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外面已經就要點火放炮了,劉清騰地站起來,掀翻了桌子,叫道:
“我靠,你怎麼不早說?”
元明從地上的一隻肥雞上撕下一條大腿,一邊咬着肉,一邊說道:
“大炮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劉清當然不怕這個“威武大將軍”,炮彈一來,他自可駕雲飛走,可是這廳裡歪歪斜斜的好漢們跟後宅裡的女眷們可就全完蛋了。
劉清抓起正心和尚跟元明,跳出大廳,升到半空,隔牆觀望敵情,廳裡的一多半人已經爬不起來了,能站着的人關注的也是風蕭蕭,根本沒看到劍神離開。
風蕭蕭卻像有特異功能似的,不用回頭就知道師父的動向,她變臉也快,前一秒鐘還在一臉仰慕地聽孫鐵柺暢談青蔥歲月英雄往事,後一秒鐘已經風一般跑出大廳去追師父,小巴則是師姐去哪裡他就去哪裡,捧着銅鉢也跑了出去。
孫鐵柺喝得迷迷糊糊,還不知道美女已經不見了,仍在嘮叨個不停。
劉清往街上一望,只見對面的一排民房已被禁軍佔據,拆了大部分,果然架起了大炮,不是一尊,而是十尊,粗大的炮口全對着孫府,炮後站着一排手持火把的軍士。
禁軍與白天來的雜牌軍不一樣,不僅衣甲鮮明,軍紀也很嚴,排列整齊,肅靜無聲。
在步兵與炮兵之後,是一排騎兵,中間有一名中年將軍,頭盔上羽飾最多,像是統帥。
劉清問正心法師:
“那個像公雞似的傢伙是誰?”
正心法師身爲通天寺住持,對朝中權貴比較熟悉,望了一眼,說道:
“那位是萬全侯殷鬆,禁軍左指揮。”
劉清搞不懂這些官名,問道:
“跟李射虜比,官大還是小?”
一級。”正心法師答道。
牆邊有扶梯,風蕭蕭與小巴也爬上來了,他倆都不知道大炮的威力,所以也不害怕,風蕭蕭見過李射虜,說道:
“我知道啦,肚子小的男人就比肚子大的男人低一級。”
李射虜大腹便便,風蕭蕭印像深刻。
劉清不滿了,說道:
“我肚子更小,難道還要再低一級?”
風蕭蕭一臉癡癡的笑容,柔聲道:
“師父,你在我心中……”
“得得得,你還是閉嘴吧。”劉清急忙止住這位媚徒的胡說八道,衝着對面的官兵喊道:
“侯殷鬆……”
正心小聲糾正道:
“是殷鬆。”
劉清點點頭,又喊道:
“姓侯的殷鬆,聽着,我是劍神劉清,把你的小玩具都給我搬走,我手裡有人質!”
殷鬆傲然坐於馬上,根本不理睬劉清,他身邊一名參將驅馬前行,在炮兵身後高聲說道:
“妖人劉清,逆天行事,糾集烏合之衆,口出大逆之言,罪無赦,若開門俯首,恭送高僧與朝庭命官,或有一線生機,倘執迷不悟負隅頑抗,神炮齊發,絕無餘地。”
劉清被這名參將一套一套的話給說暈了,晃了晃頭,兩手同時舉起正心法師與元明,說道:
“想嚇唬老子,這是通天寺住持,這是皇帝他二大爺,你們開炮試試?”
參將回頭望了一眼左指揮殷鬆,又高聲道:
“正心大師乃護國聖僧,自有神靈護佑,元明大師分明已薨,無故還陽必受妖術擺佈,我天兵決不受妖人挾制。”
劉清看了一眼右手的正心法師,說道:
“原來你地位還挺高,可惜他們不在乎你的生死。”
放下正心法師,讓他站在旁邊的梯子上,又看了一眼左手的元明,說道:
“原來你已經死名遠揚,想冒充皇叔不那麼容易了。”
說罷鬆開手,讓元明自己飄着,然後做了幾個擴胸運動,反手掰了掰手指,高聲衝外面說道:
“有眼無珠的傢伙,讓你們瞧瞧‘妖人’的厲害!發炮吧!”
