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漆黑鐵門嘎吱嘎吱的退開,瞬間就將全場的目光吸引過去。
秋日的餘暉被高聳的鐵塔割成道道光束投落而來,秦天微微擡起頭,目光掠過塔外的三道身影,落在硃紅的高牆外,那黑壓壓的一片人羣。
青峰走在其後,語重心長的吩咐着:“這次出去就好好享受下明媚的陽光,別過三五天就再進來!”說到這裡,青峰聲音嘎然而止,彷彿注意到了什麼也是擡起頭,當看到高牆外那涌動的身影時,眼神微變,有些狐疑的看了秦天一眼,“他們是來接你的?”
“應該是吧!”秦天點點頭道。
“那你人緣不錯,居然有這麼多人惦記着你!”青峰眼前微亮,彷彿找到了勸說秦天安分的理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的道理,就算你覺得執法塔好玩,也應該爲你這些朋友想想,別接二連三的讓他們擔心你。好了,大道理我也不多說,或許你覺得我這個師兄有些迂腐!”
話落,青峰拍拍秦天的肩膀,轉身走去。
就在青峰即將退至執法塔的時候,秦天卻開口道:“師兄能否在這裡多待片刻?”
“爲何?”青峰止步,轉過身有些困惑的望着秦天。
“師兄不是說很久沒看到陽光,難得出來此就好好看下,況且,待會兒讓師兄多跑一趟,你又少不了一陣嘮叨。”秦天徑直的朝前走去,步伐不徐不疾,就像他數日前走進執法塔那般從容,只是一襲白衣此刻已化成血衣,猩紅刺眼。
“什麼意思?”青峰看着秦天遠去的背影,喃喃道。
中年人睜開雙眼,看着走來的秦天:“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有時候退一步是爲了更好的邁出一大步,那退兩步又何妨?”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秦天卻聽得懂中年人的意思:“執法者大人認爲我會敗?”
“靈皇境與半步靈皇,恐怕在場沒有人會認爲你會勝,他們只是來這裡看你笑話的!”中年人冷峻的面容有些柔和道,撇開這少年是那人的兒子,經過數次的接觸,他倒也欣賞這個遇事從容不驚的少年,也不想見秦天死在林釋晨劍下。
“但執法者大人三日前也說了,若是想進執法塔只能犯宗規。”秦天嘴角含笑,黑色的眸子中至始至終都未有任何的波瀾,向前走去,迎着明媚的陽光,出現在了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下美女的天才殺手。當秦天出現之後,有些死寂的場合驟然變得喧鬧無比。
能夠親眼目睹有人走出執法塔,這在以往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特別是前者那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情,怎麼看都看不出這傢伙在這死亡墳墓中待了數日。
難道這執法塔並未傳說中那麼恐怖。一時間,不少人心頭都泛起這樣的想法。
不過秦天出現就意味着他和林師兄之間的一戰是必不可免,想到這裡,衆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甚至緊握着雙拳,他們等待這一幕,可是等待了三日。
步韻寒微蹙的柳眉緩緩舒展開來,幸好這傢伙走出執法塔。
冷刃微寒的眼神直盯着秦天,嘴角裂出一抹充滿着冷意的笑容,“你就是秦天?”
秦天頭微低,看着枯葉露出一角的猩紅戰帖,“林釋晨呢?”
看着秦天無視自己的話語,冷刃嘴角的笑容越發的猙獰起來:“果然像傳言的那般,狂妄,目中無人,難道就沒有人告訴你尊敬師長?怎麼,這麼迫不及待承受林師兄的怒火。只要片刻,林師兄就會出現,你就好好享受這爲數不多的陽光。”
秦天眉頭微皺,擡起頭看着站在正前方的冷刃,“就是說他爽約了?”
秦天覺得自己難得有興趣陪這些傻逼玩這無聊的遊戲,甚至被當猴看的站在這裡,等來的卻是這一句。秦天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有耐性浪費在一個男人身上,“你和林釋晨關係匪淺?”
“情同手足!”冷刃挺着胸脯,有些驕傲道,其目光卻帶着審視看向秦天:“放心,林師兄不屑與人聯手,何況你也不配讓他找人聯手。”
秦天微微點頭,繼續問道:“看你的樣子是想教訓我?”
