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九章夜談
一曲奏罷,蕭洛在配合麗茲的舞步上沒有出錯,反而因爲宴會中只有他們是少年組合而顯得格外矚目。完成收尾停下舞步,蕭洛調整着自己的呼吸頻率,耳邊響起了掌聲,環視四周,是其他三對青年男女在鼓掌。轉頭看向身邊的麗茲,此時臉上同樣有些汗漬的正在緩氣的少女露出了羞澀的模樣,讓蕭洛內心的某些地方稍微有些觸動,主動牽着她的手來到餐桌旁。
麗茲看了被牽住的手一眼,臉色更紅潤了些,對蕭洛說道:“殿下剛纔的舞跳得不錯。”
蕭洛鬆開握住的手,微笑着說道:“都是麗茲小姐跳得好,我只是配合罷了。”
麗茲收回手,笑着說道:“殿下過謙了。”
“哥哥,等會也和雪兒跳一支舞嘛。”之前一直吃着各種甜點的伊雪過來搖着蕭洛的手臂說道,蕭洛連忙答應,又把目光移向伊雪的身後,母親和之前見過的安娜公主正走過來。
“你就是伊洛啊,之前在後花園,皇兄也沒有介紹一下。對了,我聽說你在魔法學院學習,皇兄都不讓我出宮,每天還要被那些嚴肅的聖使教導。你說說學院是怎麼樣的?老師是怎麼教的?外面哪些地方最好玩?”安娜公主走過來就向蕭洛問道。
蕭洛想了想,回答道:“學院是一個環境優美,書籍豐富的地方;老師也是循序漸進的教導,完成了目標就自由活動;至於外面哪裡好玩?我也是纔來王都,不怎麼清楚。不過,陛下不讓公主出宮,也是爲了公主的安全着想。”現在魔族頻繁出現,繆拉的母親也還在魔族的手上,王都就算有魔法陣保護,也難免會有些與魔族勾結的人在城中。
“我也知道皇兄是爲我好。”安娜公主聽完皺了皺眉頭,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笑着說道:“要不這樣,你隔一段時間就進一次宮見我,跟我說說外面的趣聞軼事。”
蕭洛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便答應了公主的要求。這之後,另外三個公爵家的人也陸續過來打招呼,雖然蕭洛不太清楚他們的想法,但是他也沒有失了禮節。又和伊雪跳了一支舞后,宴會迎來了尾聲,皇帝舉着酒杯說道:“爲帝國的繁榮昌盛幹了這最後一杯!也希望諸位今後好好輔佐朕,爲帝國努力貢獻。”
衆人舉杯一飲而盡,蕭洛喝着有些苦澀的酒,有些想吐,可心裡明白的他還是吞了下去。宴會結束,蕭洛和穆落寒明公爵約好過幾日再去拜訪後,便和母親一起跟隨着宮女出了宮門,坐上侯爵府的馬車。
馬車上,母親向蕭洛說道:“洛兒,剛纔你答應安娜的要求,讓母親想起父皇還在時,父皇說過讓你和安娜結婚。”
蕭洛十分驚訝,內心所受到的衝擊比之前皇帝戲言時還大,問道:“我和公主,可公主不是母親的妹妹嗎?”
母親解釋道:“帝國只規定了親兄妹、親姐弟之間不能結婚,皇室成員爲了鞏固血脈,相互之間會聯姻,陛下的皇后就是陛下親叔叔的女兒。當年安娜先出生,你後一天出生,父皇找巫師占卜過後很高興,說什麼你是帝國的命運之子,然後就說在你和安娜長大成人後賜婚。當然,陛下登基後,就沒人提過這事。所以,洛兒,這事記在心裡就好了。”
在原來世界,蕭洛就不相信占卜之類的迷信,而且伊洛如果真是什麼命運之子,他就不會死了,讓自己的靈魂佔據了身體,嘴上回了句“明白了”,便不再多問。
……
林淼在目送蕭洛離開後,就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門口,內心有些焦慮。從小認識蕭洛的他知道,雖然蕭洛平時做事比較隨意,但有時候會特別的衝動;如果在宮裡惹到了皇帝,那就是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繆拉姐姐不用擔心,殿下不會有事的哩。”一旁坐着的愛麗絲微笑着,臉上沒有絲毫擔憂之色。
林淼有些好奇,從之前的相處來看,愛麗絲是喜歡伊洛的,現在這般模樣,難道她知道些什麼?想到這裡,林淼問道:“愛麗絲妹妹這般淡定,是知道些什麼嗎?”