心裡卻道:還好只是叫我“妖人”,要是敢叫我“人妖”,非把這幾個將軍全變成太監不可。
參將見“妖人劉清”竟然不怕天兵神炮,愣了一下,回頭又望望左指揮殷鬆,然後舉起一面小旗,命令道:
“點火。”
劉清有意要顯示神功,也不施法阻止,等着炮彈射過來。
對面持火軍士上前一步,點燃導火索迅速後撤。
火線嗖嗖地燃燒着,正心法師垂目唸經,元明打着哈欠無動於衷,風蕭蕭與小巴雙手支在牆頭,指指點點,一點沒有危機感。
廳裡的好漢們還有二三十位能走路,發現風蕭蕭不見了,踉踉蹌蹌地跟到了牆下,全都舉着酒杯,擡頭叫道:
“蕭蕭姑娘,咱們再、再喝啊。”
火線燃盡,禁軍們都捂住了耳朵,十尊威武大將軍猛地向後一躥,隨着驚天動地般的巨響,十枚圓形炮彈飛向孫府。
九枚炮彈射向府內,一枚卻直奔牆壁,那幾十位醉酒好漢目瞪口呆地看着炮彈飛過,手裡的酒碗噼嚦叭啦掉了一地。
待炮彈飛到一半,劉清才施法阻止,深吸一口氣,將直奔牆壁而來的炮彈順原路吹回,轉身發出九記“劍氣指”,準確擊中九枚炮彈。
這一下子孫府內外全都亂了。
九枚炮彈先爆炸,比驚天動地還要響,天塌地陷一般,大廳內就是酒精中毒的好漢也一骨碌爬起來,比平時敏捷十倍,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跑。
後宅內正縫製大旗的女人們更是哭天搶地,好像末日降臨。
緊接着,被劉清吹回去的炮彈也在空中爆炸了,上萬禁軍再守紀律這時也慌了,步兵扭頭就跑,炮兵扔下火把跑得更快,最後一排騎兵拼命阻截彈壓,哪裡攔得住。
劉清又躍起三丈高,提高聲音讓數裡之內的兵民都聽得道:
“告訴皇帝,派雲入天和通天寺的和尚來,雲入天策劃壽王返京,是奸臣!”
然後又使出“劍氣指”,將十尊威武大將軍切割成兩半,再也不能用了,劉清十分得意,暗道:老子是天行者加絕地武士他們還厲害,指頭上直接連着激光劍。
這下子騎兵也亂了,撥轉馬頭就要跑,劉清又大喝一聲:
“再留幾名人質。”
說罷,飛到空中,像巨鳥一樣在官兵頭上盤旋,雙手連抓,將看上去像是將官的人都吸到手中,然後扔到孫府院子裡,尤其是主將殷鬆和喊話的參將,最先被抓,也最先落地,身上一直摞了十來人,劉清才住手,回到牆頭。
風蕭蕭與小巴興奮得拍手叫好,正心法師除了嘆氣就是念佛號,元明法力尚未恢復,只剩下“拍馬神功”還在,大肆吹捧師父,連如來佛祖聽了也得自愧不如。
孫鐵柺等人酒醒了一多半,紛紛跑出來,互相問道:
“怎麼了?怎麼了?”
劉清帶着正心法師回到地面,說道:
“官府又送人質來了,都押下去好好看守。”
孫府家丁將一摞將軍挨個綁起來帶走,剩下最下面一個時,那人有氣無力地喊道:
“我是萬全侯,我是禁軍左指揮,誰敢動我?”
殷鬆在京城也是衆人皆知的顯貴,家丁們聽他一喊,還真有些猶豫了。
劉清對這個傲慢傢伙早已不滿,抄起他的腳踝,將他倒拎起來,說道:
“你不是不開口嗎?怎麼了,沒有傳話的人了?”
殷鬆仍不服氣,雙手亂劃,叫道:
“放開我,我家世代爲朝中大將,有神明護佑,你不能動我!”
劉清掄起殷鬆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說道:
“老子就是神,我來‘忽悠忽悠你’,怎麼樣,感覺還好嗎?”
殷鬆先是被十來個全副盔甲的將軍壓在下面,又來了一套空中飛車,只覺得天旋地轉,分不清上下左右,喉中一涌,吐出一大攤東西來。
好在劉清反應快,將殷鬆扔在地上,跳到一邊,說道:
“這是你家世代相傳的神功嗎?”
殷鬆躺在一堆嘔吐物裡,連爬都爬不起來了,仍哼哼着說道:
“我是朝庭命官,我不怕妖人。”
劉清也沒轍了,說道:
“把他帶下去吧。”
兩名家丁嫌惡地捆住萬全侯,押他去臨時監獄。
劉清暗自納悶,雲入天手中有能吸法力的“太虛石”,應該有恃無恐纔對,爲什麼一直躲着不露面,難道又在搞什麼花招?對正心法師說道:
“和尚,通天寺太不仗義了,朝庭好歹還派了兩撥兵馬,你們寺裡怎麼一個和尚也不來救你?”
“阿彌陀佛,不來最好,不來最好。”
劉清哼了一聲,先在正心身上又補了一指,重新封住他的舍利子,這個和尚法力太高強,給他一點時間沒準就能恢復。
劉清利用官兵的大炮嚇了大家一跳,沒人再想喝酒並在風蕭蕭面前爭寵了,全都回房休息,留下幾撥人四處巡視。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劉清仍站在院中,擡頭仰望星空,他能感覺到元明在四周佈下的防護法陣,只要有修行者經過,他都能立刻發現。
劉清的三個徒弟也跟着師父一樣仰望星空,只有正心法師垂頭唸經。
“嫦娥還是原來的樣子嗎?”元明問道。
也認識她?”劉清回道。
“嘿嘿,何止認識,她曾經說過我是她寂寞宮中的一盞明燈。”元明一臉悵然的回憶道。
“我靠,怎麼這麼多神仙跟嫦娥有瓜葛?她還說我是她漫長生涯中的最後港灣呢?”劉清憤懣地說道。
兩人正要就嫦娥最喜歡誰這一話題展開嚴肅的討論,忽然同時發覺空氣微微顫動,真正的高手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