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是有點兒……”陸颯抽抽鼻子，“不過很輕微。”
“夠明顯了。”徐川進門環視四周，奇怪的是，一絲一毫的打鬥痕跡都沒有。連抱枕都整齊地擺在實木沙發上，木地板也沒有明顯的腳印。如果不是徐川的感官嚴重退化，就是對方太過專業。
“對方用了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這個時間是不夠處理太多細節的。”徐川坐在沙發上沉思，“但現場看起來無懈可擊，如果發生了槍擊……”
陳帆家裡是木質地板，這棟公寓是剛建好沒幾年的，設施和傢俱都很新。徐川和陸颯進了幾個房間大概看了一遍，除了空氣中還殘存的火藥味，並沒有任何線索。
“但中槍的會是誰？”陸颯疑惑，“所有房間都找過了，沒有血跡和彈殼。”
“開槍的槍手很專業，現場處理得很好。首先槍的威力很小，無法擊穿人體。因爲牆體是粉刷過的，角度再好也會多少濺上一些。如果要妥善處理粉刷牆上的血跡，唯一的辦法是再次粉刷，他的時間不夠。”
“如果只是剷除部分牆皮的話，以你的火眼金睛恐怕早就看出來了？”陸颯很聰明，很快就理解了下一層意思，“所以對方使用的武器並不常規。”
“對，可能是間諜武器，類似鋼筆手槍。”徐川皺起眉頭，“這種武器的難弄程度不亞於RPG火箭筒，大家族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嗎？但如果不是許亭，那會是誰……”
正想着，徐川目光一凝，“有人來了。”他站起身子，出門用沒受傷的右手把依舊人事不省的西裝男拽進門，把門關上，“可能是居民。”
陸颯屏息聆聽，果然聽見了輕微的上樓聲。她有些好奇地拽了拽徐川的耳朵：“你耳朵也這麼靈？不會是外星人吧。”她小聲道。
“在門口停下了。不是住戶，躲起來。”
“23號怎麼不在這裡？”門外響起了冷漠的青年聲音。
“不知道，少爺，聯繫不上他。”另一人道。
“許亭……？”徐川疑惑，難道真的不是他們帶走了許佳凝？
“快走啦——還在這發愣！”陸颯拽他。
門鎖中響起了插進鑰匙的聲響，過一會兒又響，大概是在試鑰匙。
到了第四把，門鎖轉動。許亭推門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在地上躺着的23號。
“把我調到鄭海，在這期間又讓陳帆脫離了我的視野……看來扮豬吃老虎的是你纔對。”他望着地上的男人，冷冷道。
“搜。”許亭寒聲下令。
一聲令下，他身後繞出四個隨從，立即開始搜索整間公寓。
陳帆臥室，牀下。
“聽起來真的不是他帶走的許佳凝。”徐川皺眉，“那會是誰？”
“噓，小心被聽見。”陸颯悄聲道，她此刻伏在徐川身邊吐氣如蘭，甜美的氣息吹在他的脖頸上。
徐川道，“我出去，你留下。”
“喂……喂！”陸颯小聲叫了徐川兩聲，但沒能叫住他。
“什麼人！”徐川剛移出身子，許亭的一個隨從就看到了他。那人左手一甩，一根甩棍“咔嗒”彈出。“不許動。”他說。
“別衝動，我要見許亭。”徐川淡淡道，陸颯依舊悄無聲息地在牀底藏着。
“徐川？”許亭正在客廳踱步，聽到了徐川標誌性的低沉嗓音後愣了片刻：“所有人停下搜索，19號，先別急着動武，我有話問他。”
徐川朝19號禮貌地笑了笑，移動到許亭身前。
“你什麼時候受的傷？”許亭看到徐川的腿有些驚訝。
“不是你麼？”徐川明知故問。
許亭冷哼一聲：“是又如何？”
“呃。”徐川沒想到對方會承認，但這會兒他再說其實我在逗你玩好像很不應景，只好作出一臉吃癟的表情。
“這是你乾的麼？”許亭朝地上趴着的23號微微側了下頭，“因爲你的阻礙，家族的情況很不好。我其實現在就能幹掉你，但我還是決定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這算是對你的認同，請好好把握。”
“不是我，我剛來沒多久。”徐川道。
許亭冷哼，幾步走近徐川，兩張英俊程度不相上下的臉差點貼在了一起。
“我很難相信這句話。”許亭語氣冰冷，“合作一點的好，我妹妹在哪？”
“哎呀哎呀，別這麼咄咄逼人。”徐川笑了，毫不迴避對方的目光，“這麼兇會嚇到我的，你到底想不想聽我說話？”
“不要試圖在我面前玩心眼，你知道什麼？”許亭伸手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消音手槍握在手裡，一雙星目仍舊冷冷地盯着對方：“如果她出事，你認爲你能脫得了干係麼？”
“能聽到一位急着抓妹妹回家交差的兄長說出這種話，我倒蠻欣慰的。”徐川微笑，“她被人帶走了。我的問題是，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
“不是你動的手腳？”許亭皺眉。
“我們的時間不多，如果你沒撒謊，你的妹妹和我的老闆現在正在除了我們之外第三方的手裡，你如果真的聰明，就會明白她現在的處境。”徐川緩緩道，“對方的目的不明，她很危險。”
“這個城市裡除了你，和許家作對的還能有誰？”
“開走我那輛車的傢伙我不認識，也不知道他爲什麼幫我。他也許就是雲州市跟你們作對的人之一。你去鄭海市查了那麼久，不會沒查出來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吧？”
“那個人我遲早也會抓到，用不着你操心。就算你跟車的事情沒有關係，但這也不是我第二次放過你的理由……這不夠充分。”
徐川嘆了口氣，伸手指指許亭手中的手槍：“關掉保險，我們談談。”
五分鐘後。
“不得不說，受了這種傷的同時，還被這麼多敵人圍在中間還能談笑自若的人，我第一次見。”許亭與徐川面對面坐在陳帆家的沙發上，四個隨從圍着徐川，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去路，“除此之外，你口中的黑客組織我很感興趣，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多聊一下。”
徐川大概把這期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對方，許亭只能暫且選擇相信他。他謹慎但不拖泥帶水，他不會容許任何意外的可能存在，如果徐川的話是真的，他現在沒有時間一一查證話中的真假，許亭是個聰明的人，他知道現在不是小心翼翼的時候。
“所以我們現在不是敵人，你想要她回去，我想要她安全。在找到她之前我想我們可以暫且利用一下彼此，之後再說之後的事情。”徐川道，“爲什麼談判桌上沒有雪茄？我記得影視作品裡總是有……”
“我很期待與你的合作，但你目前的狀況……”許亭的目光停在了徐川的右腿上。
“請對我有點信心。就算成了這樣，我如果想出門你手下的這幾個人也還攔不住我。”徐川笑道，“多十倍也許可以，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