“廢話,若不是林師兄向你下戰帖,你以爲我會有閒心思與你廢話,而不是動手!”冷刃寒聲道,其目光就像一隻將要噬人的兇獸。
鏗鏘!
剎那間,寒光乍現,一抹奪目的劍光撕開這斑駁的陽光就像兇獸般悍然的撞進了冷刃的視線中,冷刃只覺得全身的汗毛在這一刻直立而起,鏗鏘一聲,冷刃腰間的長劍挑起,可怕的勁道撕開空氣發出嗚嗚的聲響。
鐺!
一道刺耳的鏗鏘之聲,仿若天外貫穿而來。
秦天這一劍就像暴射而出的利箭,點落在冷刃的劍身上,恐怖的力道就如潮水般層層傳遞而出,盪開冷刃的劍,瞬間刺入冷刃的喉嚨中。
噗!一抹猩紅迸發而濺,劍光沉寂。
衆人臉色大變,目瞪口呆的望着持劍姿的秦天,這情況讓他們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只見到一道刺目的劍光洞穿而出,其次冷刃拔劍,接着秦天的劍就以摧枯拉巧的姿態震開冷刃的劍,一劍封喉。
秦天抽劍,鮮血順着劍刃,緩緩淌落。
噗通!冷刃的屍體重重的倒地,濺了一地的血。
“爽約了,那我就向斷你手足,先收取些利息。”秦天看着淌血的劍,平靜的還劍歸鞘,轉身,在無數道錯愕的目光中,秦天就像先前走出來那般,一步步的走向執法塔,走向青峰面前,“走吧,師兄!”
青峰卻好似未聽到秦天的聲音,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遠處那一灘猩紅的血跡。
直至秦天邁進執法塔後,青峰才反應過來:“靠!”
“站在陽光下的你寂寞就像那些流浪的詩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狹長黑暗的走廊中,青峰有些無奈的望着走在最前方的秦天,見後者駕輕就熟的神情他就感到一陣無力,才短短數刻而已,這傢伙又犯了宗規
“師兄你什麼時候說話這麼酸溜溜!”秦天輕聲道,微揚的眉頭泛着少許笑意。
“我以爲你在宗門中人緣不錯,到頭來這些人只是來看你的笑話。”
“不過那叫林釋晨的青年公然對你下戰帖,難道他不知道你的實力,或者他的實力凌駕於你之上?”青峰漫不經心道,眼神卻微凝於秦天身上。
秦天止步,輕輕按着劍柄道:“靈皇二重,對於半步靈皇的我而言應該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不過到最後居然被爽約了,這種感覺還真不爽。”
“難不成你真想與這人一戰?”青峰怔怔的盯着秦天半響,“怎麼看你都不像那麼莽撞的人,不過你倒是會惹事,居然惹上這樣的人物。”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能夠擊敗他?”秦天反問道。
“靈皇二重的修爲並非是剛剛突破的青妖血蛇可以比擬的,很難!”青峰不留餘力的打擊着,好似要把秦天心頭的這個想法給澆滅。
秦天微皺着眉頭,“按照你這說法,在宗考的時候我豈不是不能技壓羣雄,狠狠的教訓那些傻逼,問鼎無雙殿,讓這些看笑話的人全部傻眼?對了,宗考是什麼時候?”
“在第一場雪來的時候!”青峰眼神有些認真的盯着秦天,“問鼎無雙殿?你真有這想法,這林釋晨在外門中的實力如何。能夠排上前幾?”
“本來應該是第二,不過西秦來個皇子,實力比起他更強!”秦天想了想道。
“那你還想那麼多做什麼?”青峰像是天方夜譚的看着秦天,旋即又覺得打擊有志向少年是件很殘忍的事情,頓了頓道:“有志者,事竟成,有這野心總比甘於平庸好。”
“這世界上有什麼比野心更美好的事物,你說我有機會問鼎無雙殿嗎?”秦天問道。
青峰沉默了一下道,迎上秦天那漆黑不起波瀾的眸子。輕聲笑道:“志不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盪奔逸,終亦何所底乎。我相信總有一
天你會問鼎無雙殿!”
秦天眼神微微遠眺望着前方閃爍的鬼火,“那就將這天放在今年的第一場雪上!”
