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假劍神正虎視眈眈,劉清也要把想做的事情先做完,之後果然思路開闊計謀百出,整個人都上升了一個境界。
當前最緊迫的事情是確定假劍神的傷勢,他若是重傷垂危,形勢就簡單了,劉清去殺掉他就可以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太低,劉清猜測假劍神的傷勢十有**是誇大了。
風蕭蕭等三人仍以“劍神徒弟”的名義去探望假劍神,元明最擅長裝模作樣,風蕭蕭和葉小巴卻很是忐忑,不知道見着了假師父該怎麼表現。
劉清對這兩個心思單純藏不住情緒的徒弟的確有點擔心,考慮了半天,決定還是讓兩人本色演出,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十有**假劍神根本就不會見他們。
王聖齋則留在小院裡,開門迎客,看見路過的老教徒,不管熟與不熟,都拉進來聊兩句,目的就是迷惑假劍神,讓他搞不清誰是知情者,誰還是忠實於他本人的教徒。
大部分受邀前來觀禮的老教徒傍晚時都陸續告辭,回營地繼續準備出征事宜,王聖齋卻隻字不提回京的事,反而一個人在谷中東躥西逛,將閒聊對象擴大到了那些年輕的新教徒身上。
這算是發揮了王聖齋的特長,一連三四個時辰嘴不停歇,竟然越聊越興奮,腳底不脹,腰桿不酸,連額上撞出的傷口也不疼了,反而成了他與人搭話的藉口。
道丟人了,這麼大年紀,爲了一個女人,我不說是誰,你也別問。”王聖齋指着自己的額頭,唉嘆中帶着興奮說道。
誰也沒問,不過很快,王聖齋爲風蕭蕭爭風吃醋的消息就傳遍了斜月谷內外,幾乎所有新老教徒都聽說了。
劉清與葉亭留在小院裡,刻意收斂仙氣,就跟一點法術不會似的,院門虛掩,專等着假劍神一方來打探消息。
一直到入夜,也沒人前來,三個徒弟回來了,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齊聲說道:
“我們見着假師父了。”
劉清本來還在假裝肚子疼,躺在牀上,接受葉亭的撫慰,聽到這個情報,立刻翻身坐起,想了一會,又跳下牀,繼續想了一會,問道:
“面對面?”
師父看樣子傷得挺重,還說讓我做好重當教主的準備。”風蕭蕭說道,話裡帶着鄙夷。
“他還讓我好好聽話,照顧師姐。”葉小巴更加鄙夷地說道。
“他讓我別再到處亂跑,還說和我一樣……想念師孃。”元明萬分鄙夷地說道。
“不過我們表現得很好,他一點破綻也沒看出來。”風蕭蕭補充道。
“師姐哭得可逼真了,她一哭我也哭了,就二師兄沒哭。”小巴不滿地指着元明說道。
“流乾了,實在沒眼淚了。”元明解釋道。
劉清盯着三個徒弟看了一會,突然說道:
“他對你們‘喚魔攝念’了。”
三個人聞言都吃了一驚,全抱着腦袋摸來摸去,想確定少了什麼東西沒有。
“你沒事。”劉清指着風蕭蕭,風蕭蕭的內丹級別高,媚術與“攝念”法術有相通之處,所以抵抗力更強。
風蕭蕭捂着心口長出一口氣,不過就她那點心思,假劍神一眼就能看穿,實在也不需要藉助於法術。
“你們兩個中招了。”劉清又指着小巴與元明說道。
會死吧?。”小巴捂着腦袋擔心地問道。
“不會。”
“後遺症呢?”
