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風寨
太陽爬上了山頂,將整個山谷染成了一片金色;喜燕們也迎着陽光,成羣結隊的,翩然的外出覓食去了,場面十分的壯觀。
落燕谷是兩座大山圍着的一片兩裡餘的谷地,因兩側山崖上有許多的喜燕在此築巢而得名,谷地的中間有一片平坦的狹長地帶,且長滿了寸深的板草,形似一片羊絨毯,羊絨毯中有一條不大的山道,這是巡狩的兄弟經常從此地路過踩出來的。
可惜凌雲他們無心賞景,也不是賞景的時候。
凌雲換上了青色勁裝,隱伏在谷口右側上方的一片灌木叢中,林子和劉詡也隱藏在附近,武哥則帶着小藍和賈小子隱藏在對面,都是引弓待發,遙遙的鎖定今早入谷,並隱藏在出口兩側草叢中的九個黑衣蒙面人。
午時,十五個黑衣蒙面人從青龍山方向衝入山谷,都很狼狽,好些人身上都有細小的刀傷血口。他們剛剛入谷,霸哥帶領着張揚貴、丘仲蘇等二十名高手,也緊跟着進入山谷;後面還有二十餘名兄弟,人人手持軍刀,揹負軍弓,快速的追擊上來。
黑衣蒙面人快速前奔,沒有理會後面的追擊,很快就到了出口。
凌雲等人站起身,快速射出幾箭,都插在谷口上,就在黑衣蒙面人的腳前,堵住了他們的去路。武哥高聲大吼,“出谷口者死!”
十五個黑衣蒙面人皆是大驚,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霸哥也在此時追了上來。黑衣蒙面人無奈,只能回過身來,與霸哥等人混戰在一起。
爲首的黑衣人粗着嗓子,高聲說道:“餘山主,咱們並沒有做出對青龍山不利的事,只是受人所託,前來拖住青龍山的人手。難道就不能放兄弟們一馬麼?!”
霸哥是一邊輕鬆對戰,一邊喝斥,“你要是做出了對青龍山不利的事,你以爲你們還能活到現在,把蒙面巾拿下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有膽子來青龍山地界,又不打招呼的。”
他不緊不慢的牽制住爲首之人;旁邊的黑衣人卻被圍攻,只是在勉力支撐着。
“餘山主,你這是欺人太甚。”爲首之人知道早先隱藏的人已經暴露,再藏着也只是自討苦吃而已,“別再藏了,趕緊出來幫忙。否則,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了。”
從山道兩旁躍出九個揹負軍弓的黑衣蒙面人,手揮軍刀加入了戰團。二十四人對二十人,一上來就佔據了上風;剛出來的九人更是刀刀狠辣,似乎想要置兄弟們於死地。
霸哥見此,高喝一聲,“都不想活了,是不是?!兄弟們……”
“住手!”爲首之人見勢不對,立即大喝出聲,“裂陽,你們想挑起山寨內鬥!今日你們一人也別想生離此地!還不給老子退後!”
“嘭--”
爲首之人分心之下,被霸哥踹了個結實,踉蹌的退後了好幾步。他也顧不得再隱藏自己的聲音,“兄弟們都住手,不要理會裂陽他們。”
爲首之人的兄弟放棄了爭鬥,迅速的向他靠攏過來,守護在他的周圍。揹負長弓之人知道計謀已經無法得逞,也緊跟着退到了他們的旁邊,形成了一個四面防禦的陣型。
霸哥收刀,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爲首之人。
後面的青龍山兄弟趕到,迅速的將二十四個黑衣人圍了起來。
“都把面巾摘下來吧!”爲首之人知道這事還有得談,趕緊排衆而出,拉下了面巾,對着霸哥一抱拳,“老霸,咱們都是老兄弟了,何必如此呢?你也是清楚其中緣由的。今日放兄弟們一馬,來日自會相報。”
仇恨天的四方臉上滿是無奈之色。他本想能僥倖退走的,但傳信的人卻來晚了一步,被人合圍,並逼進了落燕谷,好在青龍山也是顧念一脈相承之情,並沒有下殺手。
裂陽他們是天龍的人,處處想要挑起青龍山和清風寨的爭鬥,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要挑拔,也就休怪他不顧誓約,將之擊殺於此。
“仇恨天,還有趙伯然、蔣儼,真是不得了!清風寨的大頭領都在這兒,你們想要劫寨?”霸哥可不是好惹的主。既然你們得了天龍的好處,當然也要給兄弟們分潤一些,至於分潤多少,還得是我們說了纔算數。
“老霸,不要太過份了。” 仇恨天拱手抱拳,對霸哥表示了善意,“我們只是想牽制你們直到冰玉蓮出山,並沒有要劫寨的意思。畢竟清風寨和青龍山是同屬一脈,我們怎麼可能會劫寨!”
“老仇,你也知道是同屬一脈,看來你還有一點良知。其他的也不多說,按照山裡的規矩,好處各佔一半,解下武器跟我們走。”
“老霸,各佔一半沒問題,解下武器就不必了吧。”仇恨天很爲難,放下武器就會失去反抗能力,還不是任人宰割,談判就更沒有底氣了。
仇恨天見霸哥陰沉着臉,並不接話,遲疑着說道:“我們自己先商量一下,如何?”
