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了一步

之後的一路上,車中四人再沒有出過聲。男孩的家很快就到了,他面無表情的下了車,腳步沉重的向自己的家走去。

“小子,你等等!”阿飛突然想起了什麼,打開車門喊住了那個男孩。

男孩驀然轉身,眼神無光的看着阿飛,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突然,一道帶着金屬光澤的東西飛向男孩,下意識的,男孩接住了那東西。低頭一看,是阿飛剛剛打死林小瑩的那把手槍!男孩不明所以的擡頭看向阿飛。

“你不是說要報仇?沒命走出這城市,你怎麼報仇?當是借給你,等有緣再遇的時候,記得還給我!”說完,阿飛不再看那男孩,鑽進車中,繼續向他們的目的地開去。

“我叫沐嘉,這個人情,我一定會還給你的,阿飛!”男孩對着遠去的越野車輕聲道,將手槍貼身收好,然後,堅定的轉身回了自己的家。接下來,就是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和如何向父母解釋,圓的事情。

洛紫一似乎是累了,靠着車窗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古恆軒還是一聲不出的看着她的側臉。後座的血,都已經凝固了,古恆軒身上也有,但是他懶得整理了。現在這座城市,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也不知道老爹有沒有套出去。

不安的拿出手機,給古謙的一個保鏢發了短信,問問情況。

阿飛的表情不是初時相遇那般痞了,轉而變得異常的嚴肅。不時瞥向洛紫一的眼神,卻還是很柔和,好像還帶着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溫柔。

“古少爺,你真的不用回家嗎?你父親應該會很擔心你的。”阿飛從後視鏡中看到古恆軒不停的看手機,就知道他還是很擔心古謙的。可是,他好像是更擔心洛紫一。

“不用了,老爹的保鏢很厲害,他不會有事的。剛剛通過消息了,他們已經出了淵洲市,到蕪陽去避難了。”古恆軒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文字,心中鬆了一口氣。他也很想回家去找老爹,可是他也不能讓洛紫一跟這個來歷不明的人一起,不看見她回到自己父母身邊,他怎麼能安心。

阿飛之後就沒再說什麼,專心的開着車。

就快到城市邊緣的時候,阿飛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一邊控制着方向盤,阿飛一邊拿出藍牙耳機,掛在耳朵上。

“喂?我是阿飛,說吧……什麼?提前了這麼多……現在就封城了嗎?我們還沒有出來……不是,路上出了很多問題……已經到了城邊……好像看到封鎖牆了。”阿飛停下了車,打開了車門下去向前張望。

大概在幾百米以外的地方,一道高高的金屬牆壁屹立,目測高度大概有二十多米。

此時封鎖牆下邊,圍着不下千人在叫喊,不,他們是在哀嚎,是在求生。他們的所以生的希望,在看到這道牆之後,就徹底的變成了絕望。

在這個怪物出沒的城市,他們這些平常人,只有逃跑一途,可是,那些人已經將這最後的路,也封死了!

眼前這道金屬牆壁,不是一時半刻能立起來的,如果不是事先就有了準備,怎麼可能在病毒爆發之後這麼短的時間內,弄出這麼嚴密的封鎖線!

“啊……已經看到了,看來要走另一條路了……把握?當然,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帶小紫一出去的……不用擔心我,嗯……嗯……好了,你越來越囉嗦了!好……再見!”結束了通話,阿飛看着那些痛哭失聲的人們,和那高聳的金屬牆壁,心中對那些人的恨意在升級。

等把小紫一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是向你們展開報復的時候了!看着眼前的紛亂景象,他心中暗暗的發誓。

“現在怎麼辦?”古恆軒也看到了眼前的情況,開了車門,伸頭問阿飛。

“既然正途沒有路了,就只能走旁門左道了。上車!”說完,阿飛回到車中,發動了越野車。古恆軒也關上了後車門,安穩的坐好。

洛紫一一直都沒有動,阿飛和古恆軒都不知道,她是真的睡了,還是在逃避什麼。兩個人都沒有打擾她,讓她一個人冷靜一下也好。

阿飛利索的開了車,向來時的路馳去。看了看錶,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下午的四點多了。以現在病毒傳染的程度來推算,入夜之後,喪屍的數量,大概能比現在多1到1.5倍左右。也就是說,天黑之後,就是滿街喪屍的情況了。

“先去一個地方探探路,今天是走不成了,得回我家去準備些東西。”阿飛是在對古恆軒說,因爲一會兒的探路工作,還要古恆軒幫忙才行。

越野車一路上飛馳,最驚心動魄的莫過於在路上遇見堵街的喪屍。阿飛這人有時好像溫柔,但是這個時候,他卻變得很冷血。那些喪屍雖然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一般人看見他們在馬路上晃,也會下意識的減速吧!

