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把老骨頭了,不值得。就是感染風寒罷了,別弄的很新奇似兒的。”多歆道。
“您就別說傻話兒了。這宮裡誰不清楚,您是爲了誰而累倒的?如今你真倒下了,宮裡的人可就全部都要看您笑話呢,你捨得嗎?且不讓我亂嚷嚷,您自己首先要保重好身子。”多歆笑道:“罷了,不說,說也不過你,莫自討沒趣。”
琳琅道:“這個理兒,您是轉過來了。不會兒,李太醫來了,您就好好聽話,乖乖的把藥給吃咯。改日您是想見什麼人,琳琅定把小環姐叫回來。”說着,琳琅遞過絹子,輕輕爲多歆擦拭。
“見什麼人?我沒臉了。額娘阿瑪那邊,再也回不去了,這宮裡倒是沒我去處兒似兒的。呆哪裡不好,偏偏願做深宮怨婦。”琳琅“噗嗤”笑開了。“主子話說的,怎麼?這宮中怨婦倒還做不得了?”
多歆因笑道:“你倒也能說,好歹我身子熱着,你陪我說那麼多不累麼?好歹放下手絹眯會兒去,若是我真不舒服,既會叫你來。”琳琅不允,臉沉着。“哪兒的話?有主子不睡,丫頭先睡的嗎?”多歆聽了好笑又好恨。“就你聽話些,倘若宮裡人都這樣就好了……”正說間,李太醫來了。
“皇后娘娘,微臣來遲,請娘娘恕罪——”“罷了,別那麼多虛禮。自然就好,讓你來是看毛病的,不是聽你說些廢話。且給本宮好好看看罷。”“是。”說着,李太醫隔着紗帳爲多歆號脈。完畢,李太醫道:“娘娘這病是早年留下的病根兒,要想徹底根治,恐怕有些難度。加上娘娘腎陰,喜陰不喜陽,恐怕——恐怕——”“恐怕什麼?”多歆忙問道。“娘娘身子虛弱,恐怕以後沒了受孕的機會——”全屋子的人聽了倒抽一口氣,多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多歆讓李太醫退下,話也不說,只是摸着自己的肚子。“多久了?習慣了,多大點兒事,看把他給嚇的。好歹我又沒好所要治他罪,倘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只是我這輩子難得有個孩子陪伴。”琳琅接過茶道:“什麼話,也值得您說出口。孩子?呵呵,這宮中還愁孩子少嗎?那個阿哥哪個公主不是生龍活虎的?”
記了些該記的,多歆只覺得身子乏了,便在牀上小睡了會兒。“天黑了叫我,我還有點事兒——”
天黑之時,多歆果然起來,洗漱完畢後,穿着大衣和琳琅去了養心殿。
“什麼?河南墾荒?你說說你說說!田文鏡,朕要你們這些人是做什麼吃的!朕的江山社稷就靠你們來維持。像話像話嗎?”走到門口,多歆示意高無庸不用通報。
“不關微臣的事啊,河南墾荒。原本是按照計劃施行的,可沒想到河南的百姓們,嚷着說沒糧食。於是都罷工了,加上河南天氣近來惡劣,這工程聲勢浩大,又如何完成得了——”田文鏡口中說着知罪,實際上語氣中有着明顯的不服。
胤禛欲轉身,狠狠的將《論語》和《孟子》砸在田文鏡身上,這罷,才跪下求饒。“臣說句不敬的話,皇上明明就是拿這事來說事。皇上怪微臣沒有辦好事,所以……”
“田文鏡,你太讓朕失望了。今天以後,你就不用再爲河南墾荒的事情操勞了。朕允許你回家探望家鄉的父老鄉親們。”田文鏡依然固執着。“如果皇上覺得不需要微臣了,微臣自會離開。臣,告退。”說罷,便退下了。多歆躲起來,從後面望了望他的背影。
隨即又見,胤禛惱怒的將書焚燒。多歆衝過去奪下,“沒有什麼事情值得去焚書,禍害!”
“朕——焦頭爛額,不焚書做什麼?哪有你輕鬆,整個一後宮,不用朕操心……”多歆道:“河南墾荒的事兒——”“你知道了?”“恩。剛剛在門外,偶然間聽到的……”多歆聽沒了動靜,便繼續說道:“是您心太急了。這事原本是急不來的,您這一召喚,田文鏡那急性子也是等待不得的。這不是矛盾嗎?”
多歆哪裡聽得這話,性子一急,火氣也上來了。“田文鏡那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一句話出去,十頭牛都難拉回。您還指望他?若是十四爺在,他堂堂的大將軍王又如何的辦好?”胤禛道:“十四弟?他無能,朕讓他去守靈是便宜了他!”
“什麼話!他的夢何在,堂堂大將軍王,居然守靈去。這不是您給他自取其辱的機會嗎?”
“他的夢?他的夢你知道是什麼嗎?他想做皇帝!朕又如何的能夠容忍他成爲外患?恩?”多歆哭着嚷道:“你毀了他。毀了他的夢,毀了他的一輩子。八爺他,他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可是您也毀了他。毀了他最愛的人……”
說完,胤禛一巴掌扇了過去……
“毀了他最愛的人?哼!朕就是要毀了所有人,包括八弟和十四弟。十四雖然說是朕的弟弟,可咱們大清面臨着儲君動盪的局面,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恩?朕要當的這個皇帝,是要爲全天下百姓謀福利,可不是什麼空談!”
“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放過,還如何的去愛全天下的蒼生百姓?你真的是太自私了,太自私了,我沒想到你會如此的歹毒。”多歆狠狠道。
“我狠,都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