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殺手,背後
夕陽的餘輝映照着黑白相間的柏油路面,孩子們放學,大人們下班。不算繁華的H省X沙縣楓樹路,人行道上行走着各色人們。
一名身着西裝領帶的中年男人在人流中疾行,左手腋下夾着黑色公文包,神色焦急左顧右盼。他低頭看了一眼右手的名錶,感到自己十分愚蠢。好像有無數雙眼睛透過沿街鋪面那污穢的玻璃櫥窗在打量他。
他停下腳步,站在綠化帶旁邊渾身不自在。儘管時不時擡起右腳,讓皮鞋與路面發生噠噠聲使自己能平靜一些。
“麻皮的!真蠢!”
他咒罵自己一聲,前額上的皺紋凹得更深了,早衰的面容越發蒼白。
“叮叮叮——”不到二米遠的地方綠色的公用電話亭突然傳來急促的鈴響,他連忙走過去,伸右手拿起話聽筒放在耳邊。
“已經送到了,在你辦公桌右側倒數第二個抽屜裡。”電話另一頭傳來沙啞蒼老的聲音。
“你**的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回答我!把我騙到這裡又叫我回去,你到底想要什麼!”中年男人氣急敗壞對着對方質問,但那一頭卻傳來掛斷盲音。
“回去了,回去吧。”輕輕掛上公用電話,他垂下頭喃喃自語。
獨自朝着他辦公地走去,此時的他腳步愈發沉重,似乎只有他的時間流動變慢,周圍的人影熙熙攘攘走過。
夜深久久,月光,空氣寧靜安祥。讓人倦意,多數人已然熟睡,除小娼小盜外,是否還有伺機而動的狼正欲撲食?
懶散的日光露出一絲金色的笑容,一隻麻雀嘰嘰吱吱撲騰着翅膀停歇在X沙縣Z府辦公樓大門邊的榕樹上,這時三輛警車疾速駛過,麻雀便飛向了其他地方。
“江隊長,我們這麼早出警做什麼?還到這來?不會又是幫縣長開道吧?”
“這次事大了,今天早晨點接到報案稱李副縣長被人槍殺了。上級令消息封鎖併成立秘密行動小組來專門調查這件事。”江隊長整理了一下警服的警徽迴應道。
“被人槍殺了?真是大快人心!像這種人死一百個都嫌少啊!”
“別廢話,當心咬了舌頭。認真開好你的車。”
“是是。。。”
警車在行政大樓前停下,從車內下來十幾個警察,他們迅速進入樓內。乘坐電梯直達六樓副縣辦公室。
開門後,見到了這樣一幕。
眼前寬敞的辦公室,一張長約4米的辦公桌被後方窗戶射入的金色陽光所照耀,地上、桌上灑滿七七八八文件檔案,散落且零亂。桌上趴着的正是李副縣長,他的後腦近脖子處露着一個指甲大小的彈孔,那創口似乎還在流血,西裝白襯杉的領子完全被血液浸透紅的發黑。他就如同瞌睡樣趴在桌沿上,而血液已經有部分凝着,從後頸一直到褲腿流到皮靴裡。
驚呆片刻,江隊緩過神來吼道:“都愣着幹嘛?趕緊的現場封鎖調查取樣啊!”
“哦哦。。。”
警員們開始了各自的工作,有現場拍照,有拉封鎖線,有站崗值勤等等各自忙碌着。
江隊長環顧四周,謹慎的走到辦公桌邊打量。視線注視到屍體身後面窗戶上子彈造出的小孔,他意識到了什麼,趕忙轉身說道:“小張、小李、小王你們三個跟我走!去對面的大樓!”
