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不比鄭海市，他們既然能搶下這裡，別人當然也可以過來搶，這雖然不是什麼太好的地方，甚至連中心區域都不算，但畢竟是個像樣的地方，一些想要碰碰運氣的小勢力還是會想來試試的。除去了二十人，無疑防守起來要難很多，但行動起來無疑也更方便。
守夜是必須的，其他人輪流，徐川守全夜。這點壓力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對經歷過擬態訓練的許磊他們也比較輕鬆。
夜深了。
留下來的普通學員，一個叫趙衷，一個叫劉波，出人意料的是，趙衷竟然是雲州趙家的人，和趙明是一輩的，而且談話間似乎對徐川崇拜的很，第一班守夜的正是他們倆。
但徐川沒什麼心思閒聊，眼下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嚴峻，看起來那麼多的人手，第一次行動就被刷下了三分之二。打發他們走其實也是爲他們好，沒有覺悟的人在這裡是混不下去的，既然承諾了讓他們每個人都活着回去，其中一種方式就是在他們把自己小命送掉之前，逼着他們回去。
腥風血雨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徐川這點看的再準不過了。不排除這二十個人裡其實有一些看走眼的，但是至少眼下，沒有時間給他細細挑選。
看了看不遠處一絲不苟巡邏的趙衷和劉波，徐川苦澀一笑，畢竟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指望陳廷把所有事情替自己提前辦好，鋪好路，看來終究是不行的。
很多東西，都只有共事過之後，才能看得出來，這是永恆的真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看來，新掃尾人的組建，依舊任重而道遠，第一次行動就刷下三分之二，接下來呢？會不會一個都不剩下？
就算是陸颯她們，如果真的不適合這種危險的職業生涯，徐川也不會允許她們留下來。
畢竟這是一個真正危險的職業，不同於其他，可以通融。他不能允許身邊的人爲了什麼事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誰也不行。
哪怕最後還是隻剩自己一個人，也盡力把事做好吧。
徐川望了望漆黑如墨的星空，今晚看不到月亮星辰，天很黑。
第二天，清晨。
守夜結束，徐川第一時間回到許佳凝的房間。白天也是需要人站崗的，三人一組每人半天輪流，剩下的這些人大多是心性和個人實力都不錯的，如果不是單獨一人視野受限，一個人站崗也就夠了。
許佳凝還在睡，只是眉眼間帶着些痛苦神色。徐川輕嘆一聲，伸手撫了撫她的額發。發生這種事情也怪自己，連他也沒想到昨晚的一組二組竟然動作那麼慢，安排除了漏洞。
早知道會這樣，說什麼也不會把陸颯她們帶在自己身邊。
經驗不足……徐川替她拉了拉被子，已經是冬天了，天氣很冷。
傷口應該已經被楊晴包紮好了，徐川擔心許佳凝受涼，沒有掀開被子查看。本來覺得很容易的行動突然變得很難，還是速戰速決的好。
今天就要開始打聽情報，然後採取行動。吳天顯然知道不少，但徐川並沒細問，還是那句話，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訓練，不是別的。
包括收集情報在內的所有行動，徐川都要儘量不參與。儘量讓整個任務由這些學員們完成，這才能達到訓練的目的，第一次犯錯就被淘汰出局的確有點殘酷，但在忠臨省，很少有人有第二次犯錯的機會。
這個人口販子組織並沒什麼名氣，只是一夥較爲團結的小規模匪徒而已，扎伊採夫家族很顯然不是這種貨色。他們不管武器還是人數，都要比這個不知名的小組織要強上太多。而且在大廈裡展開行動，不像在曠野，可以有狙擊手的遠程支援。
最關鍵的一點，敵人是分散的，分散在城市的四個角落。只要拔起一處，另外三處就會收到消息，從而採取防備，甚至是針對他們的調查和行動。如果再滅掉一處，徐川可沒忘記，在這裡的四個都是分部。如果行動不夠迅捷，把俄國境內的扎伊採夫總部驚動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了那時，情況就會千百倍的複雜，難度也會無止境地變大。
握了握許佳凝伸在被子外面的纖細手掌。
看着身邊的人受傷，他心中的自責無以復加。不斷有諸如“如果不帶他們來忠臨省”，“如果不高估一組二組的學員”這種想法露頭。
但徐川畢竟清楚，在真正的戰鬥裡，受傷流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準備的再好，計劃再周密，執行得再徹底也很難避免。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很多事都是這樣，只要踏出一步就無法回頭，想要走到底，必然會拼得個頭破血流、鮮血淋漓。
就連他自己在回到都市之後也受了幾次傷，雖然造成這些的因素很多，除了之前提到的那些，甚至還有運氣的成分在。
不論如何，身邊的人受傷，尤其是他身邊的這些姑娘們，徐川心裡還是不好受的。
許佳凝醒了。
她眉頭微蹙，眼簾輕輕顫了幾下，緩緩張開一雙美麗的眸子，看到徐川，許佳凝怔了怔，旋即脣角扯出一抹驚人笑意。
“你來看我了。”她剛甦醒，聲音聽起來與平日稍有不同。
“傷怎麼樣？”徐川沒再說什麼對不起這種廢話，心中的自責藏着就可以了，他要做的，是儘可能的提升自己，提升她們，讓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無止境地縮小。
“你心疼我？”她察覺到手掌上的溫度，俏臉微不可查地紅了紅。
“嗯。”徐川沒否認。
“已經清理，包紮過了。”
“你好好休息，不要亂動。”徐川看了看房間，“我去把我的房間收拾的乾淨一點，然後把你移過去。”倉庫裡的臥室，條件當然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是匪徒的臥室，條件就更糟了。
不通風不說，還有股淡淡的黴味和汗臭味道，這種味道顯然對傷勢恢復沒什麼幫助。
“好。”許佳凝顯然不太習慣被這麼照顧的感覺，神色間稍有些不自然。
門響，楊晴進來，看到徐川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