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聽過這樣的一句話,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時刻都揹着包袱。包袱中裝着形形色色的面具,面對不同的人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曾經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臉上始終帶着懦弱,現在你的脫去了這面具,終於露出了最真實的面容。”書生輕聲道。
聽得這番話,秦天微凝着目光上下打量了這書生一眼,在他所知的記憶中並無有着這書生的存在,這是一道從未出現在自己記憶中的身影:“你曾經見過我?”
“自然見過,在陽光明媚的清晨,在黃昏的午後。”書生想了想道。很長時間他都坐在無雙殿外門中最高聳的劍殿上,眺望着落日的黃昏,那時候他總是看到一道髒兮兮的背影揹負着長劍,拖着狼狽的身影走向黃昏中。想到這,書生輕笑了下:“不過你我雖算是舊識,我也沒想過將這地方讓給你,畢竟我習慣站在這裡打盹,秦天!”
秦天!
石臺上,黑衣青年拾起劍的身影輕微一顫,擡眸望了上方一眼,嘀咕着:“果然能夠讓你完整記住的名字就這兩個字眼。”
“雖然我尚年幼,不過我堅信我還是喜歡女人,而不好龍陽斷袖之癖。”秦天輕笑道,劍微微揚起,指着書生:“在這裡打盹和在下面打盹都一樣,所以今日,師兄你要將這位置讓出來了。”秦天前面的半句話讓黑衣青年嘴角微抽,這算什麼,躺着也中槍?
書生微笑道:“紅顏佳人誰不愛?既然你想要站在這裡,我也想要站在這裡,你我之間就沒有繼續廢話的必要,趁早動手,分出勝負,無論是我繼續站在這裡,還是站在下面。我都能多點時間打盹,不是嗎?”凌厲的劍氣至書生的指尖輕吐而出,縈繞在指尖的雪花上,隱約間這片雪花有些晶瑩剔透。
秦天嘴角也是罕見的一抽,心想自己站在這裡這麼久,到底是誰在囉嗦廢話,“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七罪師兄爲什麼會囑咐我,如果我的拳頭夠大的話,就狠狠的揍你一頓。”
“他真這麼說?”書生兩眼一瞪。
“可不是。”秦天輕笑道,黑色的眸子中泛起凝重之色,他能夠察覺到一股恐怖無比的力量彷彿在書生體內甦醒過來,這曾蟄伏於雲霧中的兇獸就要甦醒了,“你的劍呢?”
書生瞪了一眼下方的黑衣青年,偏過頭對着秦天道:“不是師兄輕視你,在年前到現在師兄都未曾出過劍。不過被逼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是萬萬不會出劍的。”
聽着書生的這番話,秦天輕微一笑,目光在書生身上來回掃動着。他倒是不覺得書生這番話有所狂妄,只是好奇書生將劍藏在那裡?
石臺上,聽得兩人猶若多年未見熟人般的對話,不少人翹首以待,這場註定是最矚目的一戰。就算是李慕辰心中也是不免的泛起少許期待感,前者是無雙殿外門中最矚目的弟子,就算在上屆中。書生的實力也是屬於翹楚的所在,更何況是如今。而後者,一襲白衣飄然而上,劍未出鞘就已勢不可擋,此次宗考最矚目的弟子,這兩人若是交手,到底孰強孰弱?
步韻寒明眸一動未動的落在秦天的身影上,不知爲何在這一刻她想起了步驚仙對於秦天的評價:懦者立怯,直上青冥。
如今。他已至青冥,能否屹立不倒萬國兵簡。
風在秦天和書生兩人間倒卷着,前者白衣飄飄,後者衣玦搖擺。
好似也察覺到四周那投來的目光,書生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們也等不及了。開始吧!”話音未落,一股渾厚至極的氣息猛地至書生體內洶涌而出,其頭冠上的草帽直接被掀飛,眉宇間的書卷之氣尚在,書生此刻就像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這股鋒芒讓人幾乎於絕望的感覺。
相隔甚遠,大多數人都能夠察覺到這股氣息的可怕。望着這道背影。就好像海鷗望着無際的海洋,無法逾越。而見秦天仍佇立於石臺上,臉色古井無波,強。這書生真的很強,僅僅氣息就超過先前的秦政,秦天甚至懷疑,他已經踏至靈皇五重。
靈皇三階與靈皇五重。這是無法逾越的鴻溝,至少在衆人眼中是這樣。
書生四周猛地捲起一陣肅冷勁風。捲起層層沉雪,風雪中,一縷明亮的光線至書生的指尖暴射而出,筆直的向着秦天直射而去,剎那間,整片天地間的雪絮都瘋狂的向着這縷明亮的光線聚攏而來,這只是最柔弱的雪絮,在書生手中竟如此恐怖?
