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志揚手做了一下走的動作,會議室的幾個人便陸續往外走。小齊走得快一點,她緊跟在杜子健身後往三樓走。三樓全部是客房,最東端的客房是套間,以前書記、市長們就住這個套間。只是這幾年,書記、市長來了後,再也沒在這裡住過。這個套間大多由吳得喜帶來的客人住着,伍志倒是沒有帶過客人來住。現在小齊把杜子健的旅行包拖進了這個套間裡,這是伍志的要求。沒想到杜子健對她說:“選一個安靜一點的單間,這個套間留給客人們住。”
小齊“哦”了一下,又拖着旅行包往最西端走,這時伍志來了,他質問小齊:“又怎麼啦?”
小齊說:“杜總要住單間。”
伍志還想批評小齊,杜子健走過來了,他對伍志說:“是我意思。我也就一個人住,沒必要住這麼大房間。”
伍志還想說話,杜子健卻給了他一個背面,對着小齊說:“我的房間我自己整理,你下去把我的辦公室整理一下。”
小齊“哦”了一下,趕緊下樓去了。杜子健就進了自己的房間,伍志討了一個沒趣,就跟在小齊身後往二樓走。
伍志走後,杜子健關上自己房間的門,很疲憊地倒在牀上,他很想就這樣好好睡一覺。可他知道,現在絕對不是睡覺的時候。如果他想在北京立足,如果他想有一天成爲主宰自己的主人,如果他還想有一天吳江成爲杜氏風格,那麼他的現在就必須僞裝,必須讓伍志,必須讓成道訓不停捉摸他要幹什麼,他在幹什麼,而且還得讓他們不知道他真正在幹什麼,他真正在想什麼。只有這樣,他纔會平安的同時,強大自己。
杜子健還是睡着了,他太疲憊了。在吳江,他急着想逃離,逃離之後,他才知道,北京是一個沒有根的城市,對他來說,他在浮着,飄着。下一步該怎麼走,他沒有半點的底。他原以爲到北京後,他要廣織自己的網,要將北京的人脈關係變成自己的資源。可沒想到北京有個伍志在,更沒想到伍志在暗中操縱着這個象徵性的貿易公司。他想要打開伍志這個門,看起來是非常艱難的事情。會計兼出納是伍長河,他是伍志的親侄子,六個人的公司,兩個主要的職位被伍志佔着,想打開缺口,無疑比登天還難。這些都是讓杜子健倍感頭痛又不得不面對的現實,他就是在這些問題的糾結中睡着了。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晚飯的時間,小齊在門外敲門喊他:“杜總,該吃飯了。”
杜子健“哦”了一下,趕緊從牀上坐了起來,洗了一把臉,就下到一樓的餐廳,飯、菜都擺好了,除了伍志,其他幾個人都站着,顯然在等他。他趕緊對他們說:“都坐下吧。”
幾個人看了看杜子健一眼,伍長河帶頭坐了下來,柯小軍和小齊接着坐了下來,李大慶還在廚房忙碌,杜子健問:“伍總呢?”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把目光落在伍長河身上,他只好說:“伍總晚上不在這裡吃飯。”
杜子健“哦”了一下,就對小齊說:“把李大慶喊過來一起吃吧。”小齊站起來喊李大慶,其他人埋着頭吃飯,都不說話,屋子裡一下子安靜得只剩下嚼飯菜發出來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餐廳裡顯得格處尷尬和沉悶。
杜子健便想,伍志可能是對的,他這樣和大家吃住在一起,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和氣氛,無形給了他們壓力的同時,也會讓他們不自在。他加快了吃飯的迅速,菜和飯是什麼味道,他並不知道。他吃完後,放下碗說:“你們慢吃,我上樓去了。”說完,就往外走,他感覺背後是他們的目光,但是他沒有回頭。他也知道,他無法回頭。至少在他們沒有認可他之前,他不想過多地說什麼。
“禍從口出”杜子健突然想到了這個詞,他想起了那個神秘人。回房間後,他給那個神秘的號碼發了一條信息:平安到達北京。只是北京如迷霧一樣,望恩師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