見霸哥點頭同意,二十四人都收起了武器,聚在一起商量着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處理才更加妥當。
武哥、凌雲等人站在谷口上方引弓搭箭,監視着谷口的動靜。
凌雲略看了幾眼,莫從雲等人並不在其中,心裡多少有一點遺憾。莫從雲跑到哪兒去了?!他竟然也不來插上一腳……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下面的人已經商量妥當。仇恨天帶着趙伯然、蔣儼和一個揹着軍弓的中年男子,越衆而出,來到霸哥面前。
他有些不甘心的說道:“我們照着山裡規矩,比武分勝負。怎麼樣?”
“也行。那你打算怎麼比?”霸哥不以爲意。他也正好想瞧瞧清風寨的實力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比試三場,第一場比武力,第二場比力量,第三場比箭術,雙方各派三人,三人各戰一場,天柱峰爲證。可是答應?”仇恨天向天柱峰一拱手,精神又好了起來。贏了,他們不會損失任何東西;輸了,也只是交出一半的好處,扣押一半的人員和武器,怎麼說也不是太吃虧。
“你們倒是打的好盤算。”霸哥那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想借此機會看看清風寨的底蘊而已,“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起誓吧!”
“清風寨仇恨天向天柱峰盟誓,今次我向青龍山提出三戰,勝兩戰便是獲勝,勝者獲得清風寨此次牽制青龍山所得收穫的一半,以及半數人的所有武器。若是青龍山獲勝,願以半數人爲抵,回寨後必將賭資送到青龍山並贖回質押。請天柱峰見證。”仇恨天面向天柱峰的方向,躬身抱拳,鄭重盟誓。
霸哥想了想,又向周圍的幾個頭領看去,見衆人皆是點頭,他也面向天柱峰方向,躬身抱拳,鄭重盟誓,“青龍山餘霸請天柱峰見證,若是清風寨獲勝,青龍山將不在追究清風寨此次牽制青龍山的過失。”
兩人盟誓完畢,相向而立,對擊三掌,盟誓成立;雙方各自後退,留出六丈有餘的空地來。
霸哥對武哥招了招手,讓他們也從山谷上下來。六人下來後,侍立在霸哥的右後方。
三個將要上場的人已經與仇恨天並立在前,等待着與青龍山選出的三人對戰。
霸哥對並立在他左側的張揚貴、丘仲蘇兩人沉聲說道:“你們兩人誰上?我們一定要贏下第一場來。”
“大哥,這不太好吧?!”兩人面面相覷,他們誰也不想放下身份前去對戰,贏,是應當的;輸,他們的地位就更加的尷尬了。他們如何能前去一戰呢?!
“你們也看見了,趙伯然和蔣儼兩人都要上場。”霸哥知道兩人的想法,但他也不會就此放過兩人。
兩人無奈,只得點頭,又相互對望一眼;張揚貴這才說道:“那好吧。這一場,三弟上去最有把握。大哥、三弟,你們以爲如何?”
霸哥不置可否,看向了丘仲蘇。
丘仲蘇看看二人,無奈點頭。他御下武器,大跨步走到場中心;他擡頭挺胸,滿面的傲氣,傲慢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青龍山丘仲蘇,請指教!”
趙伯然待丘仲蘇下場站定後,大步來到場中,對丘仲蘇拱手行禮,“清風寨趙伯然,請丘兄指教。”
“請!”丘仲蘇還禮後,後撤了一步。
兩人隨即擺好架勢,相互凝視。趙伯然率先前跨兩步,右拳轟向丘仲蘇的胸口,左手護住自己前胸空檔;丘仲蘇不是弱者,一個後蹲步,左腳橫掃對方下盤……
兩人是你來我往,拳法精妙,腿法了得。只有偶爾傳來肉體相撞的嘭嘭聲,在提醒着衆人,這不是切磋,而是在對敵互搏,一個不慎,就是重傷的下場。
“嘭--”
兩人再次肉體相撞。丘仲蘇的右拳擊中了趙伯然的左肋,趙伯然右腿掃中丘仲蘇的左大腿,兩人頓時分開。
趙伯然臉色蒼白,嘴脣緊咬,顯然是有些吃痛;再打下去,他只能是敗得更加難看。丘仲蘇則是笑臉相迎,拍拍左大腿,拱手道:“多謝趙兄承讓。”
所有的人只是看着,並沒有人出聲,因爲這是一個神聖的儀式,勝負都是要自己承受下來的。
趙伯然右手捂住左肋,回到仇恨天的身邊,小聲說道:“大哥,對不起,是我大意了,丘仲蘇的力量和防禦都很強,剛開始對打的時候,他是故意留手,我一招不慎,才着了他的道。”
“比你二哥如何?”仇恨天皺着眉頭問道。
“比二哥肯定是要差一些。”趙伯然忍着疼痛,如實的將自己的體會告訴兩人。
仇恨天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三弟,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蔣儼安撫一下趙伯然,自信的說道。
不只是他自信,清風寨的所有人都對蔣儼的實力信心十足。只有九個揹負軍弓的人依舊冰寒着臉,彷彿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二弟,小心一些,不能再大意了。這次獲勝,我們纔有機會拿回我們自己的東西。”仇恨天對蔣儼叮囑了一句。
“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蔣儼對仇恨天抱拳一禮,隨後解下自己的武器遞給了仇恨天,大步走到場中心。
“清風寨蔣儼,請賜教!”蔣儼抱拳行禮,昂然站立,有如是一尊鐵塔。
他的身量與林子一般,壯實而有力,要不是知道二人的底細,都會將兩人當做親兄弟的。
霸哥看向張揚貴,讓張揚貴打了一個哆嗦,他可不是蔣儼的對手,不要說只是比拼力量,就是比武力、武技,他也不是蔣儼的對手。
他思慮了一下,正準備硬着頭皮點頭,誰知霸哥又將目光轉向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