原來,他看見對面七百米左右的地方是一棟大酒店。那兒正是適合狙擊手的最佳狙擊點。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嫌疑犯還在那,便可當場捉住立下大功。
“請問幾位。。。”酒店迎賓臺見三個身着警服一臉嚴肅的警官,有些詫異。
江隊長不等她說完,亮出證件開口道:“我們正執行公務,麻煩查下昨天住宿記錄。大概3-5樓,拿着或揹着黑包。”
“啊?”前臺迎賓員更加吃驚了,隨後說道:“剛剛有個帥哥說了和你差不多的話語,去到了四樓。”
“快!走樓梯上去!作好備戰準備!”江隊長邊跑邊下令,一時間樓道里的皮鞋聲誇誇作響。
四人作最速跑到四樓,樓道里一眼看去,一位英俊的男子正直挺挺站在過道一處房間門口,平靜的眼神盯着門上的號碼一動不動,就這樣站立着。
他的身高約六英尺,皮膚白皙身體異常消瘦,白色襯杉與白色西裝褲的搭配顯得十分尊貴與高雅。
男子微微偏了偏頭“嗯?”正臉看向他們。
下顎尖長標準瓜子臉。鷹鉤鼻子使他的相貌顯得格外機警、果斷;美中不足的只有那蓬鬆而毫無規律的黑頭髮,透過金絲邊眼鏡可以看到眼神敏銳但目光隨和。
美男子伸出右手朝左邊口袋摸去。
“別動!警察!雙手放在頭上面向牆邊站着!”江隊長迅速掏出手槍對準那美男子,身邊的警員也紛紛掏槍,槍口直直指向他。
男子並沒停止動作,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卻依然保持着平靜。
他從襯杉上衣左邊口袋裡輕輕摸出一塊煙盒大小的金色懷錶,按開表蓋,三秒後緩緩開口:“比我預估的時間晚了半小時,得出的結論是反應很遲鈍。”
“你到底是誰?人是不是你殺的?!快說!不然就開槍了!”江隊長握槍雙手有些微顫,手心出汗神經極其崩緊,他從沒見過這樣心理素質強硬,並有這樣淡然氣勢的人。
“愚蠢!”他語氣加重一些說出這兩字,臉上依然冷漠。只見他收起懷錶,右手食指頂了頂眼鏡鏡片中間的框架接着緩道:“我叫羅吉爾,所有的一切我都調查完畢。”
“你說你叫什麼?!”江隊長驚異道。
“哼。”羅吉爾冷哼一聲不作任何回答。
“老子受不了了江隊!這鳥人太可怕了!”江隊長一旁舉槍的小張精神已緊張到極限,眼前這個人給予的平靜的威壓說不出詭異。明明自己是佔有優勢的一方居然反倒像被對方威脅,他豆大的汗珠擠滿了額頭,手心裡的汗水順着槍柄一滴又一滴掉在地面瓷磚上,眼瞳擴張,食指已然壓下扳機。“不!小張停下!”江隊長意識到什麼收起槍急忙阻止。
“你們要對羅吉爾哥哥做什麼?”稚嫩的聲音從樓上走道傳來。
“啊!!!”小張摳下扳機,時間放至極慢,槍械內部開始動作。擊錘壓簧解脫,擊錘撞向槍機後面擊針的外露部分,擊針向前運動,撞擊子彈底火,彈殼內的巨大壓力將彈頭壓入槍管。
這幾微秒的時間裡,一道長10釐米透明月牙形氣流以肉眼無法捕捉的迅速從右側樓道上傾下整齊切斷了手槍槍口,撞在左側牆上,留下一條約五釐米的豁口,揚起粉塵。
衆人皆驚,目光紛紛朝右側樓道。身着大灰龍貓長袖童裝,粉紅連衣裙,大概十三、四歲亭亭玉立的小女孩出現在眼前,女孩戴着長方形藍色護目鏡,厥着嘴正氣鼓鼓的看着他們,
“你們雖然穿着警察的衣服,但是欺負羅吉爾哥哥的人都是壞人。我不會讓你們傷害他的!月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女孩清脆稚嫩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她輕輕擡起右手呈掌開,這時,白皙的手掌下方邊緣凝聚出一條小指到手腕處月牙形透明氣刀。
“月兒過來。”羅吉爾頂頂眼鏡開口接着說道:“我們是上面指派的調查員,負責協助你們辦案。在你們去案發現場到這裡來之前,我已經將所有線索調查完畢,並整理了事情經過、設想。”