聞言,青峰嘴角微微一抽,你沒看出來我是怕打擊到你才這麼含蓄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不過看着秦天那平靜的臉龐,青峰輕笑而出。
秦天也輕笑着,擡步走向敞開的漆黑鐵門。他也深信一句話,志之所趨,無遠勿屆,窮山復海不能限也;志之所向。無堅不摧。
都說好了要重拾前世那執筆斬盡數榜的風光,秦天輕聲呢喃道,再次邁入執法塔中。
……
執法塔外,步韻寒注視着前方。冰冷猙獰的鐵塔盡收入美眸中,直至秦天再次消失在執法塔的剎那。步韻寒貝齒微咬着玉脣,冰雪清冷的眸子中泛起一抹無奈,這傢伙纔出來就再次進執法塔,難不成他真的在執法塔中待上癮。
秋風吹起滿地的猩紅,萬衆期待已久的結果就以如此戲劇xing的一幕結束,就算是夕陽落下地平線時,也未見到林釋晨出現。而就在人羣散開的剎那,一道不亞於地震的消息在人羣中炸開:“數刻前,七罪出手挑戰林釋晨,林釋晨完敗!”
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眨眼間就傳遍了整個無雙殿外門。
七罪,外門第三強者。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關鍵時刻,七罪會出手挑戰林釋晨。
不少人懊悔錯過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一戰,也意識到林釋晨爲何不會出現在執法塔。
完敗!目睹那一戰的無雙殿弟子繪聲繪色的描述着,“七罪師兄實力太強悍了,林師兄完全不是七罪師兄的對手!”
……
清冷的秋雨搖曳而下,秦政站在琴臺前,看着濺落在湖泊上的雨滴,略微有些邪氣的俊臉隱隱約約間泛着一抹陰沉。
安嫵微低着頭,纖細的玉指按住琴絃,深怕弄出絲毫的聲響。
“是釋晨給西秦人丟臉了!”林釋晨微低着頭,長髮有些凌亂的披在雙肩,其胸前有着一道劍痕,猩紅的血珠在其上打轉着,“七罪在這個時候出手,是他想給殿下一個警告。”
“牧崖!”秦政輕聲喃喃道,眼角間的陰沉漸漸淡開,轉過身,對着林釋晨一笑:“靈皇二重巔峰,你敗在他手中倒也算預料之中,不過丟些臉面是難免的。我西秦人丟了臉面就要自己去找回來,在即將到來的宗考中,你能夠做到嗎?”
林釋晨陰沉着臉,盯着自己胸前醒目的劍痕:“你放心,西秦人絕對不會接二連三的丟臉,今日他給我西秦帶來的恥辱,在宗考,我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我就是欣賞你的這份自信。”秦政忽然摸出一瓶精緻的玉瓶,其內有着數顆圓潤的丹藥,略微把玩了下,秦政將之遞給林釋晨淡淡道:“不是原封不動,是十倍百倍,十餘枚造化丹足夠你衝擊靈皇二重巔峰。”
造化丹!安嫵微擡着頭,妖嬈的眉宇下的美眸中迸發出一抹異彩。
林釋晨有些激動的接過玉瓶,雙眸中也迸發出精光:“靈皇三重,我向你保證!”
“聽說那個少年走出了執法塔,還殺了你的隨從?”秦政轉身繼續看着順屋檐淌落而下的雨簾,彷彿想起了什麼,隨口道。
“嗯!”林釋晨臉色微寒:“若不是七罪出手擋住我,絕對不會讓他如此猖狂。在三日後,我會再次前往劍塔一趟,親自了解他。”
“看着小丑蹦躂一兩次就夠了,接二連三的蹦躂也會讓人厭倦。”秦政揮揮手,示意林釋晨退下。林釋晨微微行禮,恭敬的退下琴臺,直至林釋晨退出琴臺後,安嫵展顏輕微道:“十餘枚造化丹,你倒是會懂得拉攏人。”
“以他林家在西秦的影響力,十餘枚造化丹完全值得。”
“而你在盛唐的影響力可遠遠超過百餘枚造化丹。”微偏着頭,秦政凝視着安嫵那嫵媚玉容上那份格外妖嬈的懶散,“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把盛唐在西秦中的暗棋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