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疼,有人愛,纔有人囉嗦……
程鳶以前習慣了一個人,不喜歡被人管着,現在才發現,被人管着,纔是平平淡淡的真情實感。
……
鄭新母親確診之後,就等着會診出後續的治療方案。
程鳶和羅宇生商量,手術前一起過去看看。
不過,病房人不宜去太多。
羅宇生提議:“你去吧,我跟師傅說一聲,讓你代表咱們二組全體,慰問一下鄭新和他母親,畢竟鄭新在咱們這裡輪轉,跟二組的人都熟了。”
“啊?我?”程鳶指着自己。
不是說程鳶不願意去,只是這種露臉的好機會,應該交給更有地位,更有代表性的人去纔對。
古岱、羅宇生、林栩,三人誰去都比程鳶又資格。
羅宇生卻說:“你別忘了,鄭新可是師父交給你,讓你手把手帶的,你有這個資格代表大家。”
有道理,她怎麼也算鄭新半個師父。
程鳶不再猶豫,“行。”
羅宇生將這個提議上報了陸霆川。
陸霆川說,等他下午去觀察鄭母情況的時候,讓程鳶一道去。
程鳶挺奇怪,慰問就慰問唄,怎麼陸霆川還規定時間?還必須和他去?
不過她也沒想太多,私以爲陸霆川想沾光,畢竟這是個露臉的機會。
一來,俘獲鄭新的心,二來,在鄭母這個患者面前落個好名聲,一舉兩得。
中午午休時間,羅宇生和程鳶一道去樓下買一些水果,讓程鳶下午給鄭母帶過去。
結賬時,程鳶拎着水果,羅宇生掏錢後,又從身上摸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寫畫畫。
收起本子,接過程鳶手裡的東西。
程鳶疑惑:“羅師兄,你記什麼呢?”
羅宇生:“師父的賬啊,你給的兩萬塊錢,不能做無頭帳。這些水果,師父說記在賬上。”
程鳶忍不住用讚賞地眼光看羅宇生:“果然,賬目這種事還是羅師兄你最靠譜。”
羅宇生戲謔淺笑,“高帽子,你留着給古岱帶吧,他吃你那一套。”
程鳶裝傻,疑惑臉,“我哪一套?”
羅宇生沒說話。
幫程鳶把東西提到陸霆川辦公室門口後,他回了實驗室。
程鳶輕敲辦公室門,門從裡面被拉開。
“你來了。”陸霆川隨手拿起門口衣架上的白大衣套上。
眼神掃到程鳶手裡提着的東西,他快速繫好釦子,接過程鳶手裡的水果,擰眉問:“你自己去買的?”
“沒,羅師兄一起,他送我過來,人剛走。”
“嗯,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肝膽外科,鄭新母親所在的病房。
因爲已經用了些藥,緩解了部分症狀,鄭新的母親看起來氣色不錯。
見陸霆川進門,躺在牀上休息的她立即坐起身子,“陸醫生啊,你來了。”
一旁陪護的鄭新原本背對門口,聽到母親打招呼,他慌亂地起身,趕緊問好:“陸老師,程老師。”
“程老師?”鄭母訝異,突然眉開眼笑,“這位姑娘就是你說的程老師啊?”
程鳶有點蒙,但還是笑着和鄭母打招呼,“阿姨好。”
“哎,你好。”鄭母略顯侷促,扭頭催促鄭新,“人都來了,還不趕緊倒杯水去?”
鄭新眉頭一皺,心想倒水做什麼。
鄭母恨鐵不成鋼,狠拍一下鄭新的胳膊,“讓你去,你就趕快去,愣什麼?”
鄭新舉着空蕩蕩的暖瓶,很不耐煩地說:“沒水了。”
正面鄭母一臉的笑容僵住。
程鳶有點尷尬,偷偷瞄一眼陸霆川,他除了一臉嚴肅,並沒有發言的意思。
爲了避免冷場,程鳶說:“不用了,阿姨,我和陸老師代表我們心外科二組的同事來看看您,一會兒就走。”
鄭母卻不心甘,推一把鄭新,催促說:“沒水了,還不趕緊去打!”
看着鄭新出門打水,鄭母扭頭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拉起程鳶的手,熱情地說:“你能來我太高興了,你不知道,我們鄭新都把你誇到天上去了,他說,像你這樣,年紀輕輕,還學識淵博的姑娘,特別少見。”
程鳶老臉一紅,頭一次被人誇“學識淵博”,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畢竟身後還有個“學識”更淵博的人站着。
不過程鳶也get到鄭母的心思。
這麼熱情,估計又想亂點鴛鴦譜呢。
正想開口解釋,陸霆川卻將水果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冷言冷語說:“這是二組的一點心意,笑納。”
對鄭母,陸霆川連稱呼和“請”字都沒有。
擺譜擺得這麼明顯……
程鳶忍俊不禁。
但鄭母的一門心思都在程鳶身上,哪管陸霆川態度如何。
一心想和程鳶拉家常,她悉心地問:“小程啊,我聽我們鄭新說,你也是東大畢業的?”
程鳶看了眼陸霆川。
一張陰沉沉的臉。
“呃……嗯。”程鳶胡亂應着。
“你看你們,真有緣分。”鄭母說着,拉着程鳶的手一直沒放開。
陸霆川的眼神也一直盯着鄭母的手。
那熱絡的模樣,像一根刺,深深扎進陸霆川的眼睛裡。
程鳶尬笑兩聲。
陸霆川收回視線,突然搭話,語氣一樣森冷,“東大一院百分之八十的職工都是東大醫學院畢業。遇着東大的校友概率很小麼?”
鄭母:“……”
程鳶:“……”
鄭母立即恢復之前的熱情,沒管陸霆川的話,只跟程鳶說:“你比鄭新大兩三歲吧?但看着也太小了,我要是不是聽鄭新說,見着你估計你比鄭新還小呢。”
不等程鳶開口。
陸霆川又接話說:“再小,她都是鄭新的老師。”
鄭母的笑徹底僵在臉上:“……”
程鳶也尬住:“……”
陸霆川今天是吃了火-藥麼?不拆臺,不甘心?
程鳶向陸霆川投去疑惑的目光,陸霆川偏頭躲開,故意不接。
鄭母鬆開程鳶的手,這才正視陸霆川,“陸醫生,你很忙吧,我這裡什麼事都沒有,不打擾你了,我和程鳶兩個人說說話。”
陸霆川掏出手機,瞥一眼時間,“沒多會兒就下班了,一會兒我還得送她回去。”
說到“她”字的時候,陸霆川的眼尾很自然的勾向一邊的程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