阿飛呢!竟然笑得很開心的樣子,猛的將油門踩到底,像是撞障礙物一樣的將那些擋路的喪屍撞飛。之後,他會笑得更加囂張。

饒是這輛越野車的性能和材質不錯,似乎是經過了改裝,不然可經不起他這樣瘋狂的舉動。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他竟然有槍,他好像有很好的身手,他對這些喪屍很瞭解,而且瞭解的很詳細。他背後有個人在支持他,他剛剛電話的內容和明顯就能聽出來。那是什麼人支持他?又想支持他幹什麼?

阿飛想一團霧,迷迷濛濛的總是看不清楚,當你覺得你看見了,其實他還是一團霧。摸不透,也看不清。

古恆軒和他老爹古謙也見過不少世面,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了不少,但是想阿飛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感覺他很冷漠,他卻對洛紫一很溫柔;說他溫柔,可對待別人又一場的冷酷。

就是因爲古恆軒看不透他,他纔不敢將洛紫一交給他。

阿飛將車開到了一處地方,古恆軒對他的思考,也在停車的同時,停了下來。

下了車,古恆軒看着眼前的建築物有些迷茫——淵洲市污水處理廠!

“這……”古恆軒外頭看向阿飛。

“我不是說過了嗎?要用旁門左道方法。”阿飛下了車,看了一眼洛紫一,關了車門,將車鎖上,阿飛才走向古恆軒。

“這裡有什麼門道可以出去?”

“污水處理廠彙集了整個城市的下水管道,當然不只是進廠,還有一些不能處理的廢水,也要從這裡排出去。淵洲市外邊最大的承載廢水河流就是淵洲河,覺我瞭解,封城的人,沒有將這條河納入封鎖範圍。所以,這裡是我們唯一的出路。”阿飛說完,就向處理廠走去。

古恆軒亦步亦趨的跟在阿飛的身後,低聲的問着:

“我們來查什麼?”

“很簡單,怎麼進去,裡面的情況如何,有沒有喪屍在,有多少。”阿飛邊走邊回答。

“那結構圖呢?沒有污水廠的結構圖,也不知道哪裡是通向外邊的啊?”古恆軒覺得阿飛要查的都是小事,結構圖的問題才的大事。

“呵呵,結構圖我就有了,在來淵洲之前,我已經將這裡所有能逃生的地方都調查過了。這裡的機會是最大的,所以是首選。”在古恆軒眼裡很重要的問題,在阿飛看來卻是最簡單的。

“你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也就是說,你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會發現什麼事了嗎?”古恆軒精準的找到了阿飛話裡的不合理,越發覺得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阿飛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得很淡,意味不明。

古恆軒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但是他明顯能從阿飛的笑容中感受到,他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這傢伙早就知道會出現喪屍,所以一早潛伏到淵洲一高,爲的應該是洛紫一。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學校的?大概是一個多月以前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知道會有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想救出洛紫一?

如果換個角度來說,今天的事情在一個多月以前,就有人計劃出來,然後準備實施。也就是說,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個意外,而是有人蓄意造成的!有了這種明悟,古恆軒突然覺得事情不像原先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如果只是一個意外感染了某種病毒,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那隻能說淵洲市倒黴,攤上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如果是蓄意的,那麼……

古恆軒突然想到了學校外邊那些穿防護服的人,他們似乎是在記錄什麼!他也想到了,那高高屹立的封鎖牆,也就是說,所有一切,都已經計劃已久了?

看着走在前邊的阿飛,古恆軒打賭,這些問題問他,也不會有答案的。可是他實在太好奇了,也對真相恐懼着。

陰謀?還是巧合?現在的情況來看,第二種可能性不大。那麼,就是陰謀了?

在重重的迷霧中行走,懵懂的少年會有怎麼樣的成長?當你覺得看到了真相時,那又是真實的嗎?而真實,又是怎麼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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