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火燭搖擺,帥帳內呂布臉色卻陰沉的可怕,對面的人輕輕的掀起了斗篷,露出了那一塵不染黑白交雜的髮絲。
消瘦英俊的臉頰,但那雙眼眸卻給此人平白添了一分陰騭。
輕輕的端起熱茶小抿了一口,此人平淡的說道:“霸業!要做到常人不敢做,不能做方可成就霸業!”
呂布揮手喝止了對方的言論,眼眸中充滿了掙扎,一旦這樣做了,河北四州確實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復,甚至在軍事上傲視天下諸侯,但這麼一來代價也同樣沉重。
沉重的令他無法下定決心,此人的言論太過驚悚,或者說不容於這個時代。
“主公,郭軍師到了!”
寂靜的大營內外面傳來了典韋的聲音,呂布聽後擡起頭,雙眸佈滿了掙扎的血絲。
“傳!”
沙啞的聲音迴盪在帥帳內,大帳被掀開,郭嘉輕笑的走了進來。
當看到身披斗篷之人的面容後,郭嘉輕笑的神情瞬間消失,眼眸深處露出了深深的忌憚。
“鬼才郭嘉!今日終於見面了,呵呵~”
聽到這句話後,郭嘉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鄭重的一拱手,再無往日灑脫的也模樣。
李儒!此時郭嘉看到此人的面孔後,再無往日的平靜,皆因此人的名字在整個大漢,完全會引起一場暴風雨。
主公身後之人終於露出了身影,他更沒想到主公竟然暗中將此人收爲己用。
此時郭嘉也看到了主公的掙扎的神色,彷彿難以下達一個決定般,要知道他的主公從未有過這種神態。
難以下達決定!到底是什麼事竟然能令他的主公都難以定論。
李儒卻是輕笑一聲,手指着三人面前的沙盤,風描淡寫的說道:“草原亂象已生,各部落紛紛聚集兵馬與鮮卑僵持,此戰蠻夷之敗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郭嘉靜靜的傾聽着對方的話,恐怕接下來纔是令主公難以下達決定的事!
“借收降之由,盡皆屠戮蠻夷大軍,不聲不響下,主公盡起全軍騎兵,突襲草原鮮卑王庭,此戰過後,河北四州養精蓄銳的這幾年可瞬間恢復,兵鋒更勝以往,未必不可一舉定鼎中原!”
當聽到李儒的後半句話後,郭嘉不由震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背騰的一瞬間,冒起了一股冷汗。
雙眸震驚的望着眼前這個風描淡寫微笑的儒士,可嘴中說出的卻是決定幾十萬的性命!
此時呂布佈滿血絲的雙眸有些掙扎與瘋狂,此時他的處境與當時洛陽時的董卓何曾相視。
都是要做一件令天下震動,令後世流傳萬古的事件,可代價同樣沉重,一旦爭霸的路途敗了,那麼便是千古罵名!
李儒淡定的飲着茶水,而郭嘉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咬着牙不斷考慮着得失。
不得不說李儒此計若成,北疆至少數年乃至十年將再無戰事,一舉定鼎中原也未嘗不可。
“主公!”
最後郭嘉臉上露出一股瘋狂的神色,望着呂布堅定的喊道。
這一幕落入呂布眼中後,他清楚的看到了奉孝眼中的意思,那是一場豪賭。
“飛鷹傳信給文和、田豐、陳宮!”
諾!
郭嘉與李儒二人相視一眼後,他們二人已經看到主公心動了,但此事牽連太大了,一個不慎滿盤皆輸。
二人退去後,呂布瘋狂掙扎的神色漸漸隱退,雙眸只有無盡的殺戮慾望。
他確實該做出決定了,若如同李儒所言般順利,北疆數年乃是十年內再也不會出現大的戰事,他完全可以全力南下成就霸業。
二人出營後,黑色的斗篷掩蓋住了面容,李儒淡漠的步入了馬車內,隨之消失在了大營視線內。
而郭嘉遙遙望着消失的馬車,深深的嘆氣一聲,“李儒此人乃亂國之毒士也,比之文和更瘋狂,也更加肆無忌憚。”
此事事關重大,當第二日清晨飛鷹傳書後,清楚的表明了,此信函只能由本人觀看。
賈詡、田豐、陳宮等呂布的心腹看後,紛紛大驚失色,當夜可謂是徹夜難眠!
三日後,書信紛紛傳達回來,田豐的信函只有兩個字,該殺!陳宮送來的是還望主公謹慎行之!
賈詡傳來的卻是隻有四個大字,不可殺俘!
而呂布卻從賈詡四個大字中看出了滔天的殺氣,血色的字跡,明顯乃是鮮血書寫而成。
滿天繁星下,呂布孤身一人屹立在山巔,眼眸深邃的望着遠處的敵軍大營,身後典韋率領着數百侍衛戒備着。
不知何時郭嘉已經來到了呂布身後,靜靜的看着他的主公沉思。
“殺戮一起,天下將血流成河,吾等再無任何退路!”
呂布輕輕的一嘆令郭嘉知道,他的主公已經下定了決心。
“此事便交由嘉!”
而呂布緩緩回眸,卻露出了一股好笑的表情,擺着手豪氣道:“吾豈是怕事之人,此事只有本將能做,也只能是本將!”
“走了,再過三日山間必有大霧!”
郭嘉看着呂布那霸氣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視線中,眼中充滿了感動。
陳宮與田豐個個都在書信中言明瞭要來羣狼嶺,可主公卻下令制止了!
其中的緣由他清楚,都想爲主攻擔負這個惡名,可惜一般人是擔負不起的,想要擔負就需要用性命來承擔。
殺戮一開,天下士子恐怕將激起滔天巨浪,主公再無退路,只能迎難而上,以霸道破局。
蠻夷大營內,慕容垂頹廢的坐在大營內,空氣中瀰漫着肉香,但嘴角卻充滿了苦澀。
“將軍,軍中的糧草已經耗盡了,馬匹也殺了數千!”
聽着心腹的稟報,慕容垂苦澀的一笑,嘆氣道:“快了,馬上就能回到草原了,戰馬儘可能的保留下來。”
“若無戰馬,恐怕吾等數十萬大軍無法全身而退!”
說這句話時慕容垂更是滿臉的苦澀,誰能想到他此時需要靠着戰馬來保命。
他現在只能依靠營內的戰馬來換取這數十萬將士的性命,戰馬沒了人還在,若現在就殺完戰馬,恐怕漢軍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惱怒之下,還會做出令鮮卑痛苦的事。
雖然被困在了漢人的疆土,可飛鷹傳書他已經得知,漢人幾乎已經同意議和,但代價太大了。
單于的女兒不僅要用來和親,更要鮮卑單于俯首陳臣,還有無數的物資來換取他們幾十萬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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