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一直都明白,龍泗作爲蛟龍族太子,手中藏着不少寶物,這塊玄冰是他故意拿出來作爲交換的,同時也是一種試探,就連那一池的上品玉石也是一種試探。
是在試探她會不會爲了獲得更多的寶物而給他自由嗎?洛玉挑眉望着他,望着他青白交加的臉色,她淡淡地說道:“你不用費盡心機了,不管你父王拿出什麼來交換你,我都不會放你自由,因爲你已經失信一次,我對你的人品,不,是獸品不放心,所以我不會因爲寶物而將自己的性命置於危險之中。”
見洛玉一言戳破他的意圖,龍泗立即直起腰,再不見一絲卑躬屈膝,豎瞳一眯,冷嘲道:“只要實力夠強,或者自信日後實力夠強,何懼眼前強敵?說到底,你不過是自卑,你心中認定自身修爲無法超越我,無法超越我父王,所以纔不願放我自由,不願用我換取最大的利益!就你這心境,你這一輩子也就能在此時風光一陣,然後看着同輩之人一個個晉升元嬰,而自己止步於金丹期鬱鬱而終,不對,不等你壽盡你就得喪身於他人之手!”
“可你也別忘了,我們籤的是主僕契約,而不是平等契約。”洛玉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所以,一旦我身亡,你也得陪葬,所以你最好祈禱我得道成仙,這樣你纔有壽終正寢的機會。”
“你——”龍泗手指着她,氣得額上青筋跳動,想起自築仙台上遇見她起,便一直在吃虧,而且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吃虧。如今更是淪落爲她的靈寵,心中恨着她,卻還要祈禱她得道成仙,真是,真是......
“很生氣?生氣就對了!其實我也很生氣,因爲我給了你很多次機會,可你卻不領情。”洛玉一派悠然地看着他。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有時候我願意裝糊塗,便是想給雙方留有餘地,以便以後更好相處。但事已至此,咱們不如攤開了談。你三番兩次主動出手,欲致我於死地,但我依然留你一條性命。這是不是我在留餘地?至於那枚珠子裡的血絲,你是不是該重新給我解釋一下。解釋一下它的效用?”
聽到最後一句,龍泗臉色一變,隨即想到那珠子已經被放入體囊裡,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我記得神龍也是有級別的。你體內的神龍之血怕是遠遠趕不上那一縷血絲的神性。而我若想要找出它,不管你藏在哪裡都沒用,最壞的結果是我將你宰了。剝皮剔骨,而我不過是神識受傷。養上一年半載就能恢復了。”看見他的臉色一變再變,洛玉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壞了,但是她繼續道,“雖然墨蛟不易得,但是捉一條靈蛇還是很容易的。靈蛇也不好,我乾脆去買一枚靈蛇蛋,將那血絲注入蛇蛋中,而後締結契約。待它出生後,它就會將我視爲親人,主動爲我考慮,哪裡還會跟我討教還價幾年給我一滴精血......”
洛玉的話仿若一個個驚雷,接連在他腦中炸響,他想反駁說培養一條幼蛟,得到一滴精血的時間恐怕要數十年之後了,但此時說這些有什麼用?
“主人,我錯了!”如推山倒柱一般,龍泗突然單膝跪地,低下頭,誠懇地道,“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盡心盡力輔助主人得道成仙!”
看見他跪倒在地,但腰背挺直,低下高貴的頭,但話語鏗鏘有力,洛玉終於舒了口氣,就算他此時不能心悅誠服,但他終於識時務了,這樣就可以了。
火海翻騰,洛玉手持玄冰,寒氣絲絲縷縷逸散開來,營造一方冰涼的空間,玄冰一點點融化,她身形如風,快速穿越火海,不停不休。
五日後,玄冰在掌心化爲最後一滴水,旋即化爲水汽。火浪撲來,灼痛如斯,洛玉縱身前撲——
嘭!重重地摔在冰面之上,刺骨冰寒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一邊是火海,一邊是冰山,這秘境可真是折騰人!她將悟空從空間裡召喚出來,寒意立即退散。
萬仞冰山,光滑如鏡,反射陽光,分外晃眼。
洛玉深吸一口氣,擡腿往上衝,一丈,十丈,百丈,稍稍一頓,刺溜一聲,身體驟然下滑,速度極快,眉頭一皺,她立即取出紫玄神槍,猛地戳向冰面。
咔嚓!槍頭戳進冰層,翻身一躍,雙腳踩在槍桿上,擡頭望了眼聳入雲層山頂,雙眸熠熠生輝,快了,就快到了!