“能讓你變聰明一點。”劉清說道。
葉小巴想了想,確定師父是在開玩笑,也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其實他腦子裡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情報。
元明就不一樣了,真劍神是他救出來的,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唯一不瞭解的是魔奴小又的存在。
元明兩手一攤,說道:
“這可不怨我,我沒叛變也沒投敵。”
劉清仍嚴肅地盯着元明,直到徒弟心裡發毛,才突然笑道:
“呵呵,和我預料的一樣。”
“原來師父故意讓他進我的腦子,您這招可是……太損了。”元明苦着臉說道。
“廢話,提前告訴你不就漏餡了。”
“咱們幹嘛故意泄露情報啊?”葉小巴疑惑地問道,仍抱着自己的腦袋,好像是他透漏了最有價值的秘密。
“這叫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元明搶着解釋道,“假劍神這回知道真劍神回來了,可是不明白他突然肚子痛是怎麼回,更不明白他繼續留在斜月谷,卻不公開身份是什麼意思。”
元明雖然一肚子壞心眼,反應卻是挺快的,劉清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假劍神這時肯定以爲我在出手,想試探他的實力,他按兵不動,其實已經露了自己的底細。”
“什麼底細?”風蕭蕭與小巴睜大眼睛問道。
劉清越發得意揚揚了,說道:
“他的確受傷了,傷勢卻沒有那麼嚴重,否則的話他不會冒險見你們,而一定會掩蓋消息。他知道我來了,也知道我的內丹只有五重九,卻沒有立刻出手殺我,說明他的傷也並非無足輕重,而且他開始懷疑我有陰謀了,以爲我隱藏了實力。”
三個徒弟恍然大悟地一起點頭,對師父佩服得五體投地,葉亭坐在牀邊,笑吟吟地看着師徒對話,她不在乎誰厲害誰不厲害,只要她造出的男人安然無恙,她就心滿意足了。
“他是不是在等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動手啊?”小巴不太放心地問道。
“很有可能。”劉清說道。
徒弟們嚇了一跳,教主雖然是假劍神,法力他們是見識過的,強大得可怕,於是不由自主地回頭向窗外望去,天已經黑了,而且是一個星月黯淡的陰雲天,正是殺人滅口的好時機。
吱扭一聲,房門開了,三人大吃一驚,同時跳到了師父背後,誰也不敢擋在前面。
王聖齋的紅通通的臉膛伸進來了,嘻嘻一笑,說道:
“大家都回來啦。”
三個徒弟這才放下心來,他們光顧着聽師父說話,竟然沒發現王聖齋那清晰的腳步聲。
“怎麼樣?”劉清問道。
“如劍神所料,的確有幾個我從來沒見過的教徒向我打聽您這二位‘隨從’。”
“你怎麼說的。”
“嘿嘿,說實話唄,先假裝不願意提,然後再裝作掏心窩子的樣兒,說我收了好幾萬兩銀子,帶你們來看神仙聚會的,您二位是外地來的有錢人夫妻。”
劉清又滿意地點點頭,說道:
“這回假劍神就更相信我有陰謀了。”
“那他今晚到底會不會來滅口啊?”小巴還是不太放心。
“我哪知道。都去睡覺吧,你們三個回營地,明天派人來請王老道,一定要正式,不能偷偷摸摸。”
“咱們今天晚上就出谷得了。”王聖齋說道,他也不太放心,害怕一塊被滅口。
“少廢話,踏踏實實睡覺去,咱們顯出驚慌,假劍神纔會動手,而且他真要滅口的話,睡着了啥也不知道,比醒着擔驚受怕強。”
王聖齋更不踏實了,不過沒辦法,他上了真劍神的賊船,還指着他還秦廣王的舊債,叛變就更是死路一條。
“師父,你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我現在就通知大家,一塊來保護你?”風蕭蕭擔心地問道,眼裡又含着淚水了。
“去去去,明天見面再說,我要和你們師孃親熱了,別打擾我。”
葉亭羞紅了臉,笑意卻是更濃。
風蕭蕭、葉小巴、王聖齋知趣地準備退出,只剩元明愣呆呆站在原地不動。
“你還想幹嘛?”
“師父,您殺了我算了,幹嘛總這麼折磨我?”
劉清抓起元明的後脖梗,擡手要將他扔出去,突然想起什麼,在他頭頂輕輕拍了一下,接着在其他三人頭頂也各拍了一下。
四人摸着被拍的地方,都不明所以,尤其是王聖齋,自己不是劍神徒弟,怎麼也有同樣的待遇。
“幫你們去去邪,外面鬼多。”
說完將元明扔了出去,將聞鬼色變的風蕭蕭、葉小巴也攆了出去,只有王聖齋是自己走了出去。剛纔那幾拍,他封住了四人的大腦,防止假劍神再從中搜羅情報,而且會讓假劍神更加拿不準劉清的計劃。
劉清搓着雙手,迴轉身,笑嘻嘻地說道: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
外面元明的嘀咕聲還沒完全消失,葉亭斜斜躺在牀上,笑意盈盈,兩人白天第一次享受過全套的夫妻生活,這時都有些急不可耐。
與葉亭在一起的感受和三花聖女完全不一樣,後者更像是探險,一切都是新鮮的,學習的意味多於享受,劉清甚至不能確定自己當時到底愛不愛她。
而他能確定自己愛着葉亭,這愛從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就從未中斷過,他欺騙過自己,但是終於屈服於真相,他開始感謝觀世音了,菩薩的陰謀成全了他的愛情。
劉清是個聰明人,但卻不擅長籌謀畫策,他是與魔奴小又商量之後,才定出這一連串的障眼法的,但是他們兩個的確有一件事情確定不了:假劍神葉照會不會冒險殺人滅口。
就是今晚,假劍神若是想動手,必在今晚,熬過去,劉清就算是贏了第一回合,在葉照的傷勢全好之前能夠暫保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