愛麗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我靠的是直覺哩。”
話音落完,林淼聽見了外面馬車停下的聲音,又過了一會,看見了安然無恙的蕭洛走了進來。
“好了,洛兒,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課呢。”蕭洛剛想和林淼討論一下宴會的事,母親便在一旁吩咐道。想着明天也可以討論,蕭洛便去沐浴更衣,隨後回自己房間休息。
“蕭洛,醒醒。”睡夢中,蕭洛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搖晃着自己,睜開朦朧的雙眼,藉着月光,看見了牀前只穿着睡衣的白髮少女。
“林淼,這麼晚,你怎麼來了?”蕭洛揉了揉雙眼,有些困惑。
林淼回答道:“我是過來問你今天晚上宴會的情況。”
蕭洛一陣睡意襲來,勸道:“這件事明天再細說吧,林淼,早些回去休息吧。”
“快起來啦,你不說,我睡不着。”林淼催促道。
蕭洛無奈起身,關上了房間的窗戶,點亮了桌上的煤油燈。藉着燈光,看着穿着睡衣的少女露出的白皙肌膚,蕭洛吞了下口水,整理了下思緒,將宴會的情況仔細說了一遍。
林淼說道:“照你說的情形來看,皇帝是通過拉攏你來拉攏你父親,而其他公爵家前後不同的態度也是因爲皇帝對你很親切。”
蕭洛點點頭,說道:“我覺得就目前看來,情況十分良好,只要寫信勸勸父親,應該不會對完成任務有影響。”
林淼覺得有些不對,說道:“可是如果事情真能這麼順利,那女神爲什麼要提個醒?”
想起這事,蕭洛也有些疑惑,說道:“會不會是女神說錯了,應該小心西邊極武帝國的皇帝。畢竟兩個帝國如果交戰,對我們來說敵國的皇帝纔是威脅。”
林淼思考了一會,說道:“應該不可能,先不說你父親會不會同意,就算同意了,我們也不會上前線,因爲我們還要在學院學習三年。等一下……”
似乎想到了什麼,林淼問道:“你方纔是說皇帝帶着你到後花園後,先是開了個玩笑,然後再問你池塘魚的事情。”
蕭洛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對啊。”
確認後,林淼說道:“我明白了。”
蕭洛十分困惑,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林淼看着窗外的月色,解釋道:“皇帝先說將公主許配給你,一是想知道你知不知道此事,二是想看看你的反應。”
“我的反應?”蕭洛問了一句。
“對,你的反應,如果你欣喜接受了,從皇帝對公主的態度上來看,你沒有好下場;如果你拒絕了,並且反應驚慌中帶着冷靜,那麼證明你知道此事,也證明你和你父親是同一邊的。”停頓了一下,林淼接着說道:“而你在驚慌中下跪,讓皇帝知道你並不知情,所以接着用池塘的問題試探了你。想知道池塘有多少魚的話,普通人也會想到撒一把魚食下去,能知道個大概;而對於魔法師而言,卻並不難,如果你用想到的辦法實踐得知的話,皇帝就會以‘皇宮禁地,動用魔力’之類的藉口把你關起來。可你回答不知道,證明你沒什麼心計,隨後就用魚食的問題引出兩個帝國的矛盾,利用你勸導你的父親。”
蕭洛聽完,覺得腦袋有點疼,問道:“林淼,會不會是你想多了?”
林淼轉頭,盯着蕭洛的眼睛,說道:“事情可能比我說的還要複雜,要不然女神也不會特意提醒我們小心元赫帝國的皇帝。蕭洛,看人不能看表面,帝王心術是最可怕的。我們原來世界大宇沒統一前,有多少忠臣死在這帝王心術上,歷史書也是有記載的。”
蕭洛這時才真正清醒過來,問道:“林淼,你覺得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林淼沉思片刻,說道:“寫信將事情全部告知你的父親,我覺得他會有所安排。”
蕭洛想起來王都前,父親就有所籌謀,便同意了林淼的看法。
林淼之前因爲不知道事情經過,心裡想多了,睡不着,現在有些許睏意,便說道:“好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蕭洛本想說“要不睡這裡吧”,可看着林淼現在少女模樣,反應了過來。說道:“那晚安了,明天早上見。”
林淼離去後,蕭洛熄燈躺在牀上,想着今天發生的事,久久無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