又從空間裡取出一柄制式飛劍,往上猛地一戳,而後從槍桿上翻躍至飛劍上,如此反覆,速度也是不慢,但到達山頂之時已是第二日傍晚。
趴在山頂上,洛玉大口大口喘氣,她不知道其他人攀登此山是否輕鬆,反正她是快累死了,先讓她歇會。
片刻後,洛玉起身,走到一塊黑色的岩石前,很平常的一塊岩石,唯一有些特殊地是岩石上方有一凹陷處,花的形狀。
深吸一口氣,洛玉取出冰花,按在那凹陷處,紋絲入扣,就在這一剎那,岩石突然爆發耀眼光芒,巨大的吸力從岩石中傳來,瞬間將她吸入其中,光芒斂盡。
不過一瞬,洛玉便置身於一片星空之下,星光璀璨,彎月懸掛,靈氣分外濃郁。
久沒有吸收靈氣的身體此時產生一種飢餓感,迫切想要吸收靈氣的飢餓感,但她卻沒有順應身體的需求,而是全身戒備着,神識蔓延,突然,她頓住了。
前方匯聚了一片靈光,緩緩化作一個白衣女子,飛仙髻,傾城容顏,眉心一點硃砂痣。
洛玉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是你!”話一出口,她立即行禮道歉,“前輩,請恕晚輩無禮。”
“小友見過我?”那白衣女子一步一步走向她,清冷的臉上綻放一朵笑靨,傾國傾城。
白衣女子的笑容讓洛玉晃了一下神,隨即清醒過來,她眼神清亮地望着白衣女修,持禮道:“回稟前輩,晚輩確實是在通天塔裡見過前輩一面,那是在二十七年前。”
當日,這位白衣女子對她頗爲讚賞,給了她兩個選擇,並且極力攛掇她選擇第二個選擇。按說,此時再見,白衣女子不應該認不出她,但白衣女子剛剛的神情分明像是從未見過她,這讓洛玉不由得產生了某種聯想。
“二十七年前?原來時間過得這麼快啊!”白衣女子感嘆一聲,隨即顰眉道,“二十七年過去了,你還沒有結嬰?怎麼進展這麼慢?”
一聽這話,洛玉差點吐血,她現在還不到五十歲好不!百歲之內結嬰的修士,她就只見過師傅一人,那還是用空間催出來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白衣女子歉意一笑:“我忘了,此時靈氣大不如以前,你能達到的如今的修爲,也算不辜負你的好資質。”
“多謝前輩誇獎。”洛玉道謝,態度恭敬。
白衣女子沒有迴應,只是嘆息了一聲,目光越過她,望着遠方,久久不語。
洛玉見此,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絲毫異動,因爲這白衣女子雖是虛影,但散發的氣勢卻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她似乎比通天塔裡的那人稍稍弱一些。
“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來到此地的人。”白衣女子突然開口,“說罷,你來此想要求什麼?”
白衣女子的聲音仿若穿透無盡的時空傳入洛玉的耳中,那話語裡透出來的滄桑讓她不由得悲傷起來,隨即又聽見白衣女子問她想要求什麼,她一時愣住了,求什麼?
求什麼?求功法!洛玉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既然二人相貌一致,那她們必定有什麼關聯!她仰着頭,滿懷希翼地問道:“請問前輩,我能求冰肌玉骨功的下半部嗎?就是包含着元嬰期及其以上階段的半部功法。”
“冰肌玉骨功?看來你二十七年前從通天塔得到了上半部功法。”白衣女子瞭然一笑,擡手朝星空輕輕一點,星空深處突然飛出一物,迅若流星,停在二人中間。
青色玉簡,與二十七年前得到的那一枚玉簡一模一樣,就在她身前一丈開外,洛玉咬着脣,緊緊地盯着玉簡,雙眸放光,甚至透出淡淡的金色,但她只是看着,並沒有貿然伸手過去。
“真是個謹慎的孩子。”白衣女子輕笑一聲,玉指一點,玉簡便飄至她的眼前,“收起來吧,這是你通關的獎勵。”
聞聽此言,洛玉大喜,抓起玉簡,朝白衣女子長揖到底:“多謝前輩賞賜。”
等了許久,也不見對方迴應,洛玉稍稍擡頭一看,卻沒看見白衣女子的身影,她立即直起身,四下尋找,卻徒勞無功。
“前輩,我要如何離開此處?”她衝着星空大喊道。
羣星閃爍,彎月皎潔,無聲無息。
又望了眼頭頂上似曾相識的彎月,洛玉盤腿坐下,不敢入定,只慢慢運轉功法,吸引靈氣入體。很快,靈氣席捲而來,如煙如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