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周的諸宗弟子,也注意到了對峙的二人,饒有興致的望着這一幕。
一道道情緒不一的目光停落在秦天身上,秦天嘴角也是緩緩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這白衣男子很強,就算棄青衫在這人前,也卑微無比,但秦天卻未有任何的畏懼與膽怯。
“往往很多時候,無畏總是和無知一樣!”白衣男子瞥見秦天沒有任何的退縮,冷笑了一聲,腳尖猛然一蹬,身形猶如獵豹般直掠而出,白皙的右手上纏繞着凌厲的劍氣,徒然化作一抹璀璨的劍光,劃破冥冥夜色,勢若閃電般的向着秦天轟去。
呼呼!海風習習,猶若劍光的攻勢掀起尖銳的破風聲,可怕的氣息肆虐着,這璀璨的光芒在秦天的眼瞳中不斷的放大着,秦天微微按住劍柄,邪魅的俊臉上有着危險的冷笑滲透而出,心中飛快計算着白衣男子這凌厲攻勢的路線,以及自己最佳的出手點和閃躲點,前腳微擡,正欲邁出的一剎那,一道清冷嬌喝聲卻是打破了這僵持:“謝天,適可而止吧!”
緊接着,絢爛劍光乍現,劍氣縱橫激盪間迎上白衣男子的攻勢,淒厲的尖嘯聲毫無徵兆的沖天而起,可怕的勁風至二者間掀起,將秦天的血衣吹刮的獵獵作響。
白衣男子身若鴻雁般的退後,一柄劍插在風中,輕顫着,帶起陣陣劍嘯聲。
一道倩影至後方直掠而來,越過秦天,靜靜的站立着,好似洛神下凡般,微蹙着柳眉,柔弱的俏臉上噙着一抹警告望着白衣男子。
呼呼!陣陣尖銳的破風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數十名無雙殿弟子紛紛踏步而來,站在秦天其後,一股股渾厚的氣息在他們身上冒騰而起,各個眼神不善的盯着白衣男子。
靈皇境!秦天站在人羣中,猶如置身於汪洋大海上似的,四面八方傳來的壓迫極爲可怕,微按在劍柄上的手反而加大了力道。
“適可而止?林瑾萱你想要爲他出頭?有時候人總是要爲自己的愚蠢的行爲付出代價,就算他是無雙殿弟子,也要如此!”白衣男子眼神冰冷的望了這名被稱呼林瑾萱的女子一眼,旋即冷冷的斜瞥了一眼秦天,眼中盡是淡漠之色。
“我林瑾萱作爲無雙殿弟子,總不能看着自己宗門的弟子任人欺辱!”貝齒輕啓,林瑾萱俏臉微沉,纖手一晃,白皙的蔥指上縈繞着少許凌厲的劍氣。
同時,站在其後的無雙殿弟子也紛紛站出來,當目光掃過滄月那傾城絕美的嬌容時,眼中皆是掠起驚豔,這秦天倒是好運,居然能夠勾搭上如此絕代風華的少女,不過就是實力差了點,要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紅顏註定只能與英雄爲伴,而不是與狗熊爲伍。
“你可以護他一時能護他一世嗎?”白衣男子嘴角的笑意更冷,凌厲無比的氣息同樣冒騰而起。
“他說的對,我的問題還是有自己來解決!”秦天平靜的聲音徒
然在林瑾萱的後方響起,林瑾萱柳眉微蹙,轉身,正欲說些什麼,不過瞧見前者臉上透徹的冷峻,猶如刀鋒般的冰寒與冷冽,當下略微遲疑了下,點點頭朝後退出一步。
擡步而出,秦天平靜的望着白衣男子,嘴角微撅,“夜深了,風大了,甲板有些冷,你可以帶滄月回去!”
毫無徵兆的一句話讓白衣男子神情一怔,旋即冷峻的臉上難得泛起一抹算你識趣的笑容,轉身對着遠處的數名莊夢閣女弟子微微招手,“帶滄月師妹回去!”
無雙殿弟子看了秦天一眼,心頭略微有些失望,這傢伙還有點血性嗎?就算出手換來一身傷也比這怯弱好,主動退讓,虧得他們數十名內門弟子紛紛出面爲這小子撐腰。
林瑾萱目光在秦天停頓了數息,心頭略微有些失望,緩緩的收回目光。
兩名莊夢閣女弟子邁着蓮步款款而來,攙扶起大醉淋漓的滄月,滄月嘟着嘴,絕美的容顏上泛着一層酡紅,煞是迷人。
白衣男子看秦天沒有阻攔,臉上的笑意更盛,指尖縈繞的劍氣微散,輕輕彈了彈白色衣袖,道:“她若是知道你今天的退讓,想必會很失望,甚至感到與你爲伍是一件很恥辱的事情!”