江隊長還沒從剛剛的不可思議中回過神,聽到羅吉爾的話醒悟過來,對一旁呆滯狀態中的三人趕忙說道:“是誤會,是誤會,快收起槍。”三人聽到命令緊張的神經突然鬆懈,收起槍大口喘着粗氣,而被切了槍管的小張更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小王和小李扶起。
江隊面帶笑容朝羅吉爾走去,邊走邊稱讚:“是啊,上級的文件中確實指派了一個名字叫羅吉爾的私家偵探來協助我們,聽說您深受省書記的欣賞,頭腦精明破案無數。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凱32歲,很高興認識您。”說完伸出右手作握手狀。
“先查案。”羅吉爾並不理會他,自顧自戴上手套。
“這起案件是專業殺手所爲,已經策劃了很久,門上,房間沒有任何指紋。可查。”羅吉爾小心擰轉門把手邊緣將門打開,房間內部情況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間普通的客房,一張牀居左靠牆,一臺電視居右在電視櫃上,門的正對面是一扇正方形窗戶,窗簾正被窗外吹來的曖風輕輕拂着。
“下面我將解答整個案件的過程,”羅吉爾說到這裡眼睛裡出現一絲狂熱。
“這裡的四樓正對着行政副縣長辦公室辦公桌,距離約六百三十米。子彈在對面玻璃上留下彈孔直徑爲12.7毫米,以現在的軍事水平來說,能裝填這種子彈並且能達到射程的就只有芭蕾特M82A1狙擊步槍,槍械的特點爲可裝消音器輕巧。”
羅吉爾說到這裡停住,走向窗口雙手插兜眼鏡片反射着金色的陽光:“他選這個位置,還用了三角托架和加長槍托,然後他又意識到偏左些會更好,於是他拖動槍架,在這個地方留下了淺痕。大概計算到這次狙擊的距離太長,更不要提還有時速五六英里的風。他還得要個風速器,放在窗邊窗臺上,所以這裡有一處木屑瞌破。還在地上放了根香菸,儘管他清理的很乾淨,卻留下了小量焦油與黑色未燃盡菸灰。”
江隊長急急忙忙做着筆記,突然發問:“那您知道兇手殺人的目的和身份嗎?”
“這種人在歐美都不超過五個,在國內更是聞所未聞。即使是yue-南戰爭後退役jun人,也少的可憐有這種槍法。不過他抽的煙是自己卷的,在牀上找到幾顆細小的菸絲,分析後是越南《京都》當年越 戰部-隊應該就是這種菸草。我以我暫時推斷他是參加過越 戰的jun人,現在當職業殺手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請的起這樣的神槍手那是你們要查的了。”羅吉爾推斷完畢露出一絲冷漠的笑容繼而道:“這起槍擊案說起來荒唐可笑,被害人有把柄掌握在僱傭殺手的那個人手中,而他們先是商量着用金錢在某個地點交易,再將被害人引到他辦公地點致命一擊,被害人因慌忙尋找他所要的東西忽略了身後的危險。”
“精彩極了!完美的推理簡直還原了現場!”江隊長撫掌大讚,沒意識鋼筆裡的墨水滴到警服的袖子上。
“真是無聊至極。”羅吉爾摘下手套往門外走去。
“羅吉爾哥哥等等月兒~”月兒衝江隊長做了個調皮的鬼臉,一蹦一跳跟着羅吉爾走了。
“真厲害啊!做私家偵探真浪費人才,趕緊寫個報告回覆上級。”i江隊長滿意的點點頭。
“不過,這個僱傭殺手的人?不,也許是某個集團。他們到底有什麼底,敢明目張膽殺害公務人員?”這麼一分析他開始暗暗詐舌。
“喂。。。做好了很完美。”行政大不遠處街角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正以滄桑沙啞的聲調對電話另一頭說着。
“嗯,錢打到賬上了。你爲我們的K計劃做出了。。。。。。”話音未結,男子嘿嘿一笑掛斷電話伸出灰黑色舌頭添了自己下顎一次,以狂熱的眼神盯着自己左掌心,彷彿沉醉在成功的快-感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