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講?”宋思沐好奇?
“一般吵架不應該臉紅脖子粗麼?陸老師吵架還帶認錯的,說不應該指責我,還說說我們冷靜一下。”程鳶想,當時自己真有夠沉得住氣,他都這樣了,自己還沒掉下眼淚,自己的堅強,自己都佩服,“你說,他這麼克己復禮,我是高興還是悲哀?他這麼平靜,搞得我很多話、很多情緒都沒辦法發泄出來,感覺自己多說幾句,就像無理取鬧的孩子。你說這時候我是說還是不說?哎,他總有辦法讓我左右爲難。”
“呃……”宋思沐拖了長音,陷入思考,“最近有個次叫‘爹系男友’,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我感覺陸霆川挺有當你‘爹’的潛質。”
程鳶黑臉:“……”
“你別生氣呀。你看,你不喜歡姚潞,人分分鐘把姚潞弄走,連買電腦這種小事都要操心,這不是‘爹爹’的愛是什麼?加上他比你大那麼多,很有可能拿你當女兒養。”
程鳶:“……我有爹。”
宋思沐:“不一樣,現在就流行這種‘爹系男友’,能把女朋友寵上天那種。”
程鳶:“我不需要誰寵,好的感情應該是包容的相互扶持的。要說寵,也是兩個人互寵。”
宋思沐:“你倒是拎得清。不過你想清楚了,真要和陸霆川開始?”
程鳶垂頭喪氣,瘋狂的揉捏自己的脖子,小聲嘟囔說:“當時氣惱他,也覺得我們不合適,就拒絕他了。”
“啊?程鳶,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意氣用事了?”宋思沐沒想到,“那你還挽回得了嗎?”
“所以他現在不理我了。”程鳶覺得心煩:“我當時也沒覺得自己不理智,相反,我覺得我很理智。我戀愛不是想玩玩而已,我想和喜歡的人組建家庭,當然,這要拋開我身體的因素來說。我和他說出那番話,是完全把自己當做正常人,站在正常人的角度的。我自己是理智的人,習慣了察言觀色,看碟下菜,所以不希望談戀愛的時候也這樣。”
但恰恰陸霆川給她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甜蜜麼?
也甜蜜。
陪她逛廣場,踩影子,準備很好吃的晚餐。
可一起做這些的時候,程鳶從沒忘記陸霆川除了是喜歡她的人,還是她領導,如果她表現不好,工作會不會受累?
有時候,明明大家都沒什麼錯,也都能互相理解,但談及感情,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東西。
程鳶第一次戀愛,完全沒經驗,全憑自己的感覺走。
反正自陸霆川告白以來,和陸霆川相處起來,她就各種難受,彆扭。
對,彆扭。
就像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叫他“陸老師”,什麼時候該叫他“領導”。
……
彼時,卡薩酒店。
大會已經結束,偌大的會場,工作人員正搬運各種道具和儀器設備。
會場入場的地方擺着一面巨大的廣告牆,上面是器官捐獻總結大會的紅色黑體字標題,上面已經籤滿了到場嘉賓的名字。
正值午餐時間,大會給到來的嘉賓在另一個大廳裡設了宴席。
姚院長作爲大會發起人進行講話後,沒多久就消失了,此刻卻突然出現在另一個廳裡。
陸霆川,鍾致丞,杜陌良三人一起來到宴會餐廳,遠遠看見姚院長身後跟着一大批人,向對面的人熱情地迎上去。
“陸堯澄?”杜陌良詫異,“他怎麼在這兒?”
“你們兩個科的移植項目要開展了,處處都是需要錢的地方。”陸霆川眼眸刮過遠處身着灰色西裝的男人,視線轉動,停留在他對面的姚復升身上。
杜陌良不解:“我記得陸堯澄是給醫院資助了幾個藥物實驗的項目,現在器官移植也要資助?”
“商人思維,有利即可圖,可能不會直接帶來經濟效益,但最終都會轉化爲經濟效益。”陸霆川並不關心陸堯澄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一旁沉默的鐘致丞突然開口:“陸堯澄從來不做虧本生意。迄今爲止,他沒有一個案子,投資失敗過。”
杜陌良詫異地看着鍾致丞,“你和陸堯澄不是遠方親戚麼,你說你和他是表兄弟,但從小到大沒怎麼接觸過,怎麼,你對他挺熟悉啊?”
他剛說出口,就立即意識到不對勁,“不對,陸堯澄和陸霆川是相差幾天的表兄弟……那你和陸霆川……不也是表兄弟麼?”
杜陌良後知後覺,明明當初替陸霆川和陸堯澄澄清打架一事時,他應該聯繫到鍾致丞與這兩人的關係。
果然,杜陌良探究又驚異的目光掃向眼前二人時,眼前二人很默契地各種偏過頭去。
杜陌良指着鍾致丞問:“阿丞,我記得你舅舅也姓陸,對吧?你和我師哥陸霆川是兄弟,沒跑了!怪不得你倆總合起夥來欺負我,你倆是打斷腿還連着筋的兄弟啊。”
鍾致丞沒回應杜陌良的話,一本正經說:“陸家從我們外祖父那輩起就分了家,大家各奔東西之後,並沒有往來聯絡。陸堯澄的爺爺繼承了陸家在帝都最基本和原始的資產,他父親是目前陸家的實際掌舵人,也許過不了多久,這一切就會落在陸堯澄身上。我和陸霆川的的外祖父輩只能算陸家的旁系他支,和帝都的陸家沒有深刻往來,尤其是我母親和舅舅,與他們關係並不好。”
杜陌良卻更疑惑了,他帶着窺探看向陸霆川,“師哥,雖然你之前和陸堯澄鬧得挺不愉快,但我能看得出來,你和陸堯澄的關係其實沒有那麼差,甚至……有點久別重逢的意味。”
他可沒忘,陸霆川和陸堯澄一同找上自己,讓自己在網上替他們澄清事實的模樣。
兩人那叫一個默契,雖然表面上並不親密,甚至話語裡互相嫌棄,但當自己問他們,“你們想怎麼解釋這件事?”
陸霆川:“就說我們是兄弟。”
陸堯澄:“就說我們是兄弟。”
兩人異口同聲,目光交接後,像磁鐵相近的兩級碰觸,瞬間彈開。
那場景,杜陌良至今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