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說這些話, 就不是爲了得到洛冰的回答。所以慕杉喝上一口酒,又開始了回憶,“當我第一次看見這個傳說的時候, 我的內心燃起了希望。我開始拼命地在網上, 在各種論壇裡, 去搜索關於三顆痣的傳說。但是, 很遺憾, 我什麼都沒有找到。。。”
文婧一下坐了起來,打斷慕杉,“不是不是, 你剛纔不是說胸前一顆痣嗎?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三顆痣啊?什麼意思啊。。。”
其實,洛冰也很想問這個問題。不過, 慕杉並不準備停下來解釋, 他依然幽幽地訴說着自己的回憶。。。
“那時, 我還在上初中。每一天的晚上,我都會在夢裡見到她。。。她有着長長的黑色頭髮, 大大的眼睛,還有一張小小的嘴巴。在人羣中每一次,我都能一眼就認得出她的身影,但是她的臉,我卻從來都沒有看的清楚。。。
她是一個非常愛闖禍的姑娘, 她總是會把自己置身於各種各樣的危險之中。而我的使命, 彷彿就是爲了救她。每一天的夜裡, 我都會飛來飛去, 就爲了救她。有時候, 她被壞人抓走了。有時候,她是迷路了, 待在某一個街角,默默地抽泣。還有時候。。。嗯。。。那個。。。”
從慕杉說起初中開始每天都會做的夢,洛冰的全部注意力,就都被調動了。此刻,慕杉的停頓,讓洛冰立刻開口詢問,“有時候怎麼了?你把她怎麼樣了?”這語氣,帶着不安的激動,讓慕杉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輕咳幾聲之後,慕杉小聲地說道:“其實,有些時候,我和她會在夢裡。。。發生關係。。。一開始,我以爲是自己的春心萌動,但是到了後來,我竟然就相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
因爲,那種感覺太真實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從初中開始,她幾乎就伴着我成長。我只能記住她的感覺,卻根本看不清她具體的五官。但是有一件事,我記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她的胸前,有三顆痣。。。
那種畫面,太過清晰,讓我想不記住都不行。所以,當我聽說了一顆痣的傳說之後,我就發了瘋的尋找三顆痣的傳說,可是。。。並沒有結果。。。我總不能天天走在大街上,見到一個女人就去問,嘿,美女,你的胸前有三顆痣嗎?我會被當做色狼打死的吧。。。哎。。。”
文婧像個小小偵探一樣,立刻開始發問:“那麼。除了三顆痣,就沒有別的什麼特徵了呀。。。你剛纔說她什麼來着。什麼長頭髮,是不是?還有啥?”
慕杉解釋到,“是長長的黑色頭髮,大大的眼睛,還有一張小小的嘴巴。”
“哦哦哦,對。你剛纔說的是這樣來着。嗯。。。可是你這個要求有點高啊,你這大眼睛小嘴巴,長頭髮,再加大SIZE上圍和大長腿,那不就是日本卡通漫畫了嗎?哈哈哈。。。現實生活中,哪裡會有人長得像漫畫一樣,她。。。她。。。”正說到這裡,文婧一轉頭就看見了,躺在沙發一側的洛冰。
逆光的角度看過去,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玻璃球一樣的通透。高挺的鼻子下方,正是一張精緻有形的櫻桃小口。。。此刻的洛冰,看着天花板正在發呆,那如緞帶一般絲滑的黑色長髮,慵懶地順着沙發,傾瀉而下。。。
聽着文婧的語氣不對勁,洛冰緩慢地轉頭,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只見,文婧和慕杉兩個人,都驚訝無比地看着自己。洛冰深褐色的眼睛,不確定地轉了幾圈,然後試探着開口:“你們。。。看着我,幹嘛?我。。。”
文婧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她的熊爪直逼洛冰的領口。當洛冰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領子就差露出內衣了。。。她尖叫着蜷縮到了一旁,這文婧看似溫柔,但是一發起神經來,怎麼就這麼難以控制啊。。。
顧不上洛冰的驚嚇,文婧一邊跳着高,一邊吼道:“慕杉,慕杉,是她。是她。她。。。她的她的,胸前。。。有痣!她啊。。。長頭髮,大眼睛,小嘴巴,而且她有痣啊!!!慕杉啊。。。”
被文婧這樣一鬧,洛冰和慕杉都已經開始傻掉了。。。慕杉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嘴巴里面飛出來了!然而洛冰,一臉懵逼地看了看文婧,又看了看慕杉。。。
慕杉顫抖着聲音,自己都不敢相信地問道:“洛冰。。。你。。。你真的,有三。。。三顆痣。。。你。。。”
洛冰的臉色也變得有點難看,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看着不遠處,蠢蠢欲動的文婧,不由將領子往上拽了拽。“沒有沒有。我沒有三顆痣。我。。。我只是有一顆痣,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忘川河的標誌。不過。。。我已經不再相信這樣的傳說了,呵呵。。。”
慕杉覺得失望透了。。。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倒是文婧,格外地熱心和激動。她叫嚷着衝上來,又想對洛冰的領子展開攻勢。“洛冰,你確定是一顆痣,而不是三顆痣嗎?可能你自己沒有看清楚呢?來來來,我幫你檢查一下。來。。。”
“不要!!!”洛冰捂着領子,在沙發上和文婧展開了爭奪戰。
慕杉呆呆地坐在那裡,彷彿看不見打鬧的兩個人。因爲他自己從來都沒有敢,把洛冰和夢中的人,聯繫到一起。今天被文婧這樣一提醒,好像。。。無論是外形,還是感覺,洛冰和夢中的人,真的很像!只是洛冰沒有那三顆痣。。。
如果洛冰有那三顆痣,該多好呀。或者說,夢中的人,真的來到身邊,拯救苦逼的自己,該有多好呀。呵呵。。。洛冰說的對,那樣的傳說,只是傳說,早就不該相信了。自己都找了那麼多年了,早就該放棄了纔是。。。
簡單地吃過中午飯之後,慕杉就和文婧一起離開了。
洛冰一個人,坐在閣樓的窗邊。太陽懶懶地照進來,把她的身影拖得很長。她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心裡頭有點亂亂的。回想一下這幾天,到底都是些什麼呀!!!
先是說好的三人北京行,最後變成了尷尬二人遊。然後是慕杉,莫名其妙地喝醉了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再後就是父母吵架,大有死生不復相見的架勢。現在又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夢。。。
但是,慕杉爲什麼也會每天做同一種夢呢?好奇怪啊。。。剛聽他提起做夢的故事,其實洛冰的心臟是狂動的,她說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但是仔細聽下來,慕杉的夢,和自己的夢,並不是相通的。。。
而且,還好自己並不是他口中的,擁有三顆痣的女子。洛冰一直都知道自己胸前的那一顆痣,但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這個傳說。。。
自嘲地笑一笑,傳說嘛,聽聽就算了。畢竟我們已經過了那種,可以肆意狂想的年紀。有些事情,應該在青春期結束的時候,一起被埋葬了纔好。否則就會痛苦萬分,比如找了十幾年都找不到的,那個鳥籠的主人,比如慕杉那個怎麼也找不到的,胸前有三顆痣的女人。。。
洛冰回身,把自己的蕭找了出來,翻開了《神話》的曲譜。悠揚的曲調,訴說着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神話。。。還記得當年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整個哭得難以自持。現在想來,還是當年太過稚嫩,總是很容易被那些虛無的美好,給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