海風習習,血豚清脆的啼叫聲也掩蓋不住白衣男子話語中的譏諷。
“不過我卻欣賞你的自知之明,一個生來丹田就破碎的廢物,此生無法踏入靈皇境,懂得退讓,才能讓你在這個沒有憐憫的世界中倖存下來!”白衣男子轉身向着遠處的雅閣走去,好似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嘴角露出令人膽顫的微笑,旋即又帶着歉意道:“抱歉,這消息我也是在數月前從你們無雙殿外宗那些弟子口中得知,直接說出來,應該會很傷你的自尊,不過臨走前,我還是爲你今日的識趣而給個忠告,茅坑裡的石頭就應該安分的待在茅坑裡,千萬別癡心妄想的去仰望天穹,這纔是宿命!”
白衣男子的三言兩語好似鋒利無比的刀鋒般,足以讓撕開一個人的自尊,丁點不剩,林瑾萱等無雙殿弟子則有些訝然的望着秦天,目光中露出少許惋惜,天生資質愚鈍,大道難成,對於任何修煉天地大道的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終生無法靈皇,止步於半步靈皇。還真是個命運坎坷的傢伙,半步靈皇這是多麼卑微的修爲,就像腳下的塵埃。
而作爲當事人,秦天臉色平靜得不起絲毫波瀾,黑色的眸子深邃的猶如天穹,望着白衣男子即將被黑夜所淹沒的身影,淡淡道:“你叫什麼名字?”
“覆海古國謝天,好好記住這個名字,這個足以讓你仰望一生的名字!”黑夜中,白衣男子帶着少許桀驁的聲音隨風而來,落在那轟轟而起的血浪上,分外傲然。
“謝天!”秦天喃喃道,長髮如瀑布般飄舞着,嘴角含笑,璀若星辰的目光中露出了無比的自信,不屑道:“可惜,我生來就是讓人仰望而存在
的!”
林瑾萱看着秦天這目炫的笑容,美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無奈,丹田破碎,他的人生註定和謝天是沒有任何的交集,就像一根無限延伸的線條,二者間的差距將越來越大,聽着秦天那自信展現的淋漓盡致的話語,林瑾萱絲毫沒有因爲少年的自強而感到欣慰,而是感到一種莫名的可悲,擡眸望着那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心中喃喃道:“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無法選擇的是命運,而最讓人悲哀的是雖胸懷天穹,心有鴻鵠之志,然卻只擁有燕雀般瘦弱的身軀,註定無法翱翔於天穹,夭折於狂風暴雨之中!”
諸多無雙殿弟子也暗自搖頭,不過並未說些什麼風涼話,在他們看來,打擊一名有着鴻鵠之志的的少年,實際上卻是燕雀的少年,是一種別緻的殘忍。
林瑾萱沒有對秦天流露多餘的情緒,轉身,倩影似浮光掠影般輕靈,嫋嫋娜娜而去,諸多無雙殿弟子簇擁在其後,就像夜空中那最璀璨耀眼的明星般。
偌大的甲板上,秦天孤零零的站着,頎長的身影在月下被拉的好長長,四周,觀望的諸宗弟子有些意興闌珊,期待中一幕並未出現。
一座別緻的閣樓上,一盞血燈倒懸着。
覆海古國諸位精英站在其內,白日裡那名嫵媚的少婦正懶懶的靠在窗前,修長的睫毛迎風而動,性感的朱脣微啓,“謝天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打擊人還真是不留餘地!”
“若是他有莫天一分的資質,又豈能會讓謝天這般打擊!”面容消瘦的老者搖頭笑道。
“莫天!”少婦美眸虛渺,俯視着月下那道孤零零的身影,薄薄的嘴角微撅:“對於一名意氣風發的孩子而言,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相遇的時候,她成爲了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自己卻不是王子,呵,還真是個殘忍的童話故事!”
掛在天際的月光斜斜而清冷鋪瀉而下,就連翻滾的血浪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色。
秦天靜靜的站在風中,挺拔的身影從未因爲任何言語而有所彎曲過,深邃的眸子望着上方的天穹……
整片血海,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下,從雲層投shè出來的光柱在翻騰的血浪間蜿蜒扭曲着。
孤寂的身影站在風中,秦天眸若星辰般璀璨,靜靜凝視着蒼穹。
許久之後,秦天方纔嘴脣微動:“你都看到了!”
冥冥的黑夜中,夢鎮天挺拔猶如高山般的身影撕開微弱的燈光,出現在秦天身後,目光微轉,看着一臉平靜的秦天。
隱約間夢鎮天有些漸漸看不透這道身影,沒有任何的年輕氣盛,少年的驕狂在他身上見不到丁點!
先前那一幕夢鎮天可是看在眼裡,特別是謝天臨走前的那番話,饒是夢鎮天心中也微怒,而前者,目光平靜的有些過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