導致修春光的臉色越來越紅,最後發紫發黑,生命體徵在劇烈的痙攣下愈加虛弱。
“這個鬼族雜種死一萬次都不夠!你竟然還在口口聲聲替他說話?你也應該是他的同夥,心向鬼族吧!期待成就不死鬼軀?那麼……你也可以去死了!”
卡卡羅特面無表情地說了這一句話,最終衆人耳邊就響起了一個極爲瘮人的“咔嚓”聲,隨之腦袋一歪,耷拉下來,脖子被生生捏斷,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噗騰!
卡卡羅特鬆手,修春光的身軀如同爛泥般掉在地上。
司徒藍一向淡然的心性此刻也完全被震驚和憤怒所替代,眼眸幾乎要噴出火來,在他面前生生出現學員被如此擊殺的狀況,而且還是被同校的另外的學員所擊殺!又是在他們前來進行支援的這樣一個大環境之下,卡卡羅特的作爲徹底超出了司徒藍的忍受極限,他的雙拳攥緊,氣勢驀然攀升起來!
卡卡羅特卻是一聲冷哼,淡淡道:
“司徒學長,我敬你是高學部的輔導員,以前給過我一些幫助,這次你對我的殺意我就無視了,再有下次,我也不會留情,六階巔峰的你,還是好好掂量掂量激怒我的後果。”
言畢,卡卡羅特直接從窗口飛身而起,如同一抹刺目的流星般劃過天際,降落在了屬於他的東宮之中。
司徒藍胸膛劇烈起伏着,最終狠狠一掌拍在了旁邊的一根立柱上,剎那間立柱之上密密麻麻地顯出了細密的裂紋,整個被大型防禦性陣法固化的豪華客房一陣劇烈的顫動。
“輔導員,我們要怎麼辦?”
多雷多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同時他心中卻涌上來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扭曲快意,他當然是希望項天宇被逐出高學部的,對於始終力挺項天宇的修春光就極爲不喜,但是由於看出來司徒藍也是傾向於項天宇的,就沒有當場撕破臉皮來個辯論反駁什麼的,如今看到修春光被卡卡羅特一個照片直接拗斷了脖子,而司徒藍被卡卡羅特壓制得完全不敢出手,儘管心中對於卡卡羅特的暴虐行爲震動非常,但還是禁不住心中竊喜,渾身舒坦。
司徒藍最終恢復了平靜,但是眼眸深處卻是難以言喻的憤怒和無奈,他掏出了學院配發給他的生靈袋,將修春光的屍體裝入其中,隨之目光掃視了克里斯蒂娜和多雷多一眼,淡淡道:
“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離開這裡,迴歸學院。”
言畢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如同毫不着力的影子一般幽然從窗口進入到了房間之中。
司徒藍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猛然轉身,瞳孔一下子睜大到了極限。
三個時辰之前。
正在客棧中盤膝打坐的項天宇幽然睜開了眼睛,北監察使外形的格策也恰好在此時出現在了屋內。
而只有格策開口說話的時候,同屋之中打坐的蘭和克洛澤才發現了他的到來,這讓格策暗自心驚項天宇那強大的感知能力。
“首領,你讓我關注的那個同樣眼睛的麒麟,出事了……”
北堯大殿正是堯組織中北監察使坐鎮的地方,竟然是一塊獨立的破碎空間。
如果沒有吸取了北監察使記憶的格策的帶領和啓動傳送的秘咒封傳的話,強大如八階神羅也難以發現隱藏在當前主位面中的破碎空間,更遑論是進入其中了。
此刻,項天宇看着躺在一張有利於傷勢恢復的霧氣濃郁的寒冰牀上的昏迷的麒麟,久久不語。
某一刻,項天宇緩緩伸出了右手,彷彿是有些顫抖的,一絲一絲地揭開了那個漩渦狀的面具,一張充滿了恐怖燒灼疤痕的慘白臉龐映入了眼簾。
項天宇定定地注視着這張讓人看着感覺寒毛直豎要不就是忍不住嘔吐的臉,眼眸中流露出來的熾熱情感簡直是讓旁邊是蘭、格策和克洛澤三人以爲自己看錯了。
轉過頭,項天宇拾起了牀頭上放置的一塊樹皮模樣的事物。
格策立即解釋道:
“這個東西是麒麟唯一隨身攜帶的物品,緊緊貼在了他的心臟部位,但是在寒冰牀上療傷的話,最好是身着一層單衣,所以我把它拿了出來……”
格策突然不說話了,因爲展開樹皮觀看的項天宇輕輕將食指放在了嘴脣之上,做出了噤聲的手勢,而他的臉上,赫然顯出了一抹無法形容的笑意,溫暖、和熙、彷彿天真爛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