秦天目光緩緩擡起,望着激射而來的寒芒,前腳微擡,其身影卻若長虹般掠出,拖動着長劍帶着劈山斷嶽的的兇悍氣勢,悍然的撞來。
咔擦!咔擦!
激射而來的雪絮皆是破碎,冰屑紛紛灑灑而落。
書生步雪而入,劍眸若雪般清冷,衣玦擺動間,薄冰如劍,有着鋪天卷地之勢,談笑間擡手,指落在半空中,封鎖了整座石臺上的空間。
若秦天先前的劍芒指是勢若長虹,那麼書生這一指就猶如茫茫雪原中的暴風雪般。
鐺!鐺!鐺!
破山劍式大開大闔,秦天的身影在風雪中筆直的掠出,迎上如同排山倒海般的薄冰,盡數將之粉碎,就算山擋在前方也要將之洞穿。同時,秦天更是將化風施展到極致,矯若遊龍般穿梭在風雪中,看似筆直的劍移軌跡,時而徒然折回,以着勢如破竹的速度逼近矗立在風中的書生。
望着石臺上一道勢若長虹的身影,一道巍然如山嶽的身影,陣陣驚呼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無論是秦天這兇悍的一劍,亦或是書生那看似雲淡風輕的一指,這二者之間的兇險讓他們心頭直顫。
黑衣青年目光一動未動,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看的出,書生並未留有餘力,而這一指更是書生掌握造詣最高的武技之一,若是秦天連這一指都無法承受,那這一場戰鬥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宗師境界的破山劍式,這一劍可謂是兇悍!”
“不過在那薄冰的衝擊之下,秦天劍上縈繞的劍氣已經有些虛浮,其勢甚至有些散開。”
“當這一劍
出現在牧崖面前的剎那,亦是力盡之時。”
“一旦秦天承受不住這牧崖這一指,那麼牧崖接下來的反擊必然如同狂風暴雪般兇猛,秦天恐有敗下的的危險。”李慕辰微眯着雙眼,點評道。
他這一番話可謂是一針見血,將臺上的情勢絲毫無誤的點出,其餘諸位長老紛紛點頭。
處於戰局中的秦天也知這一點,手腕一顫,暴射而出的長劍驟然停頓在半空中,充分展示了秦天對力度掌控的恐怖程度,劍身微顫,在虛空中劃出一連串的殘影,半空中赫然傳出山川翻滾的轟鳴聲,一道道劍影似銀河墜落九天般傾斜而下,重合在一起。
月水影劍。
爐火純青境界的恐怖劍式,舉手投足間就展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幽暗如水的劍影在風雪中閃掠而現,道道劍影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璀璨的劍光。
劍氣吞吐着,璀璨的劍光好似倒卷的江川,前方的風雪立即快速的崩潰。
這恐怖的一劍以着最悍然的姿態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地階靈技,掌握程度已至爐火純青?”
石座上,李慕辰猛地站起身子,面帶訝然之色望着勢如破竹的劍光。他看的出來這一劍的恐怖威力,更能夠看出秦天對這一劍的掌握已至爐火純青的地步。在外門中掌握地階靈技的並不少,但是能夠將之掌握至爐火純青的地步,那是少之又少,至少李慕辰未曾聽聞過。
“爐火純青,這怎麼可能?”
“諸多內門師兄尚且做不到這一步,他居然做到了。”
“靈皇三階加上掌握至爐火純青的地階靈技,此次的外門弟子還真是強悍的離譜。”
“別忘記了,他先前還掌握着一門地階靈技。”
譁然聲在這些內門弟子中席捲而出,無數道目光帶着難以置信之色。
步韻寒朱脣微啓,有些震撼的望着在風中直掠而出的劍光,“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風雪中,書生微擡着頭,目光迎上這奪目的一劍,其身體似浮光掠影一般在原地留下道道殘影,並指如劍,一道璀璨的劍光同樣至風雪中激盪而起,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兩道同樣奪目的劍光悍然的碰撞在一起,鏗鏘。
雪絮翻滾着,好似一場颶風至二者之間橫掃而出。
噔噔!
無論是秦天還是書生,兩人直退出數步方纔止住。
第一次碰撞。兩人平分秋色。
靈皇三階在正面撼動靈皇五重,甚至未落入下風。
靜,四周死寂,無數道目光眨也不眨的望着這一幕,書生有些訝然的擡起頭,輕笑道:“很出乎意料的一劍,看來你先前和秦政出手的時候並未出了全力。我得收回先前那句話,到了這種地步,我若是不再出劍。那隻能顯